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師?”
當看到門外的李蒙時。
老嬤嬤那雙快要藏進臉皮裡的眼睛一亮。
臉上的神情有些激動。
“仙師,快……快請進!”
李蒙嗬嗬一笑,捋了捋胡須。
“老嬤嬤,好久不見了!”
“是啊,是啊,好久不見了。”
老嬤嬤的聲音有些沙啞。
李蒙牽著小師妹的手進入了奇雲山莊。
門後的宅邸已經大變樣了。
規模比之以往大了數倍。
山莊中廊道交錯,閣樓遍布。
“仙師,這位是……”
在長長的走廊中,三人一前一後而行。
老嬤嬤轉身看了一眼李蒙身旁的戚薇。
李蒙低頭看了一眼小師妹。
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這是我的小師妹,姓戚,單名一個薇字!”
老嬤嬤臉上掛滿了笑容。
“仙師與小師妹的關係真好啊!”
戚薇臉頰微紅。
偷偷打量著老嬤嬤。
雖然老嬤嬤看上去有點可怕。
這話說的很好聽呢。
她與師兄的關係可好了。
雖說她認識師兄的時間遠遠不及認識師尊的時間。
但相比師尊,她更喜歡與師兄在一起。
至於為啥會這樣。
戚薇也不知道。
李蒙揉了揉小師妹的小腦袋。
目光看向了老嬤嬤。
“老嬤嬤,我離開後這裡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老嬤嬤轉身繼續領著路。
沙啞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是發生了一些事情,在仙師離開不久後,某一天夜裡來了一群天師府的修士,他們在陰泉口建造了一座法壇鎮壓陰泉中的陰煞之氣,有了那座法壇,小姐總算能夠脫身了。”
“說來也奇怪,那群天師府的修士不僅沒有為難我們,還幫忙重建了府邸,這裡更被欽天監賜名為“奇雲山莊”。”
“有了欽天監賜名,這裡也算是有了官家的身份,能省去很多麻煩事。”
“欽天監想要小姐成為奇雲山的山神,為其鑄金身,小姐為了保護心頭木中的那一縷殘魂拒絕了。”
“要說可惜吧,的確可惜,成為山水正神何嘗不是一條長生大道。”
“唉,仙師,老婆子的話是不是有些多了?”
李蒙嗬嗬一笑,捋了捋胡須。
“不多,不多,老嬤嬤儘可說,夫人怎麼樣了?”
“小姐她……唉,仙師親自看一看便知曉了。”
老嬤嬤一聲歎息。
歎息中有著幾分惆悵。
李蒙神色微動。
難道木婉清出了什麼事情?
“仙師,我們到了!”
走著走著,三人進入一座彆院。
剛走進彆院大門。
李蒙就被水潭邊的一棵柳樹吸引了目光。
柳樹很大很大,高約二十丈。
整個院子幾乎都籠罩在她的樹冠之下。
沐浴在月光下的柳樹散發著淡淡的熒光。
枝條隨風舞動,水潭波光粼粼。
水麵倒映著一輪圓月。
形成了一幅如夢似幻的畫卷。
老嬤嬤帶著兩人來到了柳樹下。
“小姐想要蛻變化形隻能舍棄人身,從頭開始修煉。”
老嬤嬤看著眼前的柳樹臉上露出了傷感之色。
她已經老了。
已經看不到小姐化形的那一天了。
李蒙默然無語的立於柳樹之下。
原來這棵柳樹就是木婉清。
短短數載竟然就發生了如此巨大的變化。
“師兄,她就是你所說的那位故人嗎?”
戚薇扯了扯師兄的衣袖。
身為修士,戚薇自然能夠察覺到眼前這棵柳樹的不同之處。
它似乎是活的,隻是陷入了沉睡中。
雖然不知道眼前這棵開了靈智的柳樹為何會成為師兄的故人。
但戚薇才沒有興趣知道了。
一棵樹而已,故人就故人吧。
李蒙拂袖一揮。
兩張金燦燦的符籙從衣袖中飛出。
化為兩道金光飛向了柳樹那粗壯的樹乾。
一上一下的貼在了柳樹粗壯的樹乾上。
奇雲山周圍的地域頓時出現了異象。
天地靈氣朝著奇雲山莊彙聚。
奇雲山莊原本殘留的陰煞之氣被一掃而空。
天地變得清明純淨。
“這兩張符籙能夠助夫人修行,老嬤嬤請放心!”
一張二品神霄聚靈符與一張三品神霄定神符就這麼被李蒙送了出去。
這兩張神霄符離送的是心甘情願。
老嬤嬤雖然不是修士。
但也能感覺到奇雲山莊的一些事情發生了變化。
壓抑在心頭的那種不適感消失了。
這種奇妙的變化定與那兩張符籙有關。
老嬤嬤轉身“撲通”跪在地上。
但老嬤嬤的雙膝並沒有接觸地麵。
李蒙拂袖一揮。
禦風扶起了老嬤嬤。
“老嬤嬤無須如此,貧道所行之事皆有緣法!”
李蒙低頭看向了身旁的小師妹。
“小師妹,我們走吧!”
戚薇點了點小腦袋。
雖然不知道師兄為何急著離開。
但這又不是什麼壞事。
她自然不會有什麼意見。
“老嬤嬤,保重,貧道去也!”
話落之時,李蒙與戚薇已然消失。
仙師的話在耳邊環繞。
當老嬤嬤抬頭看向仙師時。
哪裡還有仙師的身影。
老嬤嬤轉身看向了柳樹。
“小姐,抱歉,仙師難得來一次,老身連好好招待的機會都沒有。”
一陣微風吹拂而過。
水潭波光粼粼。
長長的柳條隨風搖擺。
祁國,魏縣西南方向大約百裡之外的天空中。
一個巨大的紫色葫蘆沐浴在月光下禦風飛行。
皎潔的月光讓天地披上了一層銀紗。
無垠的天地浩瀚而又壯觀。
“師兄,老嬤嬤她大限將至了吧?”
戚薇坐在師兄的身旁。
兩隻小手抓著師兄的手腕。
李蒙向後一仰,躺在了葫蘆上。
戚薇緊跟著趴在了師兄的身上。
“嗯,已經沒有多少年可活了,下次去奇雲山莊或許就看不到她了。”
老嬤嬤的歲數已經很大了。
凡人能夠活到老嬤嬤那般的年齡實屬不易。
“師兄應該有讓凡人延年益壽的丹藥吧?為何不給她一些呢?”
李蒙低頭看向了懷中的小師妹。
兩人四目相對。
戚薇朝著師兄眨了眨眼睛。
李蒙伸手摟住了小師妹的腰肢。
“有時候活著不一定就是好事,她的心氣已經沒了,活著隻是一種煎熬。”
木婉清雖然還活著。
等待著蛻變化形的那一天。
但老嬤嬤注定看不到木婉清蛻變化形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