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建輝說,他最開始,是真的抱著賠禮道歉的打算去的。
畢竟將心比心,如果自己是女孩的父母,知道了這種事,肯定會報警。
而他和老婆都在事業單位工作,真鬨到這種地步,麵子上難看還是其次的,估計單位裡也得被調去坐冷板凳。
但是見到唐雪之後,他突然就被唐雪身上那股青春的氣息給吸引了。
然後當天晚上,他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腦子裡出現了一個邪惡的念頭,他覺得,唐雪既然這麼小就能替兒子做這種事,那骨子裡必定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與其便宜了彆人,倒不如自己把她拿下。
於是,他就用私房錢,買了一台隨身聽,因為那天晚上他觀察到,唐雪的屋裡貼了很多港台歌星的海報。
後麵的事情,和唐雪交代的基本差不多,隻是表述主體的不同而已。
黃建輝說自己了解到唐雪的家庭情況和內心情感缺失後,知道不能來硬的,容易把她嚇跑,所以他很有耐心。
直到那天晚上,唐雪主動伸手摟住了他,壓抑已久的欲望如洪水傾瀉。
當他發現那片落紅時,他很驚訝,因為在他的印象中,唐雪肯定不可能是處了。畢竟小小年紀就能跟自己兒子做那些事,肯定早就被人睡過了。
結果卻出乎他的預料,他頓時覺得,自己這是撿到寶了。
之後的日子裡,兩人瞞著所有人,維持著地下情。
黃建輝向警察懺悔說他知道自己罪大惡極,但唐雪年輕的肉體和洋溢的青春讓他欲罷不能。
他一邊享受著肆無忌憚的欲望揮灑,一邊擔心著哪天被人發現而惶恐不安。
直到,他因公出差去外地一陣後再回來,唐雪跟她說自己的肚子不太對勁,然後當他看到唐雪那隆起的肚子時,徹底傻眼了。
那天晚上,事發突然,他並沒有隨身攜帶安全套。
之後的每一次,他都戴了。
他抱著僥幸心理,覺得就那一次,應該不會就這麼巧的。
結果,事與願違,就是這麼巧。
而且如果他沒有去外地,還能及早發現去打胎,等他知道的時候為時已晚。
七個月隻能引產,正規醫院引產需要監護人簽字,非正規引產的話,風險巨大,一旦鬨出人命更嚴重。
他逃避了一陣子,因為他非常害怕被人發現,一旦這事被人發現,他所擁有的一切就都完了。
但他後來還是去找了唐雪,安撫她,因為他怕唐雪情急之下把自己供出來。
他要穩住唐雪,想辦法讓她把這個孩子生下來,然後自己再想怎麼處理掉。
那段時間,他整個人非常緊張暴躁,惶惶不可終日。
單位裡人看出他不對勁,他就借口是家裡的事;麵對老婆,他就謊稱是單位的事。
直到,三月一號那天傍晚,他接到了唐雪的電話。
當得知唐雪自己一個人在家之後,他立刻驅車趕到東海小區,之前他每次來東海小區,都會十分謹慎地把車停在小區附近的一個僻靜處,避免被人發現。
當他趕到的時候,唐雪已經生完那個孩子了,那個孩子就躺在臥室的地板上,身體通過臍帶還連接著胎盤。
他隻覺得頭皮發麻,但是當他發現那個可能因為營養不良而小小的孩子,始終一動不動的時候,他的心中頓時一陣竊喜。
他問唐雪,孩子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唐雪哭著說自己不知道,因為她根本就不敢看。
於是他安慰唐雪,告訴她,這是個死胎,孩子生下來就已經死了。
然後安頓好她,自己去處理那個孩子和胎盤。
他提著那個裝著胎盤和孩子的塑料袋,猶豫不決,最後他拿起廚房的一把菜刀,走進了廁所裡。
到這裡為止,情況基本都在唐雪的交代之中。
然後,唐雪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
黃建輝說雖然當時他拿了刀,但終究沒做過這種事,很害怕。
他把那個孩子從塑料袋裡拿起來,放在了廁所的地上,舉著刀,遲遲不敢下手。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突然,他發現孩子的胸膛似乎正在微弱的起伏著。
聽到這裡的時候,周奕和喬家麗不禁緊張了起來,因為黃建輝的口供,至關重要。
如果他否認孩子當時還活著,那就意味著警方還得費上一番功夫,去撬開黃建輝的嘴。
但這個人模狗樣的家夥明顯已經嚇壞了,也可能是因為他在外麵算是有文化有見識的人,知道隱瞞事實的狡辯是徒勞的。
畢竟警察沒有找到屍體,但凶手沒有上帝視角,不知道這個情況。
他說:“我發現那孩子好像還有氣之後,就想湊過去看一下。結果剛湊過去,那孩子突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把我嚇壞了,我就舉起了手裡的刀……我就……”
周奕問:“你做了什麼?”
“我……我發誓我當時不是故意的,我腦子裡一片空白,我怕他的哭聲被彆人聽到,所以……就……”
周奕大聲質問道:“說!你對那孩子做了什麼?”
“我……我就用刀砍了幾下,我發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當時忘記自己手裡還拿著刀了……我……我就是想……我……”黃建輝語無倫次地想解釋。
但他再怎麼解釋,都已經毫無意義了。
東海小區的案子,到此為止,徹底真相大白了。
審訊還在繼續,目的是為了完善整個案件的偵辦程序,黃建輝交代了後續的事情。
包括唐雪問他聽到孩子的哭聲,包括他在處理完屍體之後,忘記了袋子裡還有一個胎盤,直到第二天他才想起來。
之後的日子,他始終沉浸在被人發現的恐懼之中,如履薄冰,度日如年。甚至想過自殺上吊,一死了之,因為他實在無法想象自己成為階下囚會有多恐怖。
直到唐雪告訴他,姚芬芳打算替她頂罪時,他興奮不已,他為了穩住唐雪站在自己這邊,許諾了她一個虛無縹緲的未來。
但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對唐雪說接下來兩人儘量彆見麵,避免被人發現端倪。
前一陣子,當他聽說警方大張旗鼓地在東海小區的化糞池裡打撈屍體時,他嚇得寢食難安。
那陣子看誰都像是要來抓他的警察,完全就是草木皆兵、風聲鶴唳的狀態。
但是後麵全無動靜,然後他聽說了被撈起來的屍塊,是一個被碎屍的失蹤中年婦女的,多方打聽確認了這件事後,他的精神才慢慢鬆弛下來。
一直到昨天,周奕給他打電話,要讓他帶著兒子去市局抽血,他的心瞬間又緊張了起來。
昨天他掛斷電話後,立刻扔下工作跑到學校,把黃晨接走,問他警察跟他說了什麼。
在得知是為了唐雪而來時,那久違的恐懼感瞬間再度襲來。
黃建輝哭著說,自己快被折磨得要發瘋了,卻還得裝成什麼事都沒有一樣。現在把一切都說出來了,他突然感覺鬆了一口氣。
“兩位警察同誌,我這算不算積極主動交代案情了?我……我是不是可以減刑啊,像我這種情況,一般會判多久啊?”黃建輝迫不及待地問道。
周奕把筆錄拿過去,讓他核對簽字。
同時說道:“黃建輝,能不能減刑不是我們說了算的,你得問法院。不過你現在犯的是故意殺人罪和侮辱屍體罪,再加上你還是個公職人員,你自己覺得法律會輕判你嗎?數罪並罰,你覺得你會得到一個什麼樣的結果嗎?”
哆哆嗦嗦剛簽完字的黃建輝絕望地抬頭看著周奕,臉色蒼白哭喪著說:“可是我都交代了啊……”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周奕頓了頓,又說道,“但是我先提醒你,你在這份筆錄裡說的話,我們會一一核實,不要覺得你說了,我們就信了。”
黃建輝的臉色,頓時變得更難看了,他像一塊融化的塑料一樣,癱坐在羈押椅裡,散發著刺鼻的惡臭。
周奕瞬間就明白了,看起來,他還是有所隱瞞了。
畢竟審訊中,他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誤入歧途的中年男人。
但周奕並不打算繼續在審訊上跟他糾纏,反正還有石濤他們,他等著搜查結果。
一直到下午,二隊的兩批人馬陸陸續續才回來。
石濤與何彬分彆帶回了重要的信息。
首先是石濤,帶人去了黃建輝家裡進行搜查。
石濤帶人搜查的時候,顧長海負責對顧紅進行問話。
從顧紅口中得知,黃建輝屬於是屢犯不止了,在男女關係上一直不清不楚。
兩人談戀愛的時候,他就和前女友糾纏不清。
在她懷孕的時候,發現他跟單位裡同事單獨約會。
後來甚至還發生過,出差回來,從他行李箱的臟衣服裡,掉出陌生女性的性感內褲這種事。
但他每次都用各種借口進行狡辯,而顧紅也因為沒抓到捉奸在床的實錘,一直忍氣吞聲。
顧紅哭訴著自己有多麼多麼慘,卻壓根讓人同情不起來。
當顧長海反問她一句話之後,她徹底愣住了。
顧長海問:“你都知道他是這種人了,為什麼不跟他離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