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風有些涼,許連城的車速很快,車窗又完全打開,將他的整個頭發吹得很亂。
一路疾行,到了酒吧一條街。
他開了最拉風的跑車,剛停下,就有女生跟他搭訕,胳膊搭在他的車頭,問他,“帥哥一個人?”
許連城單腿落地,坐在位子上掃了對方一眼,眼眸裡帶了些輕笑。
“發騷?”他語調低沉。
女生臉色一僵。
許連城,“發騷找彆人去。”
說完他從車裡出來,高大的身體很有壓迫感,頭也不回地進了麵前的酒吧,引得女生在後麵氣得狠狠踢了一腳他的車。
“有什麼了不起!”
酒吧裡已經喝了半場,許連城穿過熱舞的人群,一路上了二樓,進了包廂。包廂裡倒是不吵,季溫州在和人打桌球,旁邊桌子上馮唐他們在打牌,身邊坐著幾個女生,其他人都是一個人,整體算是很私人的聚會。
見他進來,季溫州從桌台下來,坐在他身邊,“你不是說不來嗎?”
許連城沉著臉,不發一言。
季溫州小心覷他一眼,問,“生氣了?”
許連城就冷笑了聲。
季溫州就懂了。
“家裡過來的?”他給他倒了杯酒,許連城接過一口飲儘。
看來是了,大概率還是和桑晚有關,其實擱著季溫州的想法,一個人讓自己這麼鬨心,也不知道圖什麼,談戀愛不就是為了圖開心嗎?要是天天生氣,那乾嘛還談。
這話他之前跟許連城說過一次,許連城隻回了他幾個字,“老子願意。”
那他就管不了。
許連城點了根煙,說,“玩去吧,不用管我。”
“那哪兒行啊。”季溫州說,“你來了我肯定得陪你,不然不夠兄弟。”
說著自己也拿了杯酒,靠在了一邊。
許連城默不作聲喝了兩杯,季溫州怕他又醉,就挑了個話題,“你最近回家了沒?”
許連城扭頭看過來,“怎麼?”
季溫州,“也沒什麼,前幾天我碰到了沁姐,她問我來著。”
“問你什麼?”
“問我你跟那個小明星的事是不是真的?我說不是,你是幫彆人照顧小情兒,哪知道那小明星看上了你,想投你的好。”季溫州說,“我跟沁姐說,你沒招三惹四。”
許連城沒應聲。
許家一向低調,家裡屢出八卦緋聞的隻有兩個人,以前是他爹,現在是他。他爹的緋聞許沁問不著,但是他的事,有些什麼風吹草動,他姐會跟他奶奶說一說。
家裡上次提到他結婚的事,現在許沁又關心他這些八卦,也許他奶奶的確是著急了。
許連城有些煩悶,扯開領帶,一仰頭又乾了一杯。
季文洲說,“慢點。”又說,“我看沁姐那意思,是想讓你把外麵的關係都斷了。”頓了頓,問,“那桑晚是不是也包含在內?”
許連城看他,“你覺得呢?”
季溫州,“……是的吧。”
“是。”許連城,“而且還是最想我斷掉的。”
“那你怎麼想?”
許連城淡淡,“她們想她們的,我做我的。”他靠在沙發上,目光望著麵前的酒杯,語氣有些肆虐的狠意,喃喃道,“沒道理都按照她想的走。”
季溫州沒開口,他覺得許連城嘴巴裡的這個‘她’,應該不是許沁。
……
桑晚今天隻有半天班。
她上午有課,到公司的時候是中午,正是飯點,她剛把包放下,陳開從辦公室出來。
“陳總。”她起身。
陳開腳步一頓。
桑晚,“陳總要吃午飯嗎?我去買。”
“不用。”陳開見她額頭有些許汗珠,氣息也不是很均勻,開口,“剛來?”
“嗯。”
陳開,“吃飯了嗎?”
桑晚,“早飯吃得多,午飯晚一點再吃。”
陳開就笑了笑,“那就一起吧。”
桑晚遲疑,陳開已經先一步往前走,桑晚隻好跟上去。
她本來以為,陳開說的吃飯就是在樓下餐廳隨便對付一口,但電梯一路下行,到了負一,陳開直接上了車,然後示意她上來。桑晚在坐副駕和後座之間猶豫了兩秒,最後還是坐進了副駕。
陳開,“有忌口嗎?”
“沒有。”
“那我選地方,沒問題吧?”
“都可以。”
陳開側頭看了她一眼,她話不多,跟他僅有的交談隻局限上下級,除此之外的談話幾乎沒有。
她對人距離感很重。
陳開並不意外,畢竟初次見的時候,他就看出來了她的性格。
相反,他會覺得有些有趣。
可能這種情形並不常見,畢竟陳家也算禹城有頭有臉的人家,他從小身邊不乏討好的人,就算在外讀書的幾年,脫離了家世的光環,也有許多人喜歡他。
但桑晚卻像對這些視而不見。
他聽聞過她跟許連城的事,彆人叫她‘野雀’,陳開並不喜歡這個稱呼,也不想彆人這樣叫她。
他覺得她不是彆人口中那樣的女孩,她像個迷,有許多解釋不通又不符合情理的地方。
而他有種要弄清楚的衝動。
……
吃飯的地方是一家私廚,地方並不大,但是餐廳裡麵是很漂亮的中式建築,窗戶是卷簾拉起來,坐在位子上能看到回廊,清雅又安靜。
陳開應該是常客,店員沒有問就直接帶他進了一間包廂。
坐下後,陳開將菜單遞給她,“看看,有沒有什麼喜歡的?”
桑晚推了回去,“我沒來過,陳總您點就可以了。”
陳開沒勉強,點了幾個清淡的菜,問她,“可以嗎?”
桑晚點頭。
陳開就一笑,有些無奈,“你不用這麼拘謹。”
桑晚並不覺得自己拘謹,她隻是不習慣,不習慣跟上司共進午餐,也不習慣跟一個陌生人這樣麵對麵。
但她想這是難免的,所以儘量讓自己適應。
陳開說,“你是本地人嗎?”
桑晚不想多談自己的私事,嗓子裡唔了聲,模棱兩可,端起茶杯將臉轉向窗外。
陳開便沒有再繼續,隻是默不作聲地看了她一眼。
她真的很難接近,如果不是恰好進了他的公司,他們要是在外麵碰到,她也許不會跟他說一句話。
想到這,他沒有再不識趣地問她一些私人問題,正好菜也陸續上桌,他體貼地給她介紹菜肴。
桑晚並沒有什麼好胃口,但還是應景地吃了一些。
陳開,“不合口味?”
“不是。”桑晚抽紙擦了擦,“不太餓。”
陳開也不再勸,也放了筷子,他正在想要怎麼開口,突然聽到對麵的桑晚問,“陳總今天是有話問我?”
用的疑問句,卻是肯定的口氣。
陳開抬眼看她。
桑晚並不回避他的視線。
兩個人的視線在半空交彙,陳開有些欲言又止,而桑晚很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