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朝文武聽到聲音也紛紛圍了上來,想要一探究竟,畢竟這位蘇丞相在京城內可是已經出了名的數年前寵妾滅妻,已經同鎮國將軍府徹底鬨開,也因此得罪了幾乎所有武官。
至於文臣,三皇子黨倒是一這位蘇丞相為首,但位於中立,或是五皇子黨,卻是時常不忘參他一本,或是尋找機會,企圖將他與三皇子一並推倒。
司澤先生自然清楚眼前這人找上前來是為何事。
自己這個寶貝學生與這位丞相大人的關係,旁人不知,但在淩陌塵與五殿下慕承軒同他說時便已經將原委告知於他。
蘇家也是好命,接連生下永寧縣主與周霖兩個好孩子可惜,如若不是當時那葉家夫人舍不得女兒,以永寧縣主的資質隻怕比不少男兒還要優秀幾番。
“蘇相,你怎與我這徒兒第一次見,便如此無理大罵?”司澤先生將人護在自己身後,抬眸,眼睛漆黑深邃,如同一處深潭,“我這徒兒日日被養在家中,如今若不是她母親鬆口,我都不好將人帶出。”
周霖跟在司澤身旁,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我這。”蘇黔之不知道應該怎麼去解釋周霖的身份。“這是我家親戚的孩子。”
他無論如何都是不會說,周霖是他外室所生。
“親戚麼?”司澤先生點了點頭,但又不解地搖頭。問向一旁的鎮國老將軍,“葉老將軍,你看這司澤既是晚輩,又是外人,倒不知老將軍你家中幼子與蘇相倒是相熟。與淩督統和陛下所說,倒是相差甚遠啊——”
葉老將軍眼底閃過一絲冷意,看著眼前的蘇黔之若不是之前外孫年紀小,不願與自己離開隻怕他早就與這蘇府徹底斷了聯係。
但這次是蘇以沫第一次找他這個做外祖的幫忙,自然是不會錯過與孩子拉近關係的機會。
因此連夜入宮麵聖,早一步同皇帝任下雨周夫人是自己侄女,甚至周霖也是他侄兒的關係。
所以今日之事,這老老匹夫哪怕是說穿了天,也改變不了什麼!
“什麼?”蘇黔之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周霖,險些一口氣呼吸不上。
好,好啊他的兒子,他的女兒一個個翅膀倒是硬了!
葉老將軍隻覺得有些好笑的,出言調侃:“蘇相,我倒是不知道蘇相你還有同彆人搶孩子的習慣。我家霖兒雖然身子板不算硬朗,但腦子倒是不錯,交給司澤先生教導。說不定我葉家還會為大炎教養出一個不錯的軍師!哈哈!”
一眾武將與文官忠臣聽了葉老將軍所言,不免對於眼前這個受眾人期待的少年多看兩眼。
要知大炎是靠武將見過但如今,能領軍掛帥的武將,除去葉家與顧家等,早已再物理征戰。
文臣空有才學,但手無縛雞之力,甚至有過以為文臣作為軍事統率,但僅僅一場戰爭,便被敵人嚇到大小便失禁。
這也讓文臣們知道了武將對於一個國家的關鍵。
如今得到一個將才,自然可以是國之大幸啊——
原本葉老將軍也是想著哄蘇以沫一樂,但聽到這樣一個十歲少年,開口便能準確說出當今局勢,與輔國之道,也不由對他加以另眼相看。
也是遇見葉老將軍那日,周霖仿佛看見了自己未來的方向。
其次葉老將軍確實有著以為兄弟,但是卻因戰亂,父子三人儘數戰死,連同孫兒也是一樣。
將周霖養在名下,無人查證,同樣也得以為葉家那一支留下後代。
葉老將軍眼角掛著一道猙獰傷疤,但笑容卻是暖洋洋的,讓人踏實:
“霖兒,好生同先生學習,爺爺還等著你與你姐姐可以接下姐姐的帥印呢!哈哈!”
帥印?
這,葉老將軍是已經選定了接班人麼?
葉老將軍初見周霖,便覺得與這孩子有緣,如今更是看著這小孩小鼻子,小眼睛長得越發好看。
一旁的蘇黔之怒意僵硬在臉上,他抬頭問道:“葉老將軍,你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啊怎麼蘇相如今不過五旬,便已經聽不清人話了?還是說,蘇相當年科舉奪魁是有人暗箱操作怎麼聽不懂人話呢?”
周霖看得稀奇,這倒是他第一次見蘇黔之被人懟得說不出話,臉簡直比他見過的任何時候都要黑得難看!哈哈,也是有趣!
“葉老將軍,你明知道為何要與我搶這孩子?”
蘇黔之走上前,站在人身邊,壓低聲音開口。
周霖垂眸,有些好奇地觀察著,自己這位祖父會不會被這位血緣上的父親說服,然後拋棄他。
就聽到葉老將軍聲音蒼老開口,“我聽不清蘇相在說什麼,倒不如您再大聲一點?像老夫這樣反正也沒有什麼不方便開口的話。”
“剛剛我好想聽見,你想認我這孫兒當兄弟?不可不可,老夫可擔待不起相爺你這這等孫子啊!”
周霖一愣:要我當兄弟?爺爺,你這耳朵倒真是能倒真是聽力過人啊。當爹都能聽成孫子。
這時,隻見殿內大太監林高遠來到大殿門前,開口高聲道:
“上朝!”
原本還在三兩成群,交頭接耳的大臣,這才分散開來,陸續站在自己的位置,往大殿內走去。
一場早朝,所有人臉上神色各異,有的滿麵容光,有的則是差點被皇帝當眾拖出朝堂。
早朝結束之後,原本準備離開的周霖被人從身後死死拉住,他回頭看去,正對上蘇黔之那張陰鬱的臉。
“蘇相,你這是做什麼?莫非還要說今日早朝那些瑣事?”周霖皺了皺眉頭。
今日是他第一次同老師上早朝,周霖還要回縣王府同蘇以沫說今日發生的事,或是皇上所想。
不願同眼前這個老匹夫在這裡浪費時間。
蘇黔之沉聲問道,“你為何會成為葉家的人?你明明知道,你老子是我!”
周霖勾起唇角,失聲一笑:“蘇丞相,你也好意思說自己是我爹?”
他陰陽怪氣說道:“你是我爹,但是我為什麼姓周?而且,霖這個字,你應該不陌生吧?”
“如今我是葉家二爺嫡子,你不會還以為當年你對我娘,我爹全家做的事,可以瞞天過海?”
“對了我還要謝謝您給了我一個好姐姐。”
蘇黔之的臉都已經氣紅了,想開口解釋,卻不知道應該怎麼辯解。
周霖從出生到如今,他從未睜眼看過,甚至險些忘記了還有這個兒子的存在。
他有些懷疑,自己真的配做一個父親麼?
這個想法也不過是一瞬間罷了——
司澤先生從身後走來,揉了一把少年的周霖的頭發。
“霖兒,你下午還有課業,怎麼還不回家?莫不是忘記了,今日王公子還要給你與縣主大人講解醫術針法。”
礙事的人又來了。
蘇黔之拉過周霖站在自己麵前,緩下聲音問道,“霖兒,爹知道自己有錯,對不起你和你娘。隻要你跟爹回去,你便是這相府的嫡子。同在葉家,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你和爹回去吧?”
他抿了抿唇,記起剛拜入老師門下時,老師與自己說過的一句話。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這句話不僅教給了他在官場上,他應有的處事方式,還有
警告他,如果想徹底改變自己的命運,就要斷了與蘇家的一切聯係,包括那“斷”不了的血脈至親。
“霖兒,該走了。”司澤牽起周霖的手,往宮門口走去。
他們的其樂融融刺痛了蘇黔之的心,開口道,“蘇以沫與你交好都是有目的的!你與他剛剛熟識,他自然會對你極好。”
“但他總歸不是你親姐,你以為她的好能維持多久!會待你如同父親這般?會待你好一輩子麼!”
這時,宮門前站著一道纖瘦的少女身影,她舉著手對著周霖揮舞著:
“霖兒,還不過來?我與陌塵都在這裡等你許久了。”
周霖抬眸,看著遠處女孩倩麗身影,眼中多了幾分溫和,提高了聲音:
“姐姐!”
這個稱呼每次叫出來,他都覺得自己不再是與母親相依為命,而是有了一個親人。
周霖仰著頭,雙眼彎成月牙一般同司澤說道:“老師,學生的姐姐來了。學生可否先行一步?”
司澤看著眼前的少年,欣慰地點了點頭。
他看著周霖小跑著離開。
柔和淺笑的臉也沉了幾分,看向一旁仍不死心的蘇黔之,開口:“蘇相,還請你放過霖兒。這個孩子命苦——但如果你依舊如此行事,我敢保證,我定會拚死護那兩個孩子周全。”
他繼續說道:“我想,蘇相應該也不想同我整個宏汝書院為敵吧?”
蘇黔之冷聲道:“那本相便坐看司澤先生可以做到什麼程度了。”
說罷,他甩袖離開。
宏汝書院?那可是大炎皇室的逆鱗,書院內隨意喚出一人便是少有的精英才將,如今朝堂,也有三分之一朝臣經這位司澤先生提點。
若是與這人為敵,無異於與聖上為敵,乃至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