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來龍去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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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那隻餓靈又逃脫了嗎?”

聽到馬昭迪的問題,薩滿深深地歎息起來,此時此刻,他的臉上居然露出幾分悲憫的神色。

“犧牲白費了啊”

馬昭迪聽到“犧牲”兩個字,突然明白了些什麼。

“恐怕是的,老小子。”康斯坦丁回答著薩滿的話:“它誘惑了我的朋友,把它從小孩的身體裡取了出來,然後封到了魔法瓶裡——然後,它就跑出來了。”

祭司轉身從一旁的布口袋中翻找著什麼東西,嘴裡問道:“你們得再一次束縛祂,你學得會嗎?”

“也不是不行”康斯坦丁回答道:“但我本打算說服你來動手。我是說,你知道怎麼封印祂,也這麼做過一次,為什麼不能親自——”

“我做不到。”

老頭晃了晃腦袋,將康斯坦丁的下巴捏住,並將布袋裡翻找出來的一根不明植物根須塞進了他的嘴裡:“我的力量和這片土地深深聯結,但你不一樣,如果你夠強的話,我就能向你展示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以及這次儀式的全貌。”

康斯坦丁有些無奈:“我猜彆無他法,是吧?”

馬昭迪從祭司的手裡接過另一根根須,他也學著兩人的樣子,把它放進嘴裡,然後咀嚼起來。

植物根須剛一接觸舌根,便有強烈的苦澀感擴散開來,馬昭迪幾乎感覺自己半個舌頭被這苦味完全麻痹,嘴裡短暫失去了知覺,而等到它落入腹中後,更是開始從內部翻江倒海。

“天啊,就像是吃下去一團熔融的岩漿一樣。”

康斯坦丁的聲音從旁邊傳來,馬昭迪下意識看過去,但卻沒有看到他的人影——事實上,他此時突然分辨不出自己眼前有什麼東西了。

他感覺顱內開始顫抖,翻騰,腦漿開始沸騰暴走,最終完全衝破顱骨和血肉的束縛,炸裂著飛濺到四麵八方。

“基督啊——我——恨——迷幻——劑——”

耳邊的聲音遙遠而虛幻,馬昭迪完全無法從聲線中分辨出這是誰在說話,他此時已經快要無法思考了。

片刻之後,模糊的視野中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是那個老祭司,他的瞳孔此時變得殷紅如血,一隻手伸向自己的眼睛,另一隻手則伸向馬昭迪——那速度如同閃電一般,完全無法躲避。

馬昭迪看著粗糲的黑色手掌在視野中無限擴大,最終眼前完全陷入黑暗,此時的痛苦如同小醜劇場裡的那次瀕死體驗一樣,直到三秒之後,那隻手掌才移開——並帶走了一隻眼球。

與此同時,他的另一隻手也抓著一顆自己的猩紅眼眸。

很奇怪,兩隻眼球上都沒有黏連任何血管,也沒有沾染任何血液,仿佛隻是從熟透的樹上摘下了兩顆果子一樣。

他將猩紅的眼眸按入馬昭迪的眼眶,隻是一瞬間,灼目的痛感就從眼眶傳來,鮮血的光芒浸透這隻眼眸,模糊的視野中突然出現一道雪白的光芒。

三人的思維開始奔跑,最終沒入那道光芒中,眼前的一切逐漸開始清晰起來。

“遠古魔法為什麼都這麼痛苦——”

康斯坦丁忍不住發出痛苦的呻吟,看得出來,他似乎不是第一次接觸這種古老而原始的魔法了。

視野恢複之後,馬昭迪眼前出現一具具屍體。

有孩童,有老人,全都皮膚黝黑,血肉枯竭,腹囊空空,唯有眼眸中還剩一點亮光。

一隻隻紅眼蒼蠅循著血肉的味道而來,享受著在烈日炙烤下的,混合著死亡與疾病的濃湯,並貪婪地從屍體的雙眼中汲取著為數不多的水分。

這就是那隻餓靈的誕生之日。

“苦難寂靜,饑荒無聲,但這些卻都在控訴著我。”

馬昭迪的嘴裡發出老祭司的聲音,此時他才意識到,他正以老祭司的視角看著對方過去的回憶。

一個個瘦骨嶙峋的人影站在眼前,他們沉默地看了過來,眼中帶著懇求,那一瞬間,馬昭迪真的以為他們在看著自己。

“他們求我保護,但他們的恐懼和饑餓又給了那摩斯以力量——祂以他們為食,他們越弱,祂就越強。”

隨著祭司的講述,眼前的畫麵開始變換,馬昭迪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他伸出一隻手,從人群中拉出了一個瘦小的孩童。

“他們都是我的孩子,我得為他們進行一次戰鬥,我得做出抉擇——艱難的抉擇。”

馬昭迪沉默了。

他眼看著自己將那個男孩帶到小屋裡,並把他綁了起來,然後拿出刀——這一切如此真實,就像是他自己親手在做一樣。

刀鋒割下了舌頭,血液的腥味在他鼻腔中翻湧,馬昭迪想要閉眼,但他做不到。這隻是回憶,而他無法在回憶裡控製自己的身體。

“我割掉他的舌頭,讓他無法詛咒我們這些背叛他的族人,然後開始呼喚那摩斯。”

蚊蠅組成的黑色煙霧從地麵上升騰翻湧,一百萬個嗡嗡的聲音震耳欲聾,馬昭迪伸出手,大聲呼喚著那隻惡靈,引誘著祂附身進入那個孩子的身體裡。

然後,餓靈的饑餓便折磨著男孩,吞噬著他的血肉。

男孩的雙眼因為痛苦而暴突,他的嘴裡發出絕望的呻吟,四肢彈動,拚命掙紮,但卻無濟於事。

馬昭迪拿著滴血的刀,將他按住,在他的皮膚上開始刻畫起具備束縛之力的紋路。

一刀又一刀,殷紅的鮮血從黑色的皮膚上流出,每一刀都是錐心剜骨之痛——對這個男孩,對老祭司,也是對馬昭迪。

儘管過程痛苦無比,但老祭司的手卻非常穩,兩分鐘後,他已經將紋路刻畫完畢,那摩斯此時被完全困入男孩的體內,無法離開。

他抱著昏迷的男孩,把他帶出了小屋之外,在烈日下一步步走向遠方。

“我把他放到了遠處的荒原,我知道,那摩斯會先吞噬他,而當他的血肉枯竭之後,那摩斯就隻能繼續吞噬自己,因為那家夥無法從這具身體中逃脫。”

“我離開了那片荒原,我沒有回頭。”

當老祭司的聲音停止後,眼前的幻象終於完全消散,變回了那座茅草房屋。

而馬昭迪怔怔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他的雙眼完好無損,隻有淚水沾濕了麵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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