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過你家主公？”
陸川很是意外，因為他覺得這不是荀彧該說出來的話。
“文若先生，你是在開玩笑嗎？”
荀彧搖頭，“沒有，陸大人，我是很認真的。當初我家主公從你那裡借到的前隻有五千萬，就算後來你在我們最危難的時候又提供了五千萬錢的資助，但加在一起也隻有一億錢而已。
可這些年來，你從我們這裡拿走了多少？當初你的付出，早就已經得到無數倍的回報了，為什麼還要抓著我們不放？
你明明有能力將我們徹底擊敗，卻每次都放了我們，給我們希望，這究竟是為什麼？
難道我們就隻是你的玩物嗎？
陸大人，如果你真的隻是為了要錢，那就請你說出來一個數，隻要我們能做到，一定想儘一切辦法還錢；
但如果你還有彆的目的，那我覺得你要失望了……因為我家主公，已經不是當初的曹操了。”
“不是當初的曹操了？什麼意思？”
“你這一仗，把主公的心氣都打沒了。”
荀彧語氣低沉，陸川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下意識地抬頭去看，但是腦袋上的數字依舊沒有變化。
“不，你想錯了，曹操不是輕易服輸的人，這次的失敗對他來說隻是一次小小的挫折而已。他可是曹操，將來注定要成就大業的人，怎麼可能輕易就認輸？”
陸川認為，隻要他腦袋上的數字沒有變化，原本的曆史進程就不會有太大的改變。
既然曆史進程不會有太大的改變，那麼曹操還會像曆史上一樣迎奉天子，擊敗張繡，占領徐州，擊敗袁術，然後和袁紹展開決戰，統一北方。
所以荀彧說曹操已經被打沒了心氣，不過就是表麵現象而已。
真正的曹操，已經隱藏起來了，等待著一個合適的機會，再次出手！
但是荀彧再次搖頭，“不，不會了，我太了解主公了，他真的變了。陸大人若是不信，可以跟我一起去看看，等你見到他，你就知道了。”
陸川皺起眉頭，雖然他抓住了夏侯惇等人，但也不能隨意進入昌邑，因為這裡是曹操的大本營，除非他帶著騎兵一起進城。
荀彧卻好像完全看穿了陸川的心思一樣，說道：“陸大人若是有所擔心的話，可以帶領士兵一起入城。我想主公是不會反對的。”
陸川終於意識到了情況不對，曹操吃了敗仗，心情失落可以理解，但荀彧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甚至同意他領兵進城？
要知道就算是陸川抓住了夏侯惇等人，占據了絕對的優勢，隻要他一聲令下就能攻破昌邑，但他卻沒有這麼做，就是要給曹操留一點麵子。
如今，荀彧連曹操最後的麵子都不顧了嗎？
難道曹操真的如荀彧說的那樣，被打沒了心氣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陸川就真的要過去看看了。
畢竟曹操在曆史上的重要性，根本不需要多說。
不過不是現在，因為他進入昌邑之後，就沒有人在外麵鎮場子了，萬一曹操是裝的，這個時候再次發難，沒有陸川領導的騎兵最多隻能發揮出來七成實力。
這還是有些危險的。
所以陸川讓荀彧先回去，他要等營寨這邊的事情處理完之後再過去看看曹操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荀彧沒有多說，轉身走了。
陸川沒有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該做什麼還做什麼。
下午的時候，趙雲帶著十二萬大軍到來，開始大規模安營紮寨，陸川把這裡的事情交給趙雲之後，親自率領一萬騎兵進入昌邑。
首先是城門位置，必須要掌握在陸川手裡，先留下一千騎兵把守。
然後是城門附近的城牆，也要安排人巡邏，安排兩千人上城牆。
再然後是從城門到曹操府邸的道路，沿途都要有人防守，考慮到這一段距離有點長，陸川在沿途留下了五千騎兵。
最後等陸川來到曹操府邸的時候，身邊就隻剩下了兩千騎兵，不過絕對是夠用了。
在過來的路上，陸川注意到昌邑城內並沒有過多的防守力量，就連曹操府邸大門口也沒有多少守衛，完全就是一副放鬆的樣子。
不光如此，荀彧和程昱發現這邊的動靜之後也過來了，但是他們什麼都沒說，就是跟在陸川身後，神色沮喪。
種種跡象表明，曹操好像真的受到了巨大的打擊。
“曹大人，你在嗎？”
陸川心裡也有些不安，再次看向腦袋上的數字，發現依舊沒有變化，這才推門走了進去。
進來之後陸川看到了曹操和丁夫人。
曹操躺在一張椅子上，椅子的模樣是仿照陸川的搖椅製作而成，看起來有點意思，但又不是真正的搖椅，遠遠沒有搖椅舒服。
丁夫人坐在曹操旁邊，小心地給曹操煮茶。
單從這個場麵來看，曹操明顯是在模仿陸川。
聽到陸川的聲音之後，曹操抬起頭，臉上卻沒有什麼戒備的神色，反而是露出了輕鬆的表情。
“陸大人，你來啦！來，喝茶啊。”
陸川走到曹操麵前，盯著曹操看了許久。
“孟德，你是真的失去了原本的雄心壯誌，還是跟我在這演戲呢？”
“演戲？”
曹操搖頭，放下丁夫人遞過來的茶杯，發出自嘲的笑聲。
“我都這樣了，我還能演什麼戲？我麾下的將領加在一起，都不是你一個人的對手，我苦苦經營的昌邑城，對你來說就跟山賊的山寨沒什麼區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陸大人啊，我有時候就在想，我到底是犯了什麼錯，竟然惹到了你這樣的人。
難道你就是上天派來懲罰我的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認命就好了。
這麼多年了，每次我都輸給你，而且每次都輸得很徹底。
而你，每次都放過我，你知道我有什麼樣的感覺嗎？
你，好像就是一隻貓，而我就是你爪子下麵的老鼠。
你隨手就能抓住我，然後可以放了我，給我希望，看著我在你麵前不斷掙紮，然後再次落到你手裡。
我就想問問你，你這樣折磨我，真的快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