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船直接到綏中，從綏中搭火車到唐山，看鋼鐵廠的生產情況。
現在這裡主要是蘇進在負責。蘇進介紹說，第一座100噸高爐已經正式開始生產了。但是生產效率還不怎麼行，經常出現問題，平均下來一年一天也就生產個70噸的鐵。隻能運行4個煉鋼爐。
鋼鐵廠一運轉起來，直接把整個唐山地區原來的冶鐵行業也全都乾倒閉了。大量原來的相關產業，失業人員被吸收了進來，大量的礦山被收買。
2號廠的高爐已經在加緊建設了，有了兩次建設高爐的經驗，這次建設快了很多。希望可以在年底之前把高爐投產出鐵。
就像當時張克考慮的一樣，現在製約鋼鐵廠生產最大的因素就是卡在煤礦開采上麵，已經加緊處理了。
看得出來，蘇進很高興。讓張克看了賬本，利潤率很高啊，他有理由高興。按完全投產，流暢運行一年最少250萬兩收入，誰繃得住？
但這個25的收益率，卻讓張克沉默了。假如自己的利潤率能達到25，那麼漢陽鐵廠的成本高一點20左右的利潤？那麼他的利息成本也在20左右？這就不難明白，為什麼漢陽鐵廠可以維係生產，也可以看起來半死不活的。
它開發了精加工，成品產業，不直接賣鐵，這部分利潤高一點。
但是和日本相競爭呢？自己的對手是日本鋼鐵行業呀。日本鋼鐵行業現在還沒有大規模投產，但和自己進度差不了多少（原來快的，被礦石卡了一下）。
但是不用一兩年的時間，馬上就會開始和自己開始競爭。自己的利潤是25，去掉投資人18的利息，還有7的利潤。
日本鋼鐵行業去要運費成本，還能掙多少錢？20？他的鋼鐵廠可是用賠款建設的。根本沒有利息成本。如果他拿出10的利潤來壓價，自己就會被乾倒閉。都是同行，知根知底，有些東西藏就根本藏不住呀。
日本是有銀行業的，如果他每年的利潤是10。銀行也通過金融手段，給他進行兩倍市場賦能，他就能以每年20的利潤計算，5年的時間把產能翻一番。如果他有20的利潤，那麼金融行業每年可以給他3倍賦能，60計算。那麼他兩年就可以翻一番。
那麼自己呢？自己沒有銀行業的支持，全靠自己生產每年7的利潤。14年可以回本息？前提不倒閉。
那麼自己做的這一切到底有什麼用？大家都學過數學，知道二、四、8、16、三十二。的數字規矩，你升級的速度越慢，你到後麵的差距就越大，到將來完全就是碾壓。比如你玩聯盟，玩一個鱷魚，3級前明明是優勢，打到18級，你卻把自己打成了超級兵。被人家一個爆頭隨便就殺了。
麵對這樣的前景，對方絕對會通過壓價，把自己逼入破產。或者直接物理毀滅。
清和日本最大的差距是什麼？
在張克眼中要興國就必須要興實業，要興實業，就必須要降低運輸成本，先修鐵路，修鐵路，就必須先興鋼鐵。這是一直以來。張克的產業行事邏輯。
當時在漢陽人家的幕僚明明提醒過自己利息的事情。自己忙著建廠，卻沒有注意到，深入了解，早早的注意到這個問題，後來查市場，才有所覺悟，現在才徹底明確。
這個問題的根源在哪裡呢？
日本明治維新以後，產業資本開始大規模崛起。漸漸占據整個社會的主導地位。和傳統的官僚勢力開始競爭，合流。
但現在中國的社會還是官僚力量，作為主導力量存在。在這個社會，90的人，他們的職責就是生產能量。讓10的人獲得自由行動的權利。而隻有最頂尖的人會支配能量的使用方向。
如李鴻章，李鴻章作為能量的使用者，他看到的是國防，他將大量的能量，國家的剩餘都投向了國防方向。
但作為工業國家，領袖都是產業資本相關，都明白一個問題，工業才是根子。買出來的國防產業，隻是沙子，隨著時間，技術進步，貶值到一文不值。
日本隨著產業升級有人開始明了。
中國後麵像閻錫山這樣近商人，很懂產業的人。第一眼看到這個問題，就應該有所領悟。
但是作為頂級的權貴，李鴻章他沒有這個眼光。什麼是真正的權貴？是從血脈中帶出來的，藍血，他們眼中根本就沒有錢這個概念。
他們對利潤並不敏感，權力是一個壟斷產品，隻有壟斷和貶值兩條路，排他性極強。他們思維方式，決定所追求的目標不是繼續擴大產業升級，而是追求有權利，快速讓自己完成產業壟斷。
糟糕的是權力者真的有這個實力，通過傳統官僚權力幫助完成產業壟斷，產業壟斷生出權力又反過來加強自己。
而商人他沒有這種強權，所以商人隻能依靠競爭來實現壟斷。雖然最後的結果都是壟斷，但在前期階段實現的過程的不同，會導致完全天差地彆的結果，一個是權利範圍，一個是自由市場邊界範圍。
一個會早早地停止發育。另一個會不停的在生存的壓力下拚命發育。
所以現在最重要的根本不是什麼產業，而是要改變國家傳統官僚權利壟斷體製？將來會直麵老師？最大的靠山是理想的天敵？不，最重要是先解決有沒有產業，再解決，產業和權利的壟斷，國內權力範圍內的市場都快丟完了。
神神叨叨的，自嘲笑了下，目標還是先定，努力去做產業加官僚集團的市場與權力收攏，控製再說吧。
好久沒見和蘇進，熟人們好好嘮嘮，交流感情。待幾天，然後進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