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離抖了抖手指，眯起雙眼。
雖然你的傲慢給了我一票還不錯的指數，但我還真想給你那嘚瑟的蠢臉來一拳。
我不過就給自己調個數值的事兒，你還整這麼多層套娃來應對，到底誰才是那個被拿捏的人？
不知不覺間，兩人似乎已經度過了兩輪不算交鋒的交鋒，接下來不出季離所料的話，這家夥應該就要說正事兒了：
“雖是學生時期的小設計，但外形不過是空殼，其二者的內在的力量卻是不一般。
夏龍池可使人容顏永駐，青春不老，就像讓時間在肉體上的流逝減緩一般。”
“歐古斯之水則讓人靈魂舒暢，洗禮靈質，對於靈魂力量的強化也頗有好處。”
“二者的浸泡對人之靈大有裨益，進入其中的資格往往用於賞賜優秀良才。
今天喚你來此，正是為了這一主題。”
這番敘事節奏被季離成功預判，還在腦內演算著螣君各種進攻的季離，看了眼飛升協議給他刷出來各種心理推演的邏輯框格後，開口道：
“提供搓澡巾麼？”
此言一出，全場沉默，半晌後螣君才張口：
“哈？”
“你不是請我在這兒搓澡麼。”
旁邊猛然傳來噗嗤的笑聲，扭頭看去，正是孤陵王那後腦勺兩側不斷聳動的肩膀——
沒辦法，這對於孤陵王來說的確很好笑。
他當然能看出螣君各種操作的潛台詞是什麼，但季離故意裝大傻椿確實是讓他沒繃住，甚至笑得越來越大聲。
季離看著那家夥形象一下子碎了一地的模樣就很想問他，孤傲天你這行為不會損了你的靈質麼，再笑下去這“孤高”靈光不得滅了啊。
然而孤陵王當然不會在意這些。
如果是在其他人麵前，他當然是繃得住的，但這是螣君。
對方同為孤高之人，那麼隻對這一個孤高之人的嘲諷，不也是一種孤高的體現麼？
還真彆說，笑著笑著感覺靈魂之井居然都要開始漲了。
這準義子還真是個妙人，不管今天需不需要我動手，淵陵王這兒子我都得想辦法收了……
漸漸地，那笑聲小了下去。
龜將怒瞪著季離又要太監急的時候，螣君猛地向前一步，石爪一把拍在了血池中。
一聲悶響之下，水花四濺，那深紅色的雙眼注視著季離，微微抬起：
“靈息二池雖然珍貴，但用來作為你的獎賞，終歸是配不上。”
“淵陵嗣子季離，你雖是初步返回恕龍本土，但短短數月已經為我的國土作出了諸多貢獻，我要賜你一份恩典——
成為禁林之首如何？”
孤陵王的笑聲猛地停止，龜將的眼中都浮現出一抹錯愕，猛地看向螣君：
禁林之首，即禁軍之首，統領整個禁軍的存在：涅槃龍將。
“陛下，這……”
您讓季離當禁軍之首，這不是成了他的上司了嗎？
而且之前的涅槃龍將怎麼辦？不要了？
季離也沒想到螣君會突然蹦出來這麼一句，沉默數息後道：
“為什麼？”
螣君沒理會龜將：
“你身具李江行留下的大部分知識，熟知圓輪計劃中的大部分靈魂心理學項目，同時具備高超的靈質回路知識和熟練度。
更重要的是，你是怨龍的眷顧者。”
季離看著那石龍的臉：
“那我能得到什麼？”
“強大的力量。”
“接受轉化儀式後，你將成為涅槃龍將，深度擁有怨龍的力量。
憑借你的親和力和如今的靈魂強度，必然能夠直接邁入完全完美冥照之，並且統領整個禁軍，享有龐大的權利，且實力定會遠超現在的涅槃龍將……”
“還有自由。”孤陵王的聲音突兀打斷。
他微微側頭，那下巴都被長發遮蔽在陰影之中。
成為禁軍，意味著將要受到神州龍脈和皇室的絕對束縛。
他此刻出言，是在警告季離提起應有的警惕心，同時也是給季離站台。
被螣君這種話吸引的人當然存在，誰不想要有強大的力量呢？其中有不少禁軍都是如此。
一些人之靈的實力止步於此，又通過解決異常事件攢夠了足夠的成績。
他們可能是在野的散人，可能是來自蓑衣或者司魂局，實力晉升無望後，接受螣君的誘惑，為了更進一步成為禁軍。
雖然不是所有的禁軍都是這樣，因為禁軍更需要真正的忠誠而不是對力量的追求，但至少有五分之一的禁軍都來自於此。
季離的話，身份和能力擺在那裡，其實根本不需要孤陵王提醒，在孤陵王看來他多半也不願答應。
但不願是一回事，麵對螣君如何拒絕才是真正的問題所在。
一個恕龍人麵對螣君的所謂賞賜，不管那是不是賞賜，他都不具備任何拒絕的權利。
即便是陵嗣子麵對皇帝強加給的賞賜，想要扭掉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所以孤陵王主動出言，是在告知季離：
你可以放心大膽地拒絕，因為我會幫你說話。
季離瞥了眼孤陵王，自然能看出他的用意。
隻不過你們混皇宮的這樣搞的我很累，他可不想管什麼螣君的麵子問題，他不想要的東西，就是不要：
“我還是選搓澡吧。”
螣君嘴角微微抽搐：
“彆急著拒絕……”
“我選搓澡。”
“你作為特殊的陵嗣子，自然不同於其他的禁軍，你不需要服務於我，隻需要服務於神州龍脈……”
“我說了我選搓澡。”
“如果是這樣，那我想有一件東西，應當是你絕對無法拒絕的……”
“不用說了，我搓澡就行。”
螣君額角青筋暴起：
“這是血池！就算是俗語相稱，那也叫泡溫泉不是搓澡！孤陵王教你禮數的時候，教的都是無禮嗎？”
“所以，我搓澡？”
螣君給氣笑了，隨手張開洶湧靈質，狂風席卷而過，將血池攪得漫天血水。
就在季離以為這家夥終於是繃不住要暴露本性和意圖的時候，耳邊傳來菲林的低呼聲——
“這個是……”
在季離微微抖動的目光中，一朵血色的水晶之花出現在螣君身前不遠處。
那熟悉的波動，晶瑩剔透的外形，雖是花朵模樣，但毫無疑問，季離是認得這東西的：
那是一枚異界結晶。
“……淩空製造？”
螣君身上起伏的靈質逐漸平穩，他控製著靈質，將那枚異界結晶送向季離：
“是凝聚。”
“我知道你對這東西感興趣，你帶走了李江行多年的珍藏不是麼？”
“成為涅槃龍將，在神州龍脈的寵愛下，你將會成為最獨特的禁軍，力量，自由，甚至不需要你過多地服務龍脈，你就能習得這絕妙的術法。”
“如何？”
不得不說，這的確讓季離很意外，也的確讓他出現了一瞬間的心動——
製造異界結晶，不管從靈魂心理學角度出發這是怎樣的技藝，這能讓季離足不出戶就弄出大量的異界結晶解決自己的記憶謎團。
所以他開口道：
“能變個搓澡巾麼？”
螣君的神色驟然轉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