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侯爺徹底崩潰。
臉上的怒火和悲痛交織在一起,整個人幾乎要跌倒。
他捶著胸口大喊。
“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他抬起頭,目光空洞地掃過靈堂,“我這是造了什麼孽,生了個叛國的兒子和殺人的孫子!”
謝老夫人一手緊抓著衣襟,另一隻手無力地扶著侍女的臂膀,眼中淚光閃動。
謝思源回來這麼久,她是真心疼愛的!
沒想到竟是疼愛了一個豬狗不如的畜生!
等她死了,還有什麼臉麵去地底下見老太爺啊!
她抬手掩住臉,整個人無助地顫抖起來。
周寧軒站在靈堂中央,麵色冷峻,對兩人的崩潰完全無視。
“謝思源殺人,證據確鑿,帶走。”
“怎麼就要帶走!”謝侯爺下意識出聲。
要處置也是他們家自己的事,為何官府要帶走?
周寧軒冷漠地看著謝侯爺。
“侯爺,您是不是忘了,這個案子,早已報了官。”
“官府抓到了真凶,自然是要帶回去的。”
他擺手,“來人,把謝思源帶走。”
兩個官兵上前,將癱在地上的謝思源一左一右架起。
他的身子軟得像一攤泥,臉色慘白,目光驚惶地四下張望。
想要開口說話。
但官兵動作果斷,沒有給他絲毫掙紮的機會,直接將他拖了出去。
謝老夫人看著這一幕,痛得幾乎要暈厥。
她的雙腿發軟,幸好身旁的侍女及時扶住。
她的眼淚止不住地流,整個人似乎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他們謝家沒有長孫了啊!
謝侯爺在謝思源被拖走的瞬間,胸口猛地一震。
喉嚨裡湧出一股腥甜,竟噴出一口鮮血來。
他雙手捂住胸口,身子搖晃了一下,整個人顯得愈發蒼老。
“侯爺!!”
一旁的侍女瞬間驚慌失措,大呼出聲。
秦九微和謝硯禮也立刻看過去。
侍女們連忙上前扶住他,有的急急忙忙取來熱水,有的匆匆跑去叫府醫。
整個靈堂開始大亂。
一刻鐘後,府醫匆匆趕來,仔細診斷了一番。
隨後轉身對著眾人解釋。
“侯爺急火攻心,又吐了血,需靜養才能恢複。恐怕至少要到明天,才會醒轉。”
聞言,眾人瞬間放心不少。
秦九微把謝侯爺和其他的事情全都安排好,之後才和謝硯禮,還有孩子們回到清瀾院。
——
謝玨一回到清瀾院,剛跨過門檻,就忍不住手舞足蹈起來。
他揚起雙臂,雀躍地轉了個圈。
“成功嘍~成功嘍~”
謝玨眼裡閃著興奮的光芒,哼著小調。
謝驚春看著他,雙臂環胸,嘴角帶著揶揄的笑。
“瞧你樂成這樣,跟打了勝仗似的。”
謝玨聽到聲音,轉頭看向謝驚春,小臉揚起。
“那可不!要是沒我,這計劃可沒那麼順利!我也是有功勞的!”
“好好好,小功臣真厲害。”
秦九微看著兩人打鬨,臉上的神情也不由變得更柔和。
玩鬨一陣後,秦九微把小荷叫到身前,細細囑咐起來。
“把今天查到的一切,無論是人證還是物證,都整理好,送去京兆尹府。”
“周大人會知道怎麼處理。”
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謝思源必須死。
京兆尹府。
周寧軒打開的盒子,裡麵有兩樣東西。
豌豆黃,糕體完整,上麵還隱隱可見細微的粉末痕跡。
還有個一小瓷瓶,打開後隱約可見裡麵有極少量的粉末。
“周大人,這粉末便是那血滯散,今天謝思源要給我們玨少爺下毒,被抓了個正著。”
“這毒藥就從他手裡搜出來的。”
婆子詳細把今天的事情講了一遍。
聽完後,周寧軒麵色一沉。
不過五歲,身上就已經背上了兩條人命。
並且還企圖再殺第三個人!
簡直是匪夷所思!
這時,一名屬下匆匆趕來,低聲稟道:“大人,我們從謝思源身上搜出了一些毒藥,藏在他的腰帶內側的暗袋裡。”
“正是血滯散。”
說著,他把搜出來的毒藥呈了上來。
周寧軒目光冷靜而銳利,一一掃過案前的物證。
現在證據全部齊全了!
周寧軒命師爺取筆墨,將謝思源的罪狀寫明。
豌豆黃、毒藥、人證,一樣不少,條理分明地記錄在案。
等師爺寫完後,周寧軒拿起文書,走到獄中。
牢房中。
謝思源坐在地上,雙目無神。
周寧軒將文書攤開,遞到謝思源麵前,冷聲道:“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話可說,快些畫押認罪。”
謝思源低垂著頭,亂發遮住了大半張臉。
露出的半邊臉頰,顯得蒼白而陰鬱。
他抬起頭,那雙黑沉沉的眼睛裡沒有半點悔意。
木然又冰冷。
他不後悔,他殺的那些人都該死!
是她們欺辱他在先!
他知道,他現在也要死了。
但死之前……
“我要見一個人。”謝思源緩緩開口。
“見誰?”
謝思源目光微微一滯,隨後低低地苦笑了一聲。
“算了……你們找不到她的。”
而且,她早已經不想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