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義的氣氛瞬間高漲。
連那些圍觀的百姓,也紛紛站了出來。
“說得好!”
“若官府不公,我等都不會答應!”
“權貴就能枉法了嗎?這又是哪家的規矩?”
一時間,群情激昂。
衙差心裡沒來由的突突了兩下,然後衝二人擺擺手。
“快快快!”
“趕緊跟我走……”
他怕再不走,外麵這些人就敢衝進來砸了府衙。
百姓是很弱小。
可同時,他們也有著龐大的基數。
一旦團結起來。
漫說是權貴,連皇權都要顫抖!
公堂之上。
二人戰戰兢兢的進來。
跪地道:“小民吳忌、郭精,叩見大人!”
韓世通嚴肅道:“爾等既為人證,可知誣告的下場?此間緣由,但凡有半點虛假,本官定嚴懲不貸!”
“是!”
“小人絕不敢說謊。”
二人匆忙跪下。
韓世通這才淡淡道:“程安方才說,那賊人係薑家指派,可屬實否?”
“屬實!”
兩人紛紛點頭。
郭精接著道:“他們徹趁夜翻進了院子,上來就要搶東西,小人與其纏鬥了許久,更險些喪命!”
“啊?”
“誒,對!”
吳忌也跟著道:“小人一出來,就看到賊人要打程公子!而且下手極狠,小人也被打得不輕!”
他解開上身的衣服,露出了背上的傷痕。
負責陪審的小吏走上前,仔細端詳了一番後,回身朝韓世通點點頭,報以一個肯定的眼神!
彆管事兒是真的假的。
但這一身傷痕肯定做不了假,而且兩人一看就是那種沒見過啥世麵的小角色,肯定不敢說謊。
“這都是賊人乾的?”
“是!”
吳忌有些遲鈍。
但他這副老實巴交的樣子。
卻也無形中,又給證詞增添了幾分真實性!
接著他又道:“我們拚死阻攔,最後僥幸抓住了一個活口,這才知道,原來他們都是薑家派來的!”
“賊人呢?帶上來!”
韓世通擺擺手。
少許。
幾個衙差壓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進來。
那人肩膀上有道醒目的傷口,血跡浸透了整件衣服,瞧臉色還有些萎靡,看樣子傷的不輕。
小吏又湊上來看了看。
然後微微蹙眉:“大人,這傷口……”
“怎麼了?”
韓世通故作不解。
又隱晦的看了眼程安……
那眼神,不言而喻!
要給力啊!
若此案定不了性,倒黴的可就不隻是你程安了!
而且以薑家的勢力,想靠偽證取勝顯然是不可能的,就算他能控製這幾個官吏,卻也控製不了整個堯州府。
“沒怎麼。”
“就是瞧著有點兒怪異……”
小吏也算是驗傷的老手了。
可今日卻有些疑惑道:“瞧著像是創傷,可仔細看卻又像是弓弩所致,屬下無法辨彆是何物所為!”
程安麵色如常。
心裡卻忍不住翻騰了一下。
傷口都這樣了,還能判斷出傷器的品類?
這堯州府有能人啊!
“問一下不就知道了?”
有人提了一嘴。
然後走到賊人麵前,冷道:“爾肩上的傷勢因而導致?此乃府衙重地,若是敢說謊,小心你的腦袋!”
“是、是柴刀。”
賊人虛弱開口。
想起昨夜那慘無人道的刑罰,又忍不住打個哆嗦。
畜生!
都是畜生啊!
誰能想到?
一個鄉下少年,手裡竟然會有弓弩!
更可怕的是……
這個看似純良,說起話來還略顯稚嫩的少年,實則心狠的一批,折磨人的手段更是花樣百出!
知道什麼叫‘雨落梅花’嗎?
你試過‘含笑九泉’嗎?
昨夜的他。
仿佛瞬間就長大了!
小吏點點頭,又不解到:“外皮的傷口的確是鈍刃所為!可內部的傷口卻十分狹窄,像是用箭射中的。”
“沒錯。”
“是木箭……”
程安知道這一關不好蒙混。
隻能點頭道:“我爹是村裡的獵戶,小時候教過我製作弓箭,不過這種弓箭材料普通,應該算不上違製吧?”
“是不算。”
小吏點了點頭。
冷兵器時代,武器種類繁多。
想要統一製式是不可能的!
“可問題是……”
小吏臉色冷淡:“普通木箭恐怕射不出這麼大的力道吧?除非他就站在你麵前,讓你射!”
“我才不射!”
程安嘴角抽搐了一下。
又指向吳忌道:“是我這個仆人射的,他以前在寺裡練過幾年,武藝也還算說得過去……”
“對!”
“是小人射的。”
吳忌趕忙附和。
此刻但凡有點兒腦子的都看得出來。
這小吏絕對沒安好心!
說不定就是薑家或範惜淳派來的,從而故意拖延,否則一個傷口而已,又何必問的這麼細?
“你射的?”
“沒錯!”
小吏淡笑一聲。
又戲謔道:“那不如這樣,咱們把凶器取來,然後就當著大人和諸位的麵,你射我一箭!”
“若能射出這等力道……”
“那便如你所言!”
果然!
這貨就是來找茬兒的!
程安心中暗罵。
又不禁笑道:“射你一箭?這種要求,我兩輩子都沒聽過!不過好心提醒一句,他真能!”
“那要射了才知道!”
小吏自信的笑笑。
回身,朝韓世通拱手道:“大人!此案疑點重重,若不能確認凶器品類,恐有情弊之嫌呀!”
“程安……”
“可有問題嗎?”
韓世通臉色有些難看。
一方麵是被自己的屬下撅了麵子。
一方麵也是擔心……
萬一程安拿不出讓人確信的證據,這場案子怕是就懸了!
畢竟這次的對手不是普通人。
連一個小吏都對薑家如此‘忠誠’,天知道這堯州府衙內,還有多少忠於薑家的狗腿子?
彆到頭來……
人家正主還沒露麵,案子就審不下去了。
這個臉。
他韓世通丟不起!
程安麵色如常,點頭道:“那弓箭現就在‘程記’,大人若是需要,儘可派人去查!不過……”
“不過什麼?”
小吏麵色一喜。
小崽子!
就知道你有問題。
方才他故意將話說的模棱兩可,一句句的引誘眾人將重點放在傷器上,就是想逼韓世通鬆口。
外人不清楚韓世通與程安的關係。
可他卻知道!
若他一上來就確定這傷口乃弓弩所為,韓世通肯定會找借口否掉這個環節,那機會就沒了。
而且!
如今外麵不少人都在傳,說是程安最近傍上了崔、楊兩家,並和兩家的小公子關係火熱!
那這弓弩的來源……
還用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