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克萊恩察覺到的問題的那一刻，眼前的畫麵就此定格。
賽爾瑞斯滿不在乎的微笑和憐憫教堂中繁華的裝潢都定格在了此刻。
下一秒，伴隨著哢嚓哢嚓的聲音，如同玻璃破碎般的裂縫出現在眼前。
裂紋越來越大。
哢嚓。
麵前的場景破碎了，如同破碎的鏡麵般灑落在地。露出後麵深邃的黑暗。
他真傻，真的。
當他看到豪華的教堂時他就該明白的，但他還是抱著僥幸的心理。
不做無法實現的夢……
略有些模糊的意識稍微清晰了一些，克萊恩發現眼前充滿黑暗是因為自己閉著眼睛。注意到自己似乎是躺在一個堅硬的東西上，這觸感……是長椅。
對，是憐憫教堂為了省錢裝修的簡陋長椅。
他聽到自己周圍似乎有人在說話。
聲音很耳熟，是阿蒙？
兩個人……
兩個阿蒙？
“就算你再怎麼護著他，源堡也是不屬於你的。”克萊恩聽到其中一個阿蒙說。“這不是一個好買賣。”
“我當然知道，那不是我的源堡。”克萊恩聽到另一個阿蒙這樣回答，“但有一刻，灰霧確實罩在我身上。可生活不是話劇，我也少了點運氣……”
“嗬，你這話說的。讓我想想，他許諾了你什麼好處？我猜……”第一個阿蒙話語頓了頓，“啊，你醒了，朋友。”
克萊恩能感受到兩道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
這個時候，再裝作昏迷已經沒有意義了。他睜開眼，從躺椅上坐起。
毫無疑問的映入眼中的是破舊的教堂。
沒有嶄新的桌椅，沒有豪華的裝飾，沒有流動的人群……
果然。
克萊恩忍住歎氣的欲望，扭頭看向身側的兩個阿蒙。
這該怎麼稱呼？阿蒙s？阿蒙算可數名詞還是不可數名詞？
阿蒙斯？阿迷斯？阿米諾斯！
克萊恩瞟了一眼窗外照進來的緋紅月光。
“晚上好，阿米諾斯。”克萊恩腦子不太清醒的問好。
“晚上好，克萊恩。”兩個阿蒙幾乎同時回應。
看著兩個一模一樣的阿蒙，克萊恩沒來由的感覺背脊有些發寒。
他稍微有些不知所措的站起身，舉手示意了一下：“那我先走了，你們聊。”
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聊什麼，但是克萊恩聽到了“源堡”之類的詞，他記得賽爾瑞斯跟他講過，源堡就是他灰霧之上的神秘空間。
這可不妙啊。
“不要怕我啊，我們那天明明聊的很開心，比起這個家夥，我們應該更聊的來不是嗎？”站在左邊的阿蒙推了一下單片眼鏡。
“哎呀，你居然偷偷背著我跟彆的阿蒙約會，我會哭的哦。”另一個阿蒙不知道為什麼感覺說話語調怪怪的，感覺像是被誰醃入味了一樣。
是被愛莉希雅調好了的阿蒙呢。
克萊恩這個時候徹底緩過來了，他想起來了自己為什麼會躺著了。
之前，他在教堂第一次感受到悲劇預知時，他沒有選擇自己衝出去，而是當機立斷選擇了召喚。
畢竟這都邪神降臨了，自己當時直接衝出去現在想想果然還是不合理。就像是在夢中還不清醒做出的決定一樣。
當時，他回想出了星期日。再然後，本來隻是記憶的星期日突然就清醒了過來。他似乎做了什麼，讓克萊恩進入了夢境。
是了，克萊恩想起來了。因為他本身的記憶很難保持星期日停留在這個世界於是星期日暫時讓克萊恩進入了夢境。
“從秩序的夢境中清醒了嗎？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早一些。”星期日的聲音從教堂外響起。
腳步聲由外而內，走入教堂。
克萊恩順著聲音看去，是身體略顯虛幻的星期日。
看到星期日，普通阿蒙似乎有些忌憚。又跟歡愉阿蒙說了幾句話後就直接離開了教堂。
對此，星期日並未表態。
而歡愉阿蒙似乎也不是很喜歡星期日，跟克萊恩打了個招呼後同樣離開，將現場留給了兩人。
“感覺怎麼樣？脫離夢境有什麼身體不適嗎？”星期日語氣溫和的詢問。
克萊恩甩了甩腦袋，除了有些暈，其他沒什麼。
“還好。”克萊恩回答，“就是，我在夢境中看見的……”
“那些都是現實中沒有發生的事情。”星期日看出了克萊恩的擔憂。
“那就好，我還以為全世界都看見你使用太初有為的樣子了呢。”克萊恩笑著說。
“啊，事實上，不隻是你。”星期日搖頭，“我將貝克蘭德的人都拉入了夢裡。你所看見的，其他非凡者大概也看見了。”
“啊……”克萊恩的手抖了一下，“這……不過應該還好，如果隻是非凡者的話。而且全部都是假的。”
“也不算全是假的吧。”星期日微笑著道，“比如那段「秩序」的力量殘餘。”
克萊恩想起夢中的多米尼克斯將一團秩序的光團扔到了天上。原來那是在現實中也發生了的事情嗎。
雖然不知道那意味著什麼，但克萊恩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可能有人晚上要睡不著了。
“我能問一下為什麼要做這些事情嗎？”克萊恩有些好奇的問。
星期日想了想：“這涉及到了一些隱秘的交易，我想，即便我說出來你也聽不見。”
…………
馬車窗外天色陰暗，但卻沒有貝克蘭德中熟悉的霧氣，海浪陣陣而來，吹散了所有灰霾，讓高空雲氣卷舒，排成各種形狀，反射金紅陽光。
這裡是普利茲港，魯恩王國最大最繁忙的港口。
乘坐馬車，戴著兜帽、遮蓋麵容的一男一女抵達了位於馬頭區。
繞過略顯擁擠的人群，兩人登上了一搜靠岸的小船。
說是小船其實並不準確，它隻是體積小於那些可以容納數百人的大型的蒸汽帆船和鐵甲艦。
這是一搜雙桅帆船，看上去，客容量大概在七八十人左右。
“很感謝你，但是你真的覺得我們兩個人可以開的了這麼大的船嗎？”登上甲板，埃德薩克摘下兜帽，露出下方的給人老實感覺的圓臉。
“當然，”賽爾瑞斯拍了拍圍欄，“這可是全自動帆船。”
說著，賽爾瑞斯遞給了埃德薩克兩張紙，“這是你們的新身份。”
埃德薩克看了一眼。
馬勒比海盜團。
“海盜？”他有些皺眉的重複了一遍。
作為王子，他不是很願意當一位海盜。
“彆傻了王子殿下，你們兩個誰的扮演能安安穩穩的？海盜是最合適的身份了。”
沉默兩秒，埃德薩克收起身份信息。
“謝謝。”他低聲道。
“不客氣。”賽爾瑞斯不在意的道，“都哥們。”
“這是幽靈船？”沒有摘兜帽的特莉絲剛才在船上轉了一圈，現在走到兩人旁邊提出詢問。
“嗯……可以這麼理解。”賽爾瑞斯端著下巴想了想，“這是一艘有「機魂」的船。”
埃德薩克沒有聽過機魂這個詞，下意識的看向特莉絲。
“機魂？”特莉絲皺著眉重複了一遍，“我沒聽說過，但是如果是字麵理解了的話……”
“沒錯，這艘船有自己的性格。類似幽靈船。”賽爾瑞斯肯定了特莉絲的想法。
“我不覺得我可以有能力控製一個幽靈船。”特莉絲很果斷的搖頭，“可以換一搜船嗎？”
“你確定嗎？”賽爾瑞斯靠在船舷，“它的智商並不高，我感覺無論是［繁育］還是［魔女］應該都很擅長帶孩子才是。”
“還是先介紹一下這艘船吧。”埃德薩克示意了一下，讓賽爾瑞斯先介紹一下這艘船的價值，之後再做判斷。
“好。”賽爾瑞斯點頭，“它叫寒鴉號，具備一定程度上的自我意識和性格。它不需要炮彈，每一次炮擊都相當於戰士途徑序列五的一次全力劈砍，且附帶［收割者］的非凡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