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吃過早飯後,顧憐兒下山給娘親送去年貨。
林蕭坐在蒲團上,手捧入道金篇觀摩。
茶杯熱氣氤氳,靈氣化蘊成形。
小白翻著肚皮,倒在木桌上,一對眼睛似醒非醒。
品讀經書的林蕭閉上雙眼,靜靜整理所得,偶爾伸出手指,撓一撓小白虎的下巴。
每當這時,小家夥就會哼哼唧唧,柔若無骨地反抗幾下,發現沒什麼用之後,就留在原地被動享受。
“不舒服也不跑,真是懶死你了。”
林蕭點點她的小腦袋,“平時多學學你那位勤快的主人,再這樣下去,會長成一個大圓桶的。”
“嗷~”
小白虎依舊翻著肚皮。
叫聲做作,小爪子貼過來,幾乎一點力氣都沒有。
林蕭為她順了順毛。
過了一會兒,乾脆抱進懷裡。
隨手把玩的同時,繼續充盈自己在入道四境的理解。
過了一個多小時,顧憐兒才重新回到山上來。
除了人,手上還多了一個包裹,裡麵都是各種各樣,他們沒買,但很尋常的年貨。
“阿娘說要在山下過,和那兩個丫鬟一起,”
顧憐兒放下包裹,俯身坐在對麵,略顯紅潤的小臉靠近,攜小壺為師尊添茶,“我送了些回去,阿娘又添了一部分回來,我看過了,都是之前沒有買到的。”
林蕭點了點頭,既然不願,也沒必要勉強。
不過好歹也是顧憐兒的娘親。
少女孝心十足,年關總要多見見麵。
“時間充裕,年時多下山幾次,好好陪一陪她。”
“嗯,會的。”
顧憐兒微點下巴,“屆時會多留宿幾日,也許不能照顧到師尊的方方麵麵了。”
“為師又不是需要照顧的病人。”
林蕭調笑道,“怎麼,沒了你,師尊就要去流浪了?”
若是安流螢,聽到如上反問,定會急得嗚嗚哇哇,整理不好思緒。
但顧憐兒終究是顧憐兒,心思何其敏捷。
師尊話音剛落,便也輕笑著接話道:“師尊天縱奇才,自是無此憂擾。”
“憐兒隻是怕師尊習慣了憐兒在身邊,一時間沒了蹤影,不習慣罷了。”
“您需要,我卻不能來,這才是讓憐兒憂愁,為之心碎的。”
“行了。”
林蕭點了下她的腦門,有些無奈道,“不過是些日常閒雜之事,為師還能需要些什麼,你且認真修行,就是極好的了。”
顧憐兒微扶著額,笑而不語。
那股笑容,就像是有人昧著良心說林蕭不帥一樣,是毫不在意的輕笑,根本不放在心上,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在某些方麵,師尊也稚嫩的很呢。’
林蕭看不見的角度,她輕輕呼出一口氣,心裡如此想著。
“小白還是這樣嗎?”
“嗯,”
林蕭拽了拽小白虎柔若無骨的爪子,“也許可以做個小跑輪,讓他每天上去跑一跑。”
這麼懶下去,會長成一坨白色條紋全麥麵包的。
“吃些丹藥就好了。”
顧憐兒惦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半眯著眼睛的小白虎,“可以以她為原本,設計幾種飽腹,或消化類型的丹藥,用來維持體型和精神。”
她倒是正經討論起來,完全忘記了讓小家夥成為現在這副模樣的罪魁禍首到底是誰。
林蕭想了想,感覺這樣也可以。
不過。
這不是隻護道神獸嗎,怎麼過得跟個小吉祥物一樣?
難道是沒下山的緣故?
小肉丸沒下山之前,似乎也是個能去靈田地裡啃土的狠角色。
不過這並不妨礙後麵長得嬌俏可愛。
“好了。”
顧憐兒忽地起身,手臂伸過來,抱走師尊懷中的小白虎。
“我先去試著調製一下適合小白吃的丹藥,師尊要一起來嗎?”
林蕭有些舍不得毛絨絨的小家夥,但沒辦法說出口。
隻好搖搖頭,正經道:“為師要研習經書。”
“那就中午了,”
顧憐兒想了想,笑著說道,“等吃完午飯,我再為師尊按摩吧。”
“嗯。”
師徒二人,再度沉浸在個人的修行中。
煉丹方麵,除了來自大聖的敏銳察覺與悟性,林蕭再難提供什麼有價值的教學和建議。
之後的路,大部分都需要少女自己去摸索,開拓。
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些問題需要解決。
“小白,”
關上丹房門的瞬間,顧憐兒把柔若無骨的小白舉在身前,“之前不是說過嗎,不能離師尊這麼近,還躺在他懷裡……”
她都沒有這樣的待遇。
每次望見都羨慕的不行,又不敢表現出來,讓師尊看出端倪。
小小的白虎,抬了抬自己沒有力氣的爪子,表麵這件事並非自己能夠做到的。
“嗷~”
“還沒有力氣嗎?”
顧憐兒皺皺眉頭,動作小心的將其帶到丹爐旁,“你試藥時說,這份藥會讓你陷入到半睡半醒的狀態,現在看來差距很大。”
小家夥沒力氣理她,微微抬著腦袋,嗅丹房裡的氣味。
沒過多久,她鎖定到一個方向,視線投向顧憐兒。
少女重新把她抱起來,帶到那邊。
映入眼簾的,是一叢蒼天草。
青色的蒼天草,看似其貌不然,實則價值極高。
小白虎伸長了小腦袋,咬了好幾口進肚,才感覺堵塞的靈氣有了幾分疏通之感。
她趕緊調動靈氣,將藥力逼出體外。
柔弱的軀體漸漸有了力氣,混沌的神識也重新變得清晰。
剛有恢複,小白一頭竄入顧憐兒的衣服。
稚嫩的嗓音裡,還彌留著幾分驅散不去的驚恐。
“這次的藥太奇怪了,吃完意識朦朦朧朧的,還不能調集靈氣,簡直就是噩夢。”
“身為主人,你也要稍微注意一下我呀,彆總是把注意力放在師尊身上。”
“如果後麵的藥都是這樣子,你還不配合我,那我就不試了!”
“是我錯了。”
顧憐兒立即賠罪。
身為護道神獸的主人,哪怕綁定的很緊,彼此間不會分開,也不能生出裂隙視而不見,必須認真對待。
她好好討饒了幾句,答應以後不會再這樣,順便開個小灶,才讓小白勉強滿意,說起這次試藥的古怪之處。
“剛吃下去的時候就像是在做夢一樣,對外麵的事能感知到一些,但無法調動靈氣神識,做不出任何反應。”
“後續蘇醒了,渾身都沒有力氣,好像跳到陸地上的魚,任人宰割。”
“神識迷糊,靈氣無法調動,沒有力氣,身體還很熱……總之就是特彆奇怪。”
“熱?”
顧憐兒敏銳地捕捉到話題的重心。
怎麼會熱呢?
這個問題還沒搞明白,小白的一聲驚呼,又打亂了她的思緒。
“對了,這次的催眠很弱,弱到幾乎跟自然睡眠時產生的困意相差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