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自氣了一會兒，安流螢哼哼唧唧，閉上雙眼繼續修行。隻是相較於心如止水，不動聲色的顧憐兒，時不時就要動一動，睜開雙眼偷偷瞄瞄這裡，看看那邊，完全做不到安靜下來。而這也恰恰是最難熬的。沒多久，這個靜不下來的小姑娘就垂下了小腦袋，第一次有了失意的感覺。“師尊真的有那麼生氣嗎？”“也許，”顧憐兒沒有睜開雙眼，開口說道，“但比起生氣，應該是害怕吧。”“害怕？”“害怕我們未來變強後就開始不顧他的想法，對師尊予取予奪了。”“怎麼會，我最喜歡的就是師尊了！”“但也是因為喜歡，才會做出不理智的行為。”顧憐兒的話中帶著一副過來人的語氣，“就算是喜歡也不能不顧對錯，既然犯了錯，就要好好的接受懲罰才行。”就算是她也一樣。在內心深處，一直在默默等待著懲罰降臨的那一天。不過這種事，跟享受倒是並不衝突。“……說的也對。”反駁不了，安流螢重新垂下小腦袋。“再待一會兒吧，”顧憐兒見狀，隻能輕聲安慰，“師尊外冷內熱，這點你我心知肚明，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偷偷來看我們的。”結果自然不出少女預料。沒過多久，在後山忙了許久（其實是看小家夥們潛水，順便擼貓）的林蕭就回來了。一個人喝了會兒茶，靜靜地看了會兒書，又去指點師綰綰和姬扶搖。好像每次走過都不甚在意，甚至連一個視線都不給。但少女們都能感覺到，師尊每次抬眼，都在看向她們身邊沒什麼意義的地方。這次，就連安流螢的心都大定，不再嘟嘟囔囔些有的沒的。當然，中午不行。再度成為呼叫機的安流螢，讓小肉丸臉都紅了。姬扶搖也沒想到到中午還不行，暗暗揣摩起兩位師姐到底犯了什麼錯。師綰綰雖不在意，但也對真實情況起了好奇。仔細想想，昨夜是大師姐陪師尊的日子，早上睡醒就在那邊了，應該就是晚上出的問題。那又跟二師姐有什麼關係？總不能是兩個人一起去了吧！師綰綰感覺她們的關係還沒好到那種地步。畢竟大師姐看起來雖然不太靠譜，但二師姐溫文爾雅，知書達理，絕非是那種人。而且真要兩個人的話，師尊不願接受，也是晚上罰跪才對。看師尊到現在還有些氣沒消下去，很明顯是清晨才發生。那麼……到底是因為什麼呢？師綰綰動起小腦袋來。若是換成其他少女，可能抓不住事情的重心。但師綰綰也曾勾心鬥角過，腦海深處有足夠的經驗儲備。略一回憶，便把持住了最有可能的重心。“師尊以前提過，二師姐似乎很擅長煉丹……”難道說煉了關於那方麵的丹藥，結果操勞了一晚上，醒來才有機會算賬？考慮到大師姐的脾氣，這個想法的可能性倒是不低。或者還有什麼其他的，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師尊並不是完全沒有脾氣，以後自己也要注意點，不能嗆的狠了。像罰跪這種，還是小事。若是要在她身上撒氣，那是絕對承受不下來的。嗯……絕對，承受不下來！這頓午飯，就在安流螢的背景音，以及少女們各自的胡思亂想中結束。到了下午，本來還好的太陽，一下子就烈了起來。雖然可以用靈氣逼退熾熱，但兩個少女都沒有選擇那樣去做。沒過多久，肌膚就紅彤彤的，讓人在意。林蕭去靈植田找了些舒筋活血的靈植。回來看見這一幕，下意識蹙起了眉頭。不用想就知道是誰的主意。再覆蓋陣法也沒有什麼意義，乾脆放下籃子，去叫兩位少女起身。“就到這裡吧。”“謝謝師尊！”一語落下，安流螢立刻撲進懷裡，活躍的好像是隻亂竄的貓咪，“我就知道您會原諒我們的，肚子好餓，我要吃飯，師尊給我做。”“再有下次，可就不止如此了。”林蕭故作威嚴的嚇唬。“沒有下次了沒有下次了。”少女趕緊保證，可愛而又討好的樣子，讓人下意識心頭變軟。林蕭拍了拍她的小腦袋，又看向顧憐兒。她不動聲色，也沒有站起來。而是在林蕭投來視線的時候，抬起了自己的雙臂，可憐巴巴的望上來。“站不起來了。”“你一個修士，還站不起來？”嘴上不信，林蕭還是俯下身子，將她抱了起來。顧憐兒臉上帶著笑，很輕鬆地把身子靠在他懷裡，就這樣站了起來。這次的主犯不是她，充其量也就是個從犯。再加上平時懂事，也就少了許多告誡。安流螢傻乎乎地看著這一幕，感覺到了差彆對待，小嘴立刻就撅到了天上去。“我也要師尊抱起來！”“你都已經起來了。”“那我就再跪下，您來抱我。”“不許。”“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給了鬨脾氣的安流螢一點小安慰。林蕭帶著揉額頭的安流螢和顧憐兒去了廚房。幫她們準備了早上和中午預留出來的少量飯菜，又親自下廚煮了十幾份新鮮的。半天沒吃飯，安流螢風卷殘雲，顧憐兒動筷子的速度也快了不少。一盤一盤的續，等到爐灶停火，吃的也差不多了。安流螢嘴裡嘟嘟囔囔，一邊說著滿足，痛快之類的話，一邊往林蕭身上靠。顧憐兒依舊優雅。用紙巾擦過嘴後，就和林蕭聊起了天，看上去完全不像是被懲罰過的樣子。“師尊生氣後都會這樣嗎？”“看程度，”給懷裡的安流螢擦乾淨嘴，林蕭說道，“尋常一些的，語言教育就足夠了。”“稍稍過分些，或是觸及到一些不好的思想，為師也會取出戒尺。”“但像今天這樣……倒反天罡，絕對是觸及到底線的大忌。”顧憐兒抿了抿嘴。想了想，開口道：“師徒不行，戀人也不行嗎？”“戀人也沒有強來的，”林蕭彈了下故意把嘴弄臟，想讓他弄乾淨的安流螢的頭，繼續說道，“不管是你們還是為師，都是一樣的道理。”心情稍稍有些沉重。顧憐兒喝了口茶，感覺這句話既是在說大師姐，也是在告誡自己。可是她都已經做完了……要不，偷偷製造機會，讓師尊也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