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陳冬來了。
“爸爸！”萍萍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今天吃得好嗎？”陳冬摸摸她的頭。
“嗯,”萍萍笑著說,“薇薇姐姐喂我吃的。”
陳冬看向沈薇：“你去吃飯吧,我來守著。”
“不急,”沈薇說,“等護士打完針我再去。”
陳冬從包裡拿出一個保溫盒：“正好,我帶了午飯。”
沈薇想說什麼,萍萍卻笑著說：“姐姐快吃吧,爸爸每天都會給你帶好吃的。”
陳冬輕咳一聲：“萍萍”
他們誰都沒注意到,門外的沈琳看著這一幕,眼神黯淡。
晚上,護士查完房,萍萍終於睡著了。
“你回去休息吧,”沈薇對陳冬說,“今晚我值班。”
“那你吃點東西,”陳冬把一個袋子放在桌上,“剛買的。”
沈薇看著打包的夜宵,心裡一暖。
“爸爸。”萍萍突然醒了。
“怎麼了？”陳冬連忙過去。
萍萍拉著他的手,小聲說：“爸爸,我不喜歡李源叔叔。”
陳冬愣了一下：“為什麼？”
“他對媽媽不好,”萍萍說,“我看見他經常偷偷打電話,說話的聲音很溫柔,不像對媽媽那樣。”
陳冬和沈薇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擔憂。
“萍萍,”沈薇輕聲說,“你是不是困了？”
“姐姐,”萍萍卻繼續說,“你能一直陪著我和爸爸嗎？”
沈薇的手一抖,險些打翻水杯。
“傻丫頭,”陳冬打斷她,“好好休息。”
萍萍撇撇嘴,但還是乖乖閉上眼睛。
月光又一次灑進病房,照在熟睡的萍萍臉上。沈薇輕輕幫她掖好被角,轉身時卻發現陳冬還站在門口。
“你怎麼還不走？”
“想確認你吃過夜宵再走。”
沈薇低下頭,不讓他看見自己發燙的臉。
這一刻,月光溫柔,靜靜地看著這對笨拙的男女,看著他們不敢說出口的情愫,在夜色中悄悄滋長。
而在醫院大樓外,李源正坐在車裡,看著手機裡的求婚戒指,嘴角掛著算計的微笑。
他不會讓到手的獵物逃走。
無論用什麼手段。
金色的夕陽灑滿整個城市,李源站在高檔餐廳的落地窗前,不停地整理領帶。
李源特意訂了最貴的包間,玫瑰花瓣鋪滿整個地麵,香檳在冰桶裡等待綻放的時刻。
戒指盒安靜地躺在西裝口袋裡,那枚價值六位數的鑽戒將是他的重要籌碼。
手機震動,是小三發來的信息：“我在對麵咖啡廳等你的好消息。”
李源冷笑一聲,刪掉信息。等拿到沈琳的財產,他有的是時間處理這些麻煩。
“李先生,沈小姐到了。”服務員輕聲提醒。
沈琳穿著一襲黑色晚禮服走進來,優雅端莊。
這是李源特意為她準備的裙子,據說是某奢侈品牌的限量款。
“這裡”沈琳看著滿地玫瑰,有些愣神。
“坐。”李源體貼地為她拉開椅子。
美酒,美食,柔和的燈光,一切都那麼完美。可沈琳卻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在想什麼？”李源給她倒上紅酒。
“沒什麼,”沈琳回過神,“就是想起萍萍。”
“萍萍有沈薇照顧,你不用擔心。”李源的語氣有一絲不耐。
沈琳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沒有說話。
不知為什麼,她突然想起多年前的一個晚上。
那天陳冬下班很晚,疲憊回來,卻還記得給她買了她愛吃的糖醋排骨。
那時的生活雖然窮,卻很溫暖。
“沈琳,”李源的聲音打斷她的回憶,“我有話要說。”
他單膝跪地,從口袋裡拿出戒指盒：“這些年,我一直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現在,我覺得時機到了。”
沈琳看著他,卻恍惚看到了年輕時的陳冬。
那時他們也在一家普通的小餐館,陳冬緊張地從口袋裡掏出一枚普通的銀戒指
“嫁給我好嗎？”李源的聲音傳來。
沈琳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
在對麵的咖啡廳裡,一個年輕女人正緊張地盯著包間的方向。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那裡已經有了一個新的生命。
就在這時,沈琳的手機突然響了。
是沈薇。
“姐,”電話那頭沈薇的聲音很急,“萍萍突然發燒了,醫生說可能是術後感染,讓家屬馬上過來。”
“什麼？”沈琳騰地站起來,“我馬上到。”
“你要走？”李源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現在？”
“對不起,萍萍”
“永遠都是萍萍！”李源再也控製不住情緒,“你心裡隻有這個女兒,從來沒有我！”
“李源,”沈琳後退一步,“你冷靜點。”
“我冷靜？”李源冷笑,“我等了這麼久,籌劃了這麼久,就為了今天。可你呢？一個電話就要走？”
“可是萍萍她”
“夠了！”李源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要是現在走,我們就徹底完了！”
沈琳愣住了。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李源。
那張平日裡溫文爾雅的麵具此刻完全撕裂,露出下麵猙獰的真麵目。
“鬆手。”她冷冷地說。
“你敢走,我就”
“你就怎樣？”沈琳甩開他的手,“用這種方式威脅我？李源,你讓我惡心。”
她轉身離開,留下李源在原地咬牌切齒。
沈琳幾乎是跑進醫院的。電梯裡,她的手還在發抖。
推開病房門,她看到陳冬正在給萍萍擦汗,沈薇則忙著幫醫生準備消炎藥。
“怎麼樣了？”她急忙問。
“已經退燒了,”醫生說,“幸好發現得早。”
沈琳這才鬆了一口氣,看著病床上虛弱的萍萍,心裡一陣酸楚。
“媽媽”萍萍輕輕叫了一聲。
“媽媽在這兒。”沈琳連忙過去。
她在床邊坐下,看著陳冬和沈薇忙前忙後的身影。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什麼是真正的關心,什麼是真正的愛。
而她,好像一直都理解錯了。
門外的走廊上,李源正站在那裡,盯著病房裡的一切。他的手機不停震動,都是小三發來的信息。
可這一切,沈琳已經不在乎了。
因為她終於看清楚了,什麼才是她真正應該珍惜的。
月光依舊溫柔地灑在病房裡,照在每個人的臉上。
那些曾經錯過的,那些以為失去的,
原來一直都在那裡,
從未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