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診室內商討如何抓到黃牛之際，診室的門再次被敲響。
三人相互對視一眼，皆是心照不宣的點頭。
進來之人大腹翩翩，脖子上，手上帶滿了黃金飾品，一副暴發戶打扮。
張秘書從中年人手中接過號，心中默默記下掛號人的名字，“就診卡給我！”
中年人坐在診桌前，擦了擦額頭上的油脂，隨即雙手把就診卡遞上。
就診卡放在讀取器上，伴隨的滴的一聲，就診人的信息很快顯示在電腦上，姓名劉莽，年齡47歲，這與掛號單上的名字，年齡完全不符，張秘書不動聲色地給燕老和唐毅一個眼神示意。
得到示意的燕老，心中雖早有答案，可還抱著一絲絲的期待，期待有個彆號是患者本人掛到的，可現實無情地給了他一巴掌，放在桌子下的一雙手，情不自禁地握起，宣泄內心難以言說的憤怒與失望。
燕老很想發火，甚至想起身離開，但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一定，一定要把那群害群之馬抓出來，給那些掛不上號的病人及家屬一個交代。
平複了一下心情，燕老臉色依舊不好看，“你哪裡不舒服？”
中年人又拿出紙巾擦了擦額頭上並不多的汗水，“我最近一段時間全身多汗，心悸，什麼事情都打不起精神，犯困得厲害。”
聽完患者的陳述，燕老心中已有大概，可該做的檢查還要做，該問的事項一樣也不能落。
一係列檢查完，燕老靠在椅背上，看似在閒聊，“看你這身打扮，家裡很有錢吧？”
胖子摸了摸手腕上的金表，嘴角情不自禁地揚起，“這幾年短視頻火爆，趁著東風，開了個小工作室，掙了點小錢。”
燕老麵上雲淡風輕，“看你這體型，平時一定吃得很好。”
胖子劉莽憨態可掬地抓了抓後腦勺，由於肥胖的原因，抬起手的動作顯得異常滑稽，“我這人沒多大愛好，就好吃，有啥想吃的，愛吃的，當時就要吃到嘴裡。”
手指點著流氓，燕老輕笑道，“這病症啊，皆因管不住那張貪吃的嘴，加之平日裡疏於鍛煉，致使身軀日漸臃腫，這才誘發了諸多不適的根本。”
流氓嗬嗬傻笑，解釋道，“您說的這些我都懂，可我從小吃啥都長肉，您看我這體型！”
說著流氓站起身轉了一圈，“鍛煉起來著實有些難，您看有沒有其他辦法？”
燕老含笑，“家裡長輩也胖嗎？”
劉莽搖頭，又是笨拙的坐回到椅子上，“不胖，甚至有些瘦！”
聽到此處，燕老拿起桌子上的筆紙，龍飛鳳舞的寫下一幅藥方，然後眼皮輕抬，“我開的這幅藥可不便宜，你能接受嗎？”
劉莽豪氣的擺擺手，“隻要能把我這身肥膘減下去，多少錢都行。”
“沒你想象中那麼誇張，相比於我的掛號費一千來塊錢的藥真不多！”燕老含笑說道。
“那是，為了拿到您的號，我可花了一萬兩千塊錢了。”話一出口，劉莽自知說漏嘴連忙噤聲。
燕南北冷笑的放下筆，語帶譏諷，“厲害啊，真厲害，我一個專家號在醫院不過十六塊八，可到了二手販子手中竟然賣到了一萬兩千快，將近千倍的利潤。”
劉莽絕非愚鈍之輩，眼見這番情景，便知道眼前這位老人生氣了，低著頭，眼睛卻盯著桌子上的藥方。
注意到對方的眼神，燕老拿起藥方揚了揚，“想要嗎？”
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燕老手中的這副藥方，劉莽點頭如搗蒜，雙手不由自主地向前探出，想要接過藥方。
然而，就在這一觸即發之際，燕老卻突然將藥方收了回去，他的神色變得異常嚴肅，那雙眸子中透出的堅定與不容置疑，“告訴我那些二道販子在哪販賣號專家號，你們又如何得知他們存在的？隻要你告訴我，這幅藥方就是你的！”
劉莽名字中雖帶一個莽字，說話也大大咧咧，可人卻不傻，知道那群人能在國醫堂這地界從事販賣專家號的事情，其背後的潛藏著不容忽視的能量。
這個時候唐毅緩緩開口，“你是怕那群二手販子背後之人得知是你告知的消息，最後對你進行報複吧？”
當眾被人說出心事，劉莽也不藏著掖著，輕輕點頭，“國醫堂這個地方，出入的都是些達官顯貴，想要捏死像我這種平頭老百姓，隻是一句話的事情。”
唐毅擺擺手，一臉不屑，“首先你舉報的事情我們會做好保密工作，這點你大可放心。另外，你說的那些人，在我和燕老眼裡不過就是一群上不了跳梁小五。”
劉莽默不作聲，隻是聽，不做任何回答。
“你是不是在想這小子是在說大話？”燕南北嗬嗬笑著，看著對麵坐著的劉莽，“我可以用人格擔保，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當然今天即便你不說，隻要我們聯係之前來就診的患者，總有人告訴我們那些人的信息，在哪裡交易。你呢，不僅花了錢，藥方也拿不到。”
劉莽雖麵上有些踟躕，可依舊沒有任何動作。
見此，唐毅沉思少許，這才開口，“這樣，你隻需告訴我們這些人在哪裡組織競拍，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就當我欠你一個人情，隻要不是為非作歹，作奸犯科之事你都可以找我，我必竭儘所能地幫你。”
看著眼前的年輕人，劉莽剛升起不屑的心理，耳旁就響起了一聲炸雷。
“唐毅，既然這條路走不通，咱們另想他法便是，沒必要搭上你的人情。”燕老厲聲嗬斥，語氣中滿是著急。
唐毅擺擺手，不以為意，“你是如何想的？”
劉莽有幾分聰明，看到燕老焦急萬分的神情，心中暗自思量，這絕非故弄玄虛。什麼人最怕欠人情，無非是那些高官顯貴。
念頭一轉，劉莽已有決定，於是直言不諱地開口說道，“國醫堂後門有一條巷子，順著巷子往前走，第二間門房裡就是你們想找的人。”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燕老沒有欣喜，反而看著唐毅，搖頭歎息。
看到此景的劉莽心中更加確定的自己的猜測，沉思了少許，“你們是打算報官吧？沒用的，之前就有人這樣做過，結果那群人銷聲匿跡一段時間後，再次出現。”
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裡麵包含的信息卻非常多。
報案沒用？莫非暗示著那群人背後的勢力盤根錯節，甚至隱隱觸及到官方？
張秘書看向燕老，等待他的抉擇。
唐毅緩緩站起身，“燕老，事情就交給我處理吧！”
燕老看著唐毅，思來想去也唯有此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