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知指數+238】
看到視網膜中一下下跳動的提示,季離簡直要樂開了花。
他搓一句澡裡世界咒印就給他來這麼一下,從此一舉搓澡開始跳到現在。
從這裡他也能一窺這螣君的心理活動。
他的定力並不如表麵上那般穩定,最後這不還是破防了?
此刻季離的眼底泛著一層淡淡的金光,那是洞察之眼的靈質色澤。
從螣君開始主動向他“炫耀”石龍的時候,他就順勢開啟了洞察之眼,想要一窺其身上的秘密。
在螣君身上,季離隻看到了兩個小小的黑金色深穴,那代表對方身上存在的隱秘數量。
對於一國之君這樣,在隱秘結社和國家層麵上都是頂級生態位的存在來說,僅僅隻有兩個隱秘顯然配不上他的身份。
也就是說,季離看到的是石龍身上的隱秘。
而螣君此刻是分身狀態,應當是附著在石龍身上,所以這兩個隱秘,應該正好對應螣君的力量和石龍本身。
在將其揭露後,其顯示出來的信息則是一枚靈格——
開到獎了。
因為靈格隻存在於人之靈體內,所以季離這隨機揭露正好開到他想開的螣君頭上。
那靈格的信息被洞察之眼中舒的強大靈質暴力解碼,如數據傳輸一般送入季離的靈魂中:
破釜沉舟。
這時信息轉為季離能夠理解的形式後,所呈現出來的內容。
除了名字之外,還有該靈格的生成方式,源頭等基本信息都呈現在了季離眼前。
這是個斬聲塵晉升不朽後誕生的靈格,和紀若汐是同類型的靈格。
但不同之處在於,紀若汐的決死絕命是摒除環境乾擾,來達成極度專注,從而獲得一種強效靈質加成的能力。
而螣君這個破釜沉舟,似乎更多是專注於自身。
用俗語翻譯翻譯就是,紀若汐跑田徑直接把腦袋一蒙,起跑之後專注的就隻剩下跑道上的跨欄,一路直衝終點。
而螣君這個,屬於是跑跨欄直接一路把跨欄全撞飛出去,什麼都阻擋不了他到達終點的頭鐵之意。
斬的是同一塵,亦有區彆。
而這靈格能力,正好也能反映出螣君的覺醒靈光,進而反映到其本身的性格上。
他極有可能是一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也就是說,這談判光靠著插科打諢應該沒那麼簡單結束。
就在季離思索著準備看看旁邊的兩人,尤其是孤陵王的時候,冷不丁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那你到底想要何賞賜?”
看那石龍,此刻竟然笑意盎然地看著季離,儘顯知心大哥之色。
旁邊原本被這沉默也整得沉悶不少的龜將微微一愣,雙目之中紅光微閃——
螣君是在妥協?
不,應該隻是持續的試探,或者探查另一個方向。
這也是季離腦中所想的,剛看過螣君靈格的他,不認為對方會如此好說話。
當然,複數靈格也是有可能的。
見季離不說話,螣君繼續道:
“我知道你不信任我,季離。既然你今天願意來到這禁林,那我自可以與你坦誠說道——
渡船的事情,是我安排的。”
季離瞳孔微動:這是改變策略,準備打感情牌了麼?
從螣君所謂的賞賜他成為“涅槃龍將”的行為來看,這家夥應當是希望季離能夠徹底為皇室所用,或者至少將他死綁在恕龍的船上。
螣君繼續道:
“我察覺到你近日想要離開恕龍,不過放心,我並不是一直以來都持續地在監控你。
隻不過是因為淵陵王利用多國拜訪一事,突然清查了恕龍內部的詳細交通網絡,包括其中一些皇室使用的隱秘路線,這才讓我發現了一些端倪。”
“我讓你卷入其中,是想看看你的成色。淵陵王府的事情對我來說是個意外,但也可順勢而為……”
聽著螣君“坦誠”的話語,季離不動聲色道:
“您拐彎抹角地安排這些,看過了我的成色,接下來又要做什麼呢?”
“自然是為了恕龍。”
螣君道:
“神州龍脈之下,王室為人,皇室為人,在這龐大係統的運作之下,一切皆是為了整個恕龍的人之靈集群。
想想你這些天做了些什麼,無論是李江行的事情也好,龍獄的事情也好,美尼斯公主更是如此……
你的存在本身對於恕龍就是最完美的寶藏。而如果能夠擁有你,也就擁有了真實之眼,不是麼?這還僅僅隻是你所表現出來的結果之一。
你要知曉,作為一國之君,我比任何人都更能看清楚你的價值,也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你的價值應當用在何處……”
季離道:
“感謝您的賞識和坦誠,不過我的價值要用在何處,自當由我的自由意誌決定。”
對方說的話,季離半個字兒都不會當真。
螣君繼續笑道:
“自是如此,是我草率了。這本是獎賞,卻成了任命,味道變了,作為當事人來說不接受我也完全理解。
所以,你想要什麼獎賞?”
季離微微蹙眉,不動聲色地瞥了眼孤陵王的後腦勺。
在這種情況下,逼王就起不到什麼作用了。
拒絕是一種手段,但絕對的拒絕成為結果的時候,那就是讓大家都不體麵了。
你什麼都不要,什麼欲望都沒有,對於恕龍來說你彆無所求。
那當螣君意識到這一點,並徹底厭倦季離的油鹽不進時,就基本等於是徹底撕破臉了。
顯然,在眼下的情況,還不適合跟螣君繼續耍性子。
作為“奧丁”,季離很清楚和這些自視甚高的存在打交道,除非你具備絕對掀翻一切的實力和底牌,否則都必須要尊重客觀現實。
畢竟他曾經也是從雇傭兵奧丁,一步步變成自視甚高的世界樹奧丁的。
那麼麵對螣君甩過來的這張牌,他應該出個什麼順子回他,要個什麼東西呢?
畢竟他在恕龍的目的已經完成,下一步是前往白島。
讓螣君給自己放行的話,目的性太明顯,和螣君目前表現出對季離的意圖也存在衝突,作為一個獎賞來說的話,也不合適。
要東西,對方身上讓他感興趣的隻有那個異界結晶的凝聚方式……
邏輯框格在季離的眼前展開,就在數個結果擺在季離的眼前任他挑選的時候,菲林的聲音突然從耳邊傳來:
“它的腦袋。”
季離微微抬頭,看到螣君所附身的石龍頭上有一尊冠冕。
正如他所說,這石龍是為中式西物的,所以在其腦袋上也有一枚西式的王冠,是為厚重樣式。
從其接縫處可以看到,和石雕本體是分開雕刻的,並非凝結其上。
“要那冠冕。”
聽到耳邊大雷的聲音,季離嘗試對那石冠本身使用洞察之眼,但顯示的卻是石龍的兩項隱秘。
也就是說,這石冠和石龍不分彼此,甚至是,這石冠才是石龍的本體。
這石龍存在於血池之中,顯然不是螣君今天為了刻意見他搬到這裡來用的。
既然讓他來這裡會麵,這石龍平時應當也就存放在這血池之中。
那麼,石龍可能是血池力量的源頭。
根據螣君的說法,這血池對靈肉合一和人之靈的軀殼本身都大有好處,等於是這石龍就是血池。
其力量,自然就是季離從石龍身上窺探到的另一個隱秘了。
大雷,對那東西感興趣,她知道那是什麼?
抱著腦海中的思緒,季離抬手一指:
“我要那尊頭冠。”
既然菲林都發話了,那這東西必然不差,價值也應足夠。
此言一出,螣君那石龍笑容頓時僵硬在了臉上,旁邊的龜將更是微微一顫,猛然出言:
“不可!決計不可!”
季離瞥向他:
“有何不可?”
“這石冠乃是石龍核心,石龍則為血池之心,你要走石冠就是要走石龍,奪走血池。這禁林的靈息二池可就剩下一池!”
季離發笑道:
“關我什麼事,這是螣君陛下讓我選的不是麼?”
龜將直接向螣君道:
“陛下,這石龍是您的分身之所,其與您和友人之間更是頗有淵源,請三思……”
“好。”
螣君直接打斷了龜將的話,在後者錯愕的目光中看向季離道:
“這東西可以給你,不過……”
石龍緩緩踱步,血池在它的四肢下泛起漣漪:
“龜將的話你也聽到了,它很重要,非常重要,要這石龍等於令我和皇室還有禁林都自斷一臂,僅僅作為賞賜來說,有些過了。”
季離聽出了對方的意思,果決開口:
“那我不要了。”
螣君:“?”
你是懂什麼叫不按套路出牌的,螣君頓覺無語。
很簡單,“有些過了”的意思就是,我要給你發小任務了,你得給我辦點兒事兒了。
你螣君這種級彆的人物安排的事兒,我小小的淵陵嗣子擔當不起,還是算了。
畢竟他以前當世界樹奧丁時候安排的小事兒,也都小不到哪裡去就是列。
“彆急著拒絕,這尊石龍,你可以先行帶回淵陵王府。
至於其他的,的確需要你為我辦一件事,不過的確隻是一件小事,對你來說,更是非常簡單的小事……”
螣君先用後付的條件多少讓季離沒有繼續滾刀:
“什麼事?”
“禍津主,你和她相熟麼?”
季離眼皮微跳:
“不太熟。”
獄牙熏是誰,不認識的。
“熟不熟都沒關係,距離多國訪問的聯合集會還有幾天時間。
到時候,我需要你在聯合集會上公布你和她擇日訂婚的消息。”
季離:“……?”
“東西一會兒我讓龜將給你一起送回淵陵王府,就這樣。”
……
禁城之外,季離的神色一變再變。
癲婆主動找上門來了,他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在聽到這瘋婆子甚至在外交會議上直接說出,要拿黑日府來換他的事情後,更是讓季離一陣難繃。
拋開一起在黑日府經曆的那段兒小小情誼不談,癲婆對他如此狂熱的原因,無外乎是她身為轉輪者,能夠看到季離身上古老靈魂本質的原因。
但到底是多具備吸引力的本質,才能讓這貨在恕龍皇室與淵陵王麵前發癲成那樣?
而且小老爹還一直瞞著自己。
季離頓感無語。
不過從淵陵王的角度出發,他是不希望自己落入螣君的布局之中,想著把自己儘快送出恕龍一段時間,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這螣君的安排是說躲就能躲掉的麼。
以季離和獄牙熏的政治敏感身份,必將涉及到恕龍和黑日府之間兩個國家和隱秘結社之間的耦合。
毫無疑問這會在多國聯合訪問集會上炸開軒然大波。
螣君的意思是,訂婚隻是需要季離去釋放的表麵信號,不是真訂。
所以重點就在於“宣布”這件事情上,螣君想要讓自己吸引注意力。
如果說最開始螣君直接表露的目的,是想要將季離從身份到超凡實力的層麵都綁死在恕龍之中的話。
這訂婚宣告,顯然是想要讓季離吸引多國聯合的注意力。
而季離本身的高度親和特質,例如和舒之間的摩擦一樣,恐怕又會和其他國家的靈質體係產生不同的化學反應,那變數可就多了。
再換一個角度考慮,有沒有一種可能,螣君其實一開始的所謂賞賜就是一個幌子,最終的目的,其實就是讓自己接受訂婚宣告這件事呢?
邏輯框格在季離的視網膜上不斷閃動,他處於高度燒腦的思考之中。
這時,一道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陵嗣子與結社之主訂婚,表麵上看是兩股實力的姻親融合,必然會有人不樂於見到此事。”
季離停下腳步,扭頭看到靠在禁城外牆邊的半個身影。
一席灰衣長發,不是孤陵王還能是誰。
他靠在牆的凸起後方,遵循著他永遠背對人的逼王作態:
“放心好了,如果有人刺殺,我會保護你的。
而且禍津主與我是同一層次的強者,據說皇室之前已經提前通過氣了,雖然為人喜怒無常,但如果出了什麼問題,應當也會保你無事。
她也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若是你和她之間真能促成一段良緣,接來一個與我同一層次的兒媳,倒也樂見其成……”
“不是,什麼叫‘兒媳’?”
季離表示他這會兒正頭腦風暴呢。
土皇帝那邊到底什麼意圖還沒摸清楚,癲婆跑過來到時候跟閻璽羽撞上肯定又得一地雞毛,還有舒也在這裡。
就憑她那個發瘋的性子,大雷要是也來摻一腳的話,季離都想象不到之後會發生什麼亂七八糟的劇情,你就不要在這裡給我添亂了行嗎?
“我和淵陵王的交易,今日我為你出手了,這義子的名分,你也就收下了。”
“你什麼時候出手了?”
“我為你說話了。”
“你那也叫出手???”
“我若是不為你說話,為你站台,你必當瞻前顧後,受製於人。”
“……你說是就是吧。”
他跟大雷腦內合計了半天,你孤陵王站旁邊說了一句話就當v了?
季離懶得跟神經病爭。
而孤陵王突然說道:
“對了,說來也巧合,我有一女,近日才得知其消息,也正要回到蜃都。
她年歲約長你一二,到時可來認你義姐,你倆熟絡一番,日後也有個照應。”
季離稍顯疑惑,你不孤高靈光嗎,怎麼突然冒出來個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