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大學期間沒有穿上學士服照一張畢業照是一種遺憾,清鴻最遺憾的是在最美的年華沒有去談一場風花雪月的戀愛。都說無趣的人往往都比較理智,也許接近程雲是一件比較有趣的事。
此時的清鴻已是大四下學期,此時的他要麼備戰考研,要麼準備踏入到社會,考慮到自己的家庭條件,考研是從沒有堅定過的信念。隨著417房間室友畢業那天的瘋狂,清鴻“焚書“隻差”坑儒”。
程雲是清鴻的學妹,認識程雲也許是緣分使然。閒來無事,清鴻無意中發現貼在告示牌上“老鄉會”的聚餐通知。從未參加過校園的任何社團,考慮到即將畢業,便索然無味,下午有個老鄉詢問清鴻是否參加,其一口回絕。
聚餐結束,還是有人提及了清鴻的存在,那晚於是在一個老鄉的介紹下,清鴻認識了程雲。也許是地緣的親切,程雲眉梢那隱隱的一種輕愁深深地吸引了清鴻,也許清鴻本就是個多愁善感的另類。
那晚,那個老鄉離開後,清鴻送程雲回寢室的。其剛失戀不久,一種淡淡的憂傷,大學生活的時日無多代表了清鴻並非慰藉她的良藥。大學四年都沒有談過戀愛的人是可憐的,也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也許正是緣於這份“可憐、可恨”,伴隨清鴻的自我奚落,讓程雲的一份憂傷慢慢褪去,漸漸步子和諧,拉近了兩人的距離。程雲是個可愛的女孩,一笑起來兩個小虎牙加一對酒窩足以證明,身材嬌小,卻又多了一份歡快。
大學生活的時日無多,嘗試接近她是無趣中莫名的新意。接近她便成了無趣生活中的主要軌跡。當然,清鴻有些理智還是有的,大學生活的時日無多便也成為接近她最大的一種障礙。
“我一個馬上畢業的人找人家一個大二的合適嗎?”絞儘腦汁,邂逅此種事情可望不可及。“該想個啥樣的借口呢?”緊捏著一張寫有程雲寢室電話號碼的紙條,清鴻猛地站了起來。
“這個專業太理論化了,你成績那麼好,為什麼不想考研呢?”清鴻突然想起那晚程雲說的這句話,嘴角隨即洋溢著笑容,一把抓起了電話。
“我的書大都燒掉了,大部分的書都借到了,就差大一的《微積分》,你看還能借給我啊?”是一個借口,卻也是事實。
“沒問題!過會去小池那裡給你送過去。”程雲很爽快地答應。清鴻留給她的印象還不錯,“焚書”的故事,那晚已聽清鴻提起。
掛完電話,清鴻立馬把自己捯飭上,順便用梳子沾了些水“降服”了那幾根發絲的倔強。一路飛奔,要到小池時漸漸放慢了腳步,平複著自己的心情。程雲還未到達,如此無趣的自己,竟也會如此莫名的激動。
小池旁的桂花已經凋零,滿地金黃空留淡淡的餘香。清鴻知道程雲從哪個方向過來,卻故意漫步往反方向,也許是期待著一回頭的驚喜。
“陳清鴻!”清脆的叫聲——談不上驚喜,或許是此種驚喜太刻意。看著程雲臉上的小酒窩,清鴻這個學長反倒是變得有些靦腆。
“這個專業考研是好事!”程雲從繡著菊花的布袋挎包裡把書拿了出來。她很清楚清鴻不至於借不到此書,也許是她也會想遇到清鴻,那晚一路走來,這個學長口中的無趣,總是給人一種無畏卻又體貼的感觸。
“這幾天心情好些了嗎?”清鴻輕聲地問道。
“好多了!那天晚上本來就是想和老鄉一起聚聚緩解一下心情——能遇到你就挺開心的呀!一直想和你說聲謝謝。”
“真不要不開心——沒有必要——你還戀過!我都一把年紀了,都還不知道是啥滋味!”清鴻似是而非地調侃,故作矯情一般。
“聽你說話,心情不好才怪!”程雲覺得清鴻太有趣了,又很是溫馨。“那你要好好努力啊!讀書我不咋地,能有個研究生的學長也很榮幸啊!”
考研——違心的命題!清鴻摸了摸鼻子說道:“那一起努力!大二是最緊張的,以後我們一起上晚自習——幫你占位?”說完內心多少有一些矛盾:“我不得每天傍晚從租的房子那裡趕到啊!”
“那我就監督你!”程雲一口應承,似時草率。
看著她明媚的雙眼,惹人的酒窩,尤其是臉龐上隨著笑容似是跳躍的一顆效痣,清鴻突然感覺到了一種滿足。兩個人繞著小池不知走了多少圈,有種異樣的情愫——不知道程雲有沒有,清鴻反正是有。
傍晚,清鴻都是占著位置等待著程雲來上晚自習,誰監督誰呢?似乎誰都無意於學習,不過相伴在一起的感覺著實讓清鴻著迷。而對於程雲來說,覺得清鴻很是善解人意,一種莫名的信任。
堅持了五天,也隻有五天!清鴻總喜歡靜靜地看著程雲,而總有一些異樣的眼光在盯著清鴻。“晚上不想去了,還是在寢室算了。今天白天有個同學說喜歡上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第六天傍晚程雲突然對清鴻說道。
程雲的語氣有些無奈,但並沒有抵觸的情緒,清鴻可以感受得到。“那你喜歡他嗎?——有的時候我都感到我會喜歡上你。”清鴻很想知曉她的答案,卻又故作輕佻地說道。
“之前就說過喜歡我,談不上討厭吧!那段分手的日子,這人一直都在關心著我——倒是覺得你和我很近但卻又很遠的樣子!”
清鴻一時無語,不想這才有的懵懂就如此破碎,突然想要說些什麼,那份無趣又顯得自己很是懦弱。自己有什麼呢?甚至連陪伴的時間都即將沒有。
忙著無謂的畢業論文,無外乎抄襲的改頭換麵。期間,清鴻和程雲在一起聊過幾次,難舍難分,是由女生寢室上鎖的時間決定的。程雲很是信任清鴻,這一份信任中夾雜著清鴻若有若無的不甘。
離開校園參加工作,清鴻有時會在想:“若是當時我對她‘死纏爛打’,會不會是不一樣的結局。”
清鴻依然關注著程雲,借著酒膽有時在電話裡向其表白,但她的含蓄和委婉讓清鴻的表白失去了意義。未直接拒絕,也許已是對清鴻最大的慰藉。
春招生的就業就如同這初冬的清冽,這個專業大都選擇了考研,考研也算是一些人逃避的方式——對於清鴻來說簡直就是一個笑話。買了人生中的第一部手機,曆經了三輪麵試,殺出重圍,清鴻得到了“宿酒長潤”實習的機會。
即將離開,程雲對於清鴻來說便是最大的牽掛,很想在離開校園之前好好地見上一麵。這該死的懦弱,似乎總是要找啥理由。還是一種不甘吧!清鴻明顯感覺到了程雲對那個同學的接受程度。
“一個人有時我會孤獨,會想有一個人陪伴。不知道下一次什麼時候才會遇見到你,你要好好工作!”電話中不清不楚,卻又不言而喻。
“這輩子考上研是沒有指望,之前借你的書還給你。”還是在那小池旁的桂林,這次程雲先到了——不知道書放到哪裡去了,清鴻著實找了半天。
談不上離愁,清鴻故作著對未來的向往,畢竟馬上就要工作,內心多少有些美好的憧憬。也許離愁還是有的,二人一直慢慢地走著,每一步卻又顯得很是沉重,偶爾聳了聳肩膀,故作輕佻的姿勢。
“你我可以是朋友嗎?那種很好的異性朋友。”最後這兩個月二人儼然已是朋友。“送給你,這是我的照片,在外麵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思念我的時候,就看看我的照片——睹物思人嘛!”
清鴻收起程雲的照片,小池旁的燈光很淡,看不甚真,但清鴻相信照片中的程雲肯定是最美的,那種美已深深地刻在心裡。“你會想起我嗎?”似是無力的一種期待,清鴻卻始終沒有說出口。
夜色清冷,冷的一路無言。仿佛時間被凍結了一般,最終還是敵不過女生寢室上鎖的時間。看著她離去的身影,或許隻能用明天來安慰自己。也許正是她的一回頭,瓦解了一切,清鴻站在那裡,癡癡的樣子。
晚上清鴻回到住的地方,睡得很晚、很晚!在被窩裡一直欣賞著程雲給的照片,偶爾有些邪惡的念想:“覺得她的不大啊!”淡淡地一笑:“想啥呢!”
或許是班級同學的遺忘,清鴻沒有穿上學士服,那是一輩子的遺憾,甚至連畢業晚會都未能參加——真是睡過頭了。睹物思人,學會相思——便會害上相思,這也成了清鴻在宿酒實習日子最大的充實!
實習——過於短暫的日子!腦海中模糊的隻留下幾個片段,在以後的生活偶爾聊以自嘲。算是一種屈辱,更是自己的無知。近一個月的實習生活,單調乏味,依稀全是白色。雪——三天兩頭,淺淺地覆蓋著大地。
宿酒是江陵省北部的一個小城市,陽光沒有的時候,潮濕陰冷。“宿酒長潤”對於實習生的福利尚可,人才樓安排了單間寢室,配備設施齊全。
采購助理是清鴻的實習職務,與其說是職務,不如說是擺設。其嘗試主動請求工作上的安排,但更多的還是做好辦公室的內務。
抱怨於是有,甚至在上班的時候用睡覺來表達著無聲的反抗。“睡神”最厲害的也許不過如此,在夢中想起程雲照片上的笑容,編織著純屬自己杜撰上的故事,這也許便是清鴻最大的慰藉。
那一個月,印象中和兩個女同事相處較好,姓名已無從記起,隻知道是一起麵試過關斬將留下來的。分工不同,委屈相同,偶爾一丘之貉。如今思來,態度確實決定成敗,一個月還差三天,清鴻被冠以“屈才”為由勸退。
“宿酒長潤”為村辦企業,創業之初,整體素質不高,發展壯大後,企業文化不斷完善,但小農文化的劣根性依然根深蒂固,短時間內難以消除。清鴻的上級是一位花甲長者,創業元老,負責整個公司的采購工作。
“這幫人和老家夥竟然討論我的屁股,氣死我了!不是一次兩次,感覺這幫人真沒有素質!”
“人事部經理說我的儀態不錯,這幫人在辦公室裡竟說我豐滿養眼,討論著什麼杯、什麼杯的,我都不想乾了!”
領導經常公開地“調戲”她倆,強顏歡笑是新員工唯一的辦法,下班後的那一份委屈隻能在清鴻的麵前默默地流下淚水。
如今思來,這也許隻是辦公室文化的潤滑劑罷了,才參加工作的女同事小家碧玉一般,還一時未適應而已。清鴻的無知,無知卻當真。
實結報告是新員工必須嚴肅麵對的一項工作,由人力資源部直接報送總經理審核。《完善細節製度與工作作風建設的必要性》——清鴻自以為是地遞交了自己的實結。
實習報告的主要內容清鴻已記不清楚,依稀有一段是通過領導“調戲”女員工的案例,衍生到領導的品德作風對員工工作上效能的影響。
第二天,清鴻還沉浸在報告的自以為是裡,約談勸退的通知著實讓他感到十分意外。殊不知,所謂的上級正是公司總經理的親舅舅。一場風波未開始,清鴻儼然成了一種笑話。
月薪1500元,實發1200元。在那兩個女同事的幫助下,行囊整理,踏上回鄉的路程。春節將至!據悉那兩個女同事來年都正常轉正,一直留在那裡。——著實是無知者無畏,隻能如此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