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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塔,你看見巴斯托利了嗎?”
“當尼,你腦子當初是長在左腿上了吧,十年前切除時把腦子也一並切除掉了,我一個瞎子!你倒告訴我,去哪兒看巴斯托利!”
會場內,智慧神教的教宗帶著幾位高階神父穿梭於各個展台中,論蒸汽機械發明,智慧神教絕對是摩西薩德的領軍人物。
不僅是教中的神父善於發明修理機械,考爾德郡還有不少的工廠作坊也都依附於智慧神教下。
之前智慧神教邀請尼古拉加入,其實也是想將其劃為自己的附庸。
博覽會開幕前教宗見了安德魯王子,請求安德魯單獨劃出一個區域供智慧神教的附庸工坊展出自己的發明。
今天教宗帶著神父們過來參展,也很親民的先帶著幾個人見見這些“自己人”說兩句場麵話。
“確實沒聽到巴斯托利的講話聲,不過不用擔心,巴斯托利隻接受教宗大人的統轄,他自由慣了,一定是有其他要緊事需要去做。
而且瘸子當尼,你如果想走開忙些彆的,也可以不參與這些無關痛癢的小活動。”
西塔神父從展台後的老板手中接過了一個機械裝置,放在耳邊聽了聽其中撞針擺動的聲音,又麵帶微笑給老板提了提意見,說了兩句勉勵的話。
“話說上次巴斯托利失蹤……你是不是不在聖道丁城?”當尼接過老板兒子送給教宗的禮物畫卷了卷隨手塞進袍子裡。
“你這老家夥記性還真不錯。對,七八年前吧,我去了趟北邊的查理曼郡,回來時才了解到巴斯托利那家夥足足失蹤了兩個月。
我記得自己離開前教宗交給他一個任務,需要去一趟南方大陸。”
“你回來時,巴斯托利已經逐漸恢複到了……我們熟悉的樣子,但最開始的幾個星期,他和現在差不多,簡直像變了個人。
那簡直不像是失蹤,準確地說像是……重生了一般……”
西塔知道當尼要說什麼了,他謹慎地閉上了嘴巴,這個感受他也有。
不過複活這種事沒人敢亂說,西大陸比較大的幾個教團對於生死往複都有一套自己的教義理解,死而複生可以說是各大教團對所信奉神祇以及其下教徒的最高讚美和許諾。
不少教團的宗教經典中都有死而複生的寓言故事,如果巴斯托利真的是死而複生而不是失蹤的話……
西塔不敢想下去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教內應該大肆宣揚啊,為何每次都遮遮掩掩的。
“八年前巴斯托利給我的感覺和這兩天一樣,外表看上去沒什麼變化,還是那副神經兮兮目中無人的樣子。
但那段時間他做出來的事兒多少有點不穩定。”當尼習慣性地在地上磕了磕拐杖。
“不穩定?”
“做個比喻的話就像個脾氣彆扭又對外界充滿探索欲的孩子,會突然地展示出一種不符合他平時行為習慣的衝動與軟弱。
我清楚地記得……那天巴斯托利竟然主動去幫一個教徒改良他的蒸汽發明,當然了,最後的結果不是很愉快,發明剛一測試就爆炸了,害得那個教徒丟了一條胳膊。
那個教徒後來成為了高階神父,名字叫久利。”
……
“砰!”
劉永祿的展台前,巴斯托利的左手按在櫃台前,右手則一把將劉永祿的麵具按在桌上。
“和我猜得差不多,從我第一眼看到你時就感覺出來了,你這家夥。”
巴斯托利指了指劉永祿:
“很不老實,是個喜歡偷換概念且不守規矩的人,你這張臉我認識,調查部的瑞奇.鮑德溫隊長,或者應該叫你豆.尼瓦爾。”
劉永祿反應肯定沒人家快啊,巴斯托利又是突然襲擊,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麵具讓人揭了。
“你不是麵具,你是手銬子,你不是麵具,你是手銬子。”
“你說什麼?”
劉永祿其實也不清楚,在自己不接觸書簽的情況下它能不能變形,他隻是想試試……
但不知道是書簽和他待久了產生了什麼不得了的化學反應,還是說驢特彆屬意劉永祿,連帶著他的古遺物也偏愛這個地上布道人。
反正巴斯托利手中的黑色麵具竟真的變成了一個手銬掛在了他的右手上!
周圍圍觀的市民和客商被剛剛發生的一幕鎮住了,就見櫃台後的老板突然變了一張臉,而揭開他假麵的智慧神教神父莫名其妙被人銬了起來。
如果剛才的畫麵不是發生在會場,估計大部分人早就尖叫著跑開了。
但今天是什麼日子?大陸博覽會開幕的日子,很多展位的發明家會故意搞出一些突發奇想的發明展示,所以依舊有不少圍觀的市民以為這二位認識呢,特意排練了一出好戲。
巴斯托利罕見地收斂了笑容,他甩了甩手上的黑色手銬,竟然甩不脫!
這恐怕是對方的古遺物,還是先彆輕舉妄動,胡亂掙脫恐怕會正中對方的下懷。
恰在此時,劉永祿櫃台後的布簾被人扯開了,一個梳著黑色麻花辮的小女孩從裡麵走了出來。
她瞪著烏黑的大眼睛左顧顧右看看似乎能看透彆人心裡的秘密一般,半晌,臉上也露出了玩味譏諷的笑容。
靈兒怎麼出來了?因為後台裡米莉唐正陪著小虎下棋,小虎這水準跟劉永祿還能有來有往,跟米莉唐下,基本白給。
而米莉唐也知道小虎是個臭棋簍子,所以下棋時故意讓著小虎,五盤裡讓他贏一盤,小虎輸的幾局在米莉唐的配合下場麵也不太難看。
嘿……給靈兒氣的!她最看不慣這個!
人類的這種彎彎繞小心思,她是最討厭不過了,這群渺小愚蠢的生物以為將一切賦予感情是符合社交習慣的,能體現其道德水準的。
殊不知,感情縱容下的妥協代表著低效率和誤解,這些才是阻礙知識進步的障礙。
靈兒在心裡悄悄和自己這個傻哥哥說,但小虎壓根不搭理她。
靈兒實在看不下去了隻能走到前麵透透氣,正好讓她看見劉永祿和巴斯托利的對峙,她早在就摩西薩德的國立圖書館中掌握了有關這個國家這個文明所有的知識,一眼就瞧出來是怎麼回事了。
看見劉永祿吃癟,她挺高興,這個穿著土黃色長袍梳著可笑發型的……姑且算是人吧,給劉永祿弄死她才美呢,劉永祿那個躺椅沒人坐,她躺那了。
可靈兒也混蛋啊,你要看他倒黴你偷偷看不完了,真動手劉永祿也打不過巴斯托啊,但你坐在旁邊盯著,那巴斯托利還敢動手嗎?手腳都冰涼了!
巴斯托利是識貨的,靈兒什麼位格他一眼就瞧出來了。
好小子,怪不得敢處處跟我們智慧神教作對呢,原來靠山在這呢,就是不知道這位神祇跟他什麼關係……哎呦,看表情似乎不妙啊。
靈兒躺在躺椅上,臉上依舊掛著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瞅著前麵,她這瞳孔和小虎一樣,也是沒個焦點。
巴斯托利以為靈兒是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呢,其實人家壓根沒瞧她,人家看的是劉永祿。
“這也是蒸汽機械嗎?媽媽,你說待會兒這兩個叔叔會不會把那個跟我差不多大的小女孩放到木箱裡變沒了?”
圍觀的路人還沒意識到此時櫃台前的氣氛如何劍拔弩張,有個小男孩拉著媽媽的手往前湊合呢。
劉永祿朝著小男孩擠了擠眼睛,心說,待會兒你就看玩意兒吧!讓老少爺們看看我是怎麼揍眼前這個神經病的。
“得了!得了!得了!天也不早了,人也不少了,雞也不叫了,狗也不咬了!”
趁著巴斯托利發呆的功夫,劉永祿往他手腕子上一抹把麵具又取了回來,他將麵具一分為二,一枚書簽塞進口袋,一枚書簽變化成了一個半米來長的細夾子:
“那位先生說了,你一個人叨了嘮,叨了嘮,你是做嘛地?
俺不是賣蔥的,也不是賣蒜的,不是賣米的,不是賣麵的,也不是賣煤的,也不是賣炭的。”
巴斯托利人都傻了,他剛才其實就想是給這個瑞奇.鮑德溫一個下馬威,但先是從展台的後倉庫走出來一位神祇,然後這位瑞奇.鮑德溫又用奇怪的口音開始……吆喝,這算是吆喝吧……
對方這是要乾什麼?
“那你是乾什麼的呢?”他把心裡話問出來了。
劉永祿從櫃台後麵繞到前去,拍了拍自己的小木頭箱子:
“俺是個拉洋片的!
什麼洋片?摩西薩德八大片,六張照的,兩張畫的,你們到過羅斯美樂大劇院不?
去過聖聖方濟各大教堂不?沒去過,嘿,你算來找了!
看了我這個洋片,你算是開了眼界了。
怎麼樣?哪位先生瞧啊,有瞧的沒有?誰瞧啊?”
劉永祿說完以後圍觀的人都互相對視,摩西薩德人以為他是外國人,外國人以為他是摩西薩德人,這什麼口音啊。
劉永祿不以為然,趁這會兒功夫他一抖手從口袋裡把提前準備好的白色毛巾拿出來了,按照老先生們教的扮相將毛巾圍在腦袋上。
躺椅上的靈兒眨巴眨巴眼睛,她哪兒見過這個啊,這位瑞奇似乎是要展示自己的發明?又像是在表演某種特殊的戲劇?
沒見過,真沒見過。
“哦,那位老先生說了。
說你這個人怎麼不懂事呢,你這個洋片不是讓人看的嗎?
你光吆喝不行啊,你要是下來讓一讓俺們,都是外場人,讓到誰的頭上,誰也不好意思不瞧啊。”
劉永祿慢條斯理地鼓搗著那個木頭箱子,他也沒拉過真洋片,這東西是他畫了幅圖找工坊讓人做的,好不好使,他也不知道。
嘴裡吆喝著,他眼睛卻一直看的是巴斯托利,意思很明顯,就想讓他瞧。
巴斯托利哪兒敢啊!兩邊都撕破臉了,誰知道你搬出來這個東西要怎麼對付我,所以隻是搖頭,堅決不接話。
不光他不接話,圍觀的這群客商市民也一個接話的都沒有。
眼前這位發明家吆喝的倒是熱鬨,但看這扮相不老正常的,帶著孩子的都把孩子摟在懷裡,誰也不敢過去。
“要發財,咱打這邊來。誰是俺的財神爺,我得找那……”
巴斯托利站在原地舉棋不定,按說他直接轉身走劉永祿也留不下他,但巴斯托利從來也沒乾過臨陣脫逃的事兒,平時都是人家躲著他,什麼時候他躲過人家啊,所以他站在原地,呆住了。
“就是你咧!”
劉永祿一巴掌拍在巴斯托利肩膀上,給他拍得一激靈,看了看肩膀上的手,又看了看劉永祿。
“怎麼樣,這位先生,您捧捧場唄?”
“我不看,因為我不知道你所謂的發明到底是什麼。”
“俺這是摩西薩德八大片啊!
彆人要看俺這個洋片,俺還得找他要個三鎊五鎊的,但您要瞧,白瞧白看,就當我交你這個朋友,行嗎?”
朋友?巴斯托利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不瞧,作為智慧神教的高階神父,我和盲信徒之間沒什麼交情。”
聽巴斯托利這麼說,四周圍觀的路人紛紛竊竊私語,原來眼前這位穿著土黃色長袍的人是智慧神教的神父,那這事兒可就微妙了……
早就聽說智慧神教對自己派係以外的發明家多有打壓,難道眼前的神父是來找人麻煩的?
想到這圍觀的客商又往後退了退。
“誒……攀交情您嫌我不虔誠,那沒關係,今天咱初來乍到。各位老先生不知道我的洋片好不好!
我啊……讓你白瞧白看,看完了以後,你說一聲好,比我說上十聲好都強,大夥一聽全來了,我掙了大夥的錢了,不得支你的情。”
劉永祿感覺活兒使得也差不多了,一隻手揪住巴斯托利的袖子,把他往小木盒那邊讓!
巴斯托利這身手該有多好啊,劉永祿根本拽不動他。
“瞧不瞧?”
“不瞧。”
巴斯托利感覺自己陷入了一種莫名其妙的窘境之中,自己不是來找豆.尼瓦爾麻煩來的嘛?怎麼話題又跑到瞧發明上去了。
而且自己這個口音……不知不覺也受到了影響。
“啪!”
倆人撕吧的時候,劉永祿隨手抄起桌上書簽變化成的架子猛地一敲櫃台,聲音清脆,全場皆驚。
“巴斯托利神父,看見這行的買賣了沒有?我要是不敢揍你?我是你小舅子!”
“我是智慧神教的高階神父?你敢打人?”
自己想動手都有顧忌,你一個調查隊長敢在博覽會的會場對智慧神教的神父動手?這豆.尼瓦爾當真無法無天了不成?
巴斯托利脖子梗梗著,嘴歪歪著,一臉不屑地望向劉永祿:
“我要說不瞧,彆說是你了,就算把你們調查部的總長喊過來,我也不瞧!”
巴斯托利話音剛落,就感覺頭頂一陣勁風襲來!
“啪!”
書簽變的架子正敲在他天靈蓋上,伴隨著還有劉永祿的一聲斷喝:
“瞧不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