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艘船,開始返航了。
返航的時候,嶽文軒就不用自己的手指推著自己的船跑了。
美其名曰:讓李寶鍛煉操船術。
反而讓李寶的船來拉著自己的船跑,至於秦檜那艘船,還是讓河北兵自己操作,勒令他們跟著自己的船走。
秦檜和河北兵都不敢反抗,還真乖乖的跟著。
宮二娘子瞥了一眼跟在旁邊的船,壓低聲音道:“真君,你好像很討厭那個叫秦檜的官員。”
嶽文軒:“咦?我一直在笑,你也看得出來我討厭他嗎?”
宮二娘子心裡暗想:真君雖然在笑,但是難得一見的露出了殺氣呢。
“這個官員很壞嗎?”
嶽文軒攤了攤手:“這個人不是壞,是無恥下流,比壞還糟糕。”
宮二娘子:“他從金國那邊逃出來,也算心懷大宋吧……”
嶽文軒嘿嘿笑了一聲:“逃跑不難,但帶著老婆、書童,全家整整齊齊逃出來,那可就有點扯了。”
宮二娘子:“咦?”
可不是麼?
見過逃跑的,但真沒見過帶著一家子整整齊齊逃跑的。
嶽文軒:“這個人,十有八九是撻懶故意放回來的。”
宮二娘子:“啊?撻懶放他回來做甚?”
這個問題,就不好隨便亂答了。
老爸給他說過,秦檜這個人是不是奸細還有爭議。
如果他真的是奸細,那麼撻懶放回秦檜,很明顯就是為了讓秦檜回來主和。
當時的撻懶在縮頭湖戰役打輸之後,已經變成了主和派,撻懶在金國內部推動與南宋談和,他需要一個人到南宋那邊,也推動談和,隻要金國和南宋的主和派雙向奔赴,那談和之事自然就能水到渠成。
但是,現在這個世界因為嶽文軒的出現,有了很大的不同。
金國與南宋之間,現在多了一個北宋!
那金國與南宋國,甚至連摸都摸不到對方,雙方都必須先解決了北宋,才能和對方開戰,還談什麼和?
如果不談和,那……
嘿!
隻有聯手了!
但這都是自己的推測,沒有實錘,就不宜講給宮二娘子。
嶽文軒隻是淡淡地道:“這個人問題很大,不能讓他輕易回到南宋去。”
宮二娘子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既然有問題,乾脆直接殺了,一了百了,省得麻煩。”
嶽文軒搖頭:“不不不,直接殺了可不好。”
宮二娘子:“?”
嶽文軒:“你看南宋的大將張俊,他問題很大吧?但咱們前些天,還和張俊搭上了橋。那麼,咱們為何要和這種問題很多的人交朋友?”
宮二娘子恍然:“敵人身上的問題越多,對我們來說越有利。敵人若是全都鐵骨錚錚,那咱們反而麻煩大了。”
嶽文軒:“對,就是這個理。秦檜這個人的問題,肯定比張俊更大,咱們殺了他,反而是幫南宋除掉一個駐蟲,那咱們不是傻麼?”
宮二娘子笑:“那確實挺傻的。”
嶽文軒:“先把秦檜帶回去,摸清撻懶放他回南宋究竟要做什麼,再放他回去禍害南宋,才是最優解。至於具體的細節,還需要慢慢研究。”
其實嶽文軒心裡隱隱約約已經有了一個打算了,如果能控製秦檜這個人……
正史中的秦檜,帶著全家逃回了南宋。
曆史學家們在這一點上,就有了爭論:“既然他全家都在南宋,連個人質都沒在金國留下,那金國還怎麼控製他?他憑什麼還要心甘情願的給金國做奸細?”
這個爭論沒有標準答案,但老爸傾向於一個說法:恐懼!
秦檜被抓到金國那幾年,撻懶帶他看了金國強大的騎兵,看了五千名恐怖的鐵浮屠,把秦檜這個軟骨頭徹底嚇得硬不起來了,對金國的恐懼卻深深地紮在了他的心中。
這份恐懼使得金國連人質都不需要,就能在兩千裡之外遙控他,要他做啥他就做啥。
所以他才那麼拚命的力主求和,與撻懶雙向奔赴,甚至為了求和,幫著趙構陷害嶽飛。
嶽文軒決定試試!
看看能不能把對金國的恐懼,換成對北宋的恐懼。
到時候就能利用秦檜,打出許多騷操作了……
——
李寶等人一陣笨拙的操船後,終於把船重新駛回到了鹽城大豐水師學校。
秦檜一行人,就算不願意,也隻能硬著頭皮下船上岸了。
嶽文軒的眼光掃過去,看到了船艙裡鑽出來一個長相平平的女人,小心翼翼的跟在秦檜身後,這個就是秦檜的老婆王氏了,後世嶽飛廟前跪著的幾個人裡,也有這個女人。而她的跪像胸部被人盤得油光錚亮的,如果她知道了這件事,會不會氣炸?
秦檜低眉順眼地走在旁邊,裝乖……
他身後的奴仆硯童、興兒以及禦史台街司翁順、親信高益恭一行人,全都低眉順眼,裝乖孫子。
這是他們在金國苟延殘喘時練出來的絕招。
嶽文軒對著他招了招手:“桀桀桀!秦大人,離我這麼遠做啥?來來來,走近些,咱們兩人聊聊天。”
秦檜哪敢不聽,立即垂手走了過來,恭順得像條小狗:“嶽公子要聊些什麼?”
嶽文軒道:“秦大人在靖康年間流落金國,一轉眼已經在金國住了四五年了,我想和秦大人聊些金國見聞。”
秦檜心生警惕,眼睛都變成了老鼠眼的形狀……
嶽文軒:“撻懶將軍可有邀請秦大人參觀金國的騎兵隊?”
秦檜不敢亂答,因為亂答太容易被證偽,隻好老實地道:“有的。”
嶽文軒“嗯”了一聲:“看完之後感想如何?”
秦檜眼神中流露出一股深深的恐懼,顯然是怕,但他嘴上卻道:“蠻夷野人,不值一提,我大宋天兵,定可將這些蠻夷騎兵一掃而空。”
嶽文軒:“我不要政治正確的標準答案,我要你的真實評價。”
秦檜眼神閃躲,但嘴裡卻依舊答道:“這就是我的真實評價!野人騎兵不值一提,我大宋天兵,神威蓋世,必將蠻夷之輩全部乾掉……揚我中國之威……”
嶽文軒不逼問了,隻看這家夥眼神就知道他在反著說。
嘿!
你裝,你繼續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