曹操和荀彧兩人早就脫掉了士兵的鎧甲,身著布衣穿梭在狹窄的山道中,這樣會減輕身上的重量,走起路來顯得輕鬆,腳步速度也有所加快。
萬一慢了幾步,被後麵的追兵追上,兩人就該飲恨收場了。一個是梟雄霸主,一個是頂級謀臣,抓到藍火手中不是招納收攏,就是封閉起來,以免逃走。張昭就是例子,江東曾經的政治要人,治國有道,世間罕有,此時竟成為階下囚,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沒有受到為藍火所用,藍火就不可能放棄出去,落入他人手中對藍火也是大大的威脅。
“主公,我想後麵沒有人追來了。我們已轉了十幾次彎,走過七八個分岔口。除非是天神,普通人絕不能很快找到我們的蹤跡。”荀彧停下來,手扶著旁邊的石壁喘氣道。一直迫切的趕路,體質遠不如將士的荀彧早就快支撐不住了,要不是怕藍軍追上,他根本無法一連走這麼多路都不歇息。
比起荀彧,曹操也好不到哪裡去,大汗淋漓,頭發都有點狼狽地散亂。
“文若…文若。是孟德對不住你啊,害你跟我辛苦逃亡,我,有愧於你啊。”曹操表示歉意道。荀彧是曹操為數不多真心尊敬的人之一,替曹操分憂解難,立下不少功勞。此時曹操卻害得荀彧東奔西走,狼狽不堪,曹操臉上麵子掛不住了。
荀彧擺手一笑:“主公哪裡話。我不求榮華富貴,隻願主公早日為大漢平定四海,還世間一個太平。”
聽前者還是一心要為大漢著想,曹操不再說話,兩人停在原地休息起來。
片刻後,曹操擔憂會被藍軍找到,就和荀彧又次開始逃亡之路。
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走出了山道,呈入眼前的是一片小樹林,林間鳥兒嘰嘰喳喳地叫喚著,遠處不再是山地,而是平原,穿過樹林沒一裡地就是。兩人臉上露出釋然之色,這一路來,總算是誤打誤撞走到了山腳處,神亭嶺的外麵近在眼前了。
在神亭嶺呆了這麼久,兩人無不想重新腳踏平地,回到平原上。
“天不滅草,天不滅曹啊!”曹操仰天大笑,淚流滿麵,感激涕零。荀彧也難掩喜色,逃出生天的慶幸感換做誰都抵擋不住內心的喜悅。
但隨即,新的問題又來了。兩人看到了希望不錯,可其他人呢,沒有了將領沒有了士兵,他們倆能做什麼?體力不支,時間長了也得餓死。沒有食物,聖賢也枉然。
曹操有種想笑的感覺,沒料過有朝一日,自己會被食物的事情給難住,甚至致死。
許昌城,山珍,綾羅綢緞,錦衣樓閣,都屬於曹操一人,對那些物質上的追求,早就麻木了。曹操一心隻想得天下,唯獨天下才是他想要的,什麼黃金白銀,官位財富,都是不足掛齒的東西。
眼下,曹操卻為食物發愁。肚中的饑餓感,讓曹操臉上的憂慮加深了。
“主公,走亭嶺可能會有村落,我們可以去那討些。村民們不會見死不救的。”荀彧安慰道。可兩人誰不知道,這裡一眼望去全是荒野,彆說沒用村落,就是有,以兩人目前的體力能不能到達那裡都是個疑問。
曹操搖頭一歎:“罷了,罷了。順其自然吧,若天有意,我曹操就不會命喪於此。”
言罷,兩人互相攙扶著朝樹林走去。體力漸漸變弱,兩人的步伐也變得輕緩。
沒走出五十步,荀彧就累的不行,要蹲下來喘口氣。曹操略好一些,可情況也不容樂觀。
“二位,可是餓了?”
一個突然出現的聲音讓兩人都警惕起來,慌忙地朝四周望去,可卻未見一人。
“誰?”曹操喊道,聲音也因力竭顯得有氣無力。
兩個人的鎧甲和佩劍都扔掉了,沒有兵器來抵擋可能出現的襲擊。兩人靠攏在一起,躲到一顆樹下,背靠在樹乾上,環視周圍。
那個找不到的人,又開口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們兩人都是天下位高權重的大人物,竟被我一個小小人物嚇得如此小心翼翼。”
帶著輕蔑的語氣聽進曹操兩人耳朵裡極不舒服。曹操砰然大怒,哪有人敢這樣對自己說話,可身體的疲憊感讓他不能過於衝動。
林間空曠,聲音會產生回音,所以很難找到聲源。兩人隻知道有人在附近觀察著他們。
似乎是對方耐不住了,大笑起來:“你們不要亂望了,我就在上麵。左邊第三顆樹上!“
兩人順著對方說的位置看過去,果然發現了一人。
那人身穿鎧甲,是藍軍的士兵!看模樣也僅僅是個最普通不過的小卒子。
此時的情況,遇到一個小卒子也足夠要了曹操荀彧的性命。
藍兵從樹上跳了下來,曹操眼色一凜,對方的身手比一般士兵強太多,幾乎是中等將領的層次。之前藍兵所站的高度約為三丈多,一般人很難輕鬆自如地從上跳下來。
拍了拍身上幾片落葉,藍兵朝兩人走過來,一臉的放蕩不羈之色。
“藍火,你厲害。曹某佩服你還能算到我們會出現在這裡,派人提前埋伏在此!”曹操心裡最後的一線生機被扼殺掉了,忽然出現的藍兵讓他產生絕望。
“哦?藍火?錯,錯,錯。你錯了。”藍兵擺了擺胳膊,笑著說道。
曹操先是一愣,後又問:“你身為藍軍士兵,不認識藍火?不是被藍火派來的?”
“嗬嗬嗬嗬,藍火有什麼本事,敢派遣我?還有,能算出你走到這種地方的,天下也隻有我了。藍火也不會知道的。”那名藍兵自以為是地嘖嘖嘴。
曹操和荀彧彼此看了一眼,都沒明白對方的話意。
藍兵又笑了:“你們都是這麼聰明的高人,為什麼還不懂我的意思?我若是藍火的人,你們現在還會好好地站在這裡嗎,我這有寶劍,看到沒,是能殺死你們的兵器啊。這回懂了吧?”邊說還邊用手指指腰間掛著的寶劍,是士兵們慣用的那種。
“你穿著藍軍的鎧甲,不是藍軍的士兵,又是什麼人?莫非是我曹操的士兵?”曹操皺了皺眉頭,被對方搞得有點頭蒙。
藍兵把頭盔一摘扔在地上,說道:“破鎧甲誰稀罕。我是沒事穿在身上玩玩而已。”說話間又把鎧甲都脫了下來,隻把寶劍留在手中。
兩個人都是一頭霧水,對方的來曆過於神秘了,從眼前舉動不難看出對方確實不是藍火的人。可對方另類的性格和不明的身份,也沒讓曹操荀彧放鬆心理,這亂世險惡,無處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