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港，王子的辦公室內。
加拉哈德臉色陰沉的站在屋裡，眼神銳利的想殺人。
“所以，那個叫佐伊的女仆，就真的拉著你逛了一天的貧民窟？”
加拉哈德點了點頭。
“這是什麼癖好，去貧民窟裡看人受苦？唔，倒也聽說過這樣的人存在，又或者給那些窮人發錢？”
加拉哈德臉皮抽了抽，再也顧不得什麼形象，低聲咒罵起來：“該死的，她都不是，那個女仆她竟然在貧民窟裡挨個問那些賤民的事情，然後記在本子上說要拿來寫！”
“寫？”
王子愣了一下，隨後哈哈大笑了起來。
“寫什麼？貧民窟裡的愛情故事？這樣的東西寫給誰看，那些飯都吃不起的人會掏錢看她的？”
“再說誰會看那些貧民的故事啊哈哈哈哈哈哈。”
笑了一通之後，王子看向臉色已經黑如鍋底的加拉哈德，揉著肚子輕聲說：“好吧，除了這位佐伊小姐，這邊還有什麼收獲嗎？”
加拉哈德略顯僵硬的點了點頭：
“殿下，那群卡斯特爾人的船我已經借著維修保養的名頭派人上去看了，雖然外形和普通的船類似，看上去也都是木頭的，可裡麵卻不一樣。”
“怎麼說？”
“那條船靠著外麵的兩個輪子撥水前進，但和已知的外輪船不同，在裡麵沒有看到牲畜或人來推動旋轉的結構。”
王子一怔，旋即脫口而出：“蒸汽機！？”
“呃，應該是，他們管那種機械設備叫做【喧囂者】，看結構和蒸汽機應該相差不多，您知道的，我之前有一座工廠。”
“說下去。”
“是，這些蒸汽機和機械聖堂製造的那些雖然整體結構相近，但細微的地方，以及體積都差彆很大，之前海軍曾想把蒸汽機裝上船，但失敗了。”
“機械聖堂的神甫拒絕去船上維護蒸汽機，他們說距離海水太近會讓神聖的機械不悅。”
“嗬，卡斯特爾的蒸汽機怎麼就裝上了船，我可沒看到那機械不悅啊。”王子冷笑一聲。
“是的”加拉哈德點頭“還有一點，就是這條船雖然外表看上去是木船，可內部甲板其實大多換成了鋼鐵製成。”
“鋼鐵？用鋼鐵造船？他們這麼有錢？等等，用鋼鐵造船不會沉下去麼？”
“隻是內層的部分甲板換成了鋼鐵，數量並不多，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何做這種選擇”
王子皺起了眉頭，百思不得其解，蒸汽機普及的程度還很低，隻有萊茵有些工廠能用得起這種昂貴且易壞的寶貴設備，煉鐵的主要手段還是靠人工。
這就導致鋼鐵的產量其實相當低，整體價格也不低，這種可以拿來做武器的金屬用來造甲板？
王子完全不能理解。
其實用鋼鐵造甲板隻是出於無奈。
修斯隻打算簡單湊合一下，因此裝進船中的喧囂者並沒有專門設計適配，用的與工廠中統一款式的通用型號。
這就導致它並不怎麼好塞進船殼裡，需要拆除大量的原本結構才能安裝。
而安裝完的固定環節也有些麻煩，加工木頭可是個細致活，光固定蒸汽機加回鋪甲板，幾個木匠半個月也搞不定。
因此修斯選擇直接用鋼鐵代替，反正這玩意多的是。
是的，有了汙染做能源之後，鋼鐵製造起來比木頭方便的多，不需要反複晾曬陰乾，妮妮一個人花了一上午就手搓完成了。
彆的不提，近海航行還是沒問題的，而且強度絕對有保障，比外麵那層木頭船殼結實的多。
結果沒想到卡斯特爾這湊合一下的方案，反倒讓王子這邊迷惑不解了
“算了，這個記錄一下，以後再調查，目前的主要目標還是火槍，一定要想辦法把火槍搞過來，我知道這種好東西他們肯定會看的很緊，你需要什麼直接告訴我，人也好，資源也好，我都給你，我隻要火槍！”
王子走到加拉哈德麵前認真的和他說道。
加拉哈德的表情也嚴肅了起來，他知道這把武器對提斯公國意味著什麼，提斯和帝國終有一戰，王子幾乎把所有潛在的盟友都拉攏了過來，可能不能對付帝國的軍隊依舊是未知數。
因此這種改良版的火槍就顯得尤為關鍵了。
如果提斯公國的軍隊能夠大量列裝這種武器
加拉哈德吞了口口水。
“行了，今天就這樣吧。”王子滿臉疲倦的坐回了扶手椅中，揉著額角。
他抬手搖了搖桌子上的鈴鐺，很快就有女仆走進了屋裡開始整理。
加拉哈德仿佛想到了什麼不好的回憶，後退了幾步，離女仆遠了不少。
“把這些搬下去算了，直接拆開看看吧。”
王子指了指桌子上的幾個箱子，看了眼加拉哈德，笑著說：“這還是你帶來的呢，加拉哈德，我都差點忘了。”
加拉哈德瞥了一眼，回想了一會才恍然大悟：“這是卡斯特爾送來的禮物？”
“對。”
王子漫不經心的隨手拆了起來，提斯公國的敵人不少，他要處理的麻煩還有很多，此刻是難得的閒暇，他也有了幾分閒情逸致。
可很快，他的手就停住了。
盒子擺在桌子上，他看了一眼裡麵的東西，就再也挪不開視線了。
他睜大著眼睛，嘴巴一張一合的，卻說不出話來，像是一條腫眼泡的金魚。
加拉哈德有些迷茫的看向桌子上。
那是一個精美的長條形盒子，考究的橄欖木盒內襯著暗紅色的天鵝絨內裡。
而在盒子中裝著的，卻是一支普普通通的，流水線上下來的——
栓動步槍。
這支王子與加拉哈德費了無數心力，仍然求而不得的栓動步槍，卡斯特爾一開始就裝在禮盒中送給了他們。
在他們謀劃時，在他們爭論時，在他們無計可施時，這把槍就這麼安靜的躺在辦公桌上，離兩人幾步之遙。
王子用顫抖的手拿出了盒中的卡片，輕輕念起了上麵的文字。
“贈與提斯大公——卡斯特爾對朋友，永遠慷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