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在國醫堂的醫生圈裡無數人茶餘飯後閒聊，都會感歎一句唐毅的好運得到燕老的器重，之後又是唏噓此人不識好歹，有一位德高望重的中醫國手老師還要跑去學西醫。
五年時間可以抹平很多東西，但不會消失。
現如今，這個人真的出現在自己等人麵前，一個個上下打量唐毅的同時，心中難免生出了攀比心。
一名年輕的主治醫生走到門口，伸出手，“你好，我叫劉懷仁，呼吸科的主治醫生。”
“急診科唐毅！”
劉懷仁帶著和善的笑容，“我聽說過你，從來醫院第一天，身邊就經常聽到燕老有一位關門弟子，去學了西醫。剛聽你說的，你在西醫上成就不低，怎麼想著回國發展了？”
本身與眼前之人不熟，唐毅的語氣淡漠，“家裡人不願意，所以就回來了！”
“嗬嗬，梅奧診所的客座教授可不是一般人能拿到的，以你的成就在國外發展比國內要好很多！”劉懷仁語帶關切，好似鄰家哥哥，話裡話外都是關心，“你學的是西醫，就應該在這條路上繼續走下去，而不是半途而廢。”
唐毅眼裡滿是玩味，“多謝關心，我從來不是半途而廢的人，這次回國就是為了跟著燕老重新開始。”
劉懷仁眉毛微微一挑，“你在西醫上的成就可不低，就這麼放棄不覺得可惜？”
“當然可惜了，可沒有辦法！”唐毅無奈聳聳肩，接著說道，“可我回國的事情被燕老知道了，非要我回來繼續跟著他學中醫，我也沒有辦法啊。要不你幫我給燕老說說？”
d，這小子是在裝逼嗎？彆人求之不來的東西，他說放棄就放棄了，國手燕老還逼著他跟著學習中醫。艸，這小子到底何德何能？劉懷仁心中來氣，可又無可奈何，“隻要你自己願意，燕老還能逼你不成？”
唐毅歎了一口氣，語帶著幾分不甘，“能啊，怎麼不能？燕老可是我的長輩，更是我的師父，你也是名中醫，應該能理解我的，對吧？”
老一輩中醫講究傳承，收徒，意味著把這個孩子當成自己的孩子，同樣的徒弟要敬重師父，如同父親一般。
兩者任何一方沒有做到，便會遭到圈裡人的唾棄。
劉懷仁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難道叫唐毅忤逆老人家的意思，做個欺師滅祖之人。
隻要唐毅不傻，就不會答應。
思忖片刻，劉懷仁還是開口，“父母希望孩子開心，相信燕老也是如此！”
看著正被秘書攙扶走來的燕老，唐毅頷首，“嗯，你說得對，可我還是怕他老人家打我，正好燕老來了，你好人做到底，替我給他老人家說說？”
洗鉛華和一眾學生也不是傻子，自然聽出了兩人的針鋒相對。
一人在說你既然學了西醫，就應該繼續在西醫上發展，回來做什麼？
唐毅卻棉裡帶針，看似無奈，卻是在對張懷仁說，有本事你去找燕老，彆在我麵前嗶嗶。
張雅芝撞了撞身旁的李雨萌，“沒想到老唐這人平時看起來一本正經，竟然還有是茶裡茶氣的一麵。”
李雨萌捂嘴輕笑，“難道你叫他去和那個張醫生爭吵嗎？多掉價。”
燕老緩步走到眾人麵前，“找我說什麼？”
聽到燕老的聲音，張懷仁連忙轉身，一臉恭維，“燕老！”
燕南北點頭，帶著詢問的目光看向唐毅。
“張醫生勸我繼續在西醫領域發展，不要半途而廢。”唐毅斜了一眼張懷仁，“我想了想，他說得也對，我在西醫領域發展得不錯，就這麼放棄了倒是挺可惜的。”
聽到這裡燕南北伸手打斷，輕哼一聲，“你最先學的可是中醫，現在重學中醫，何談半途而廢？”
燕南北臉色陰沉，唐毅來中醫院時間不長，每一次在醫院見到他的時候都在被人刁難，這讓一向與人為善的老人很生氣，甚至憤怒。
一把拉著唐毅的手，走進診室。
診室內一眾坐著的副主任，主治醫生立馬站起身，語帶恭敬，如同回到了學生時代，“燕老好。”
燕南北沒有如往常一樣和對方含笑點頭，陰沉地看了一眼台下的眾醫生，“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的關門弟子，也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唐毅。”
“我知道你們那些小心思，覺得唐毅出國五年，我就應該再找一個關門弟子，從新培養。”環顧一周，燕南北冷哼一聲，語氣冰寒，“我現在告訴你們，收起你們那些小心思。我希望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否則後果自負！”
這是警告，來自國手的警告。
即便你不從事中醫，不再從事醫療工作，以為那樣就能逃得了嗎？
不要太過天真，國手背後的人脈以及關係網，可是遍布全華夏，隻要想根本用不到他老人家動手，一群人為了攀上國手的關係，自會有人代勞。
一眾主治醫生及副主任明白，哪怕唐毅放棄中醫五年，可在燕老眼中，他還是無可代替的那個。慶幸自己沒有貿然針對唐毅之餘，難免同情地看了一眼門口的王曉東及張懷仁二人。
台下一眾國醫堂的醫生，噤若寒蟬，無一人敢出聲。
燕南北卻沒有打算就此打住，“今天的坐診是我專門為培養弟子加的，大家還請回到各自崗位吧。”
這，這是要趕自己等人離開嗎？
一名醫生站起身，“燕，燕老，我們能坐在一旁傾聽嗎？我們保證絕對不打擾您培養學生！”
燕南北轉頭看了一眼，擺擺手，“下次吧！”
下次？也就是說，燕老隻是這次讓自己等人離開！
想到這裡，在座的所有人長出了一口氣，還好，還好沒有剝奪自己以後旁聽的資格。
燕老雖然生氣，但也沒有把事情做絕。自己老了，地位擺在那裡，沒人敢得罪，願意得罪。
可唐毅不同，他有背景，卻太年輕，沒有父母護他成長，更沒有兄弟姐妹在旁幫襯，如果自己等人走了，誰還能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