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萬程憂這邊就收到了梅家的報價,四萬五千兩。
他欣喜若狂,恨不得現在就跟梅家定下契約。
可商人的貪心本性,讓他敏銳的察覺到,梅家和陸家,似乎在鬥氣?
他找來聚賢樓裡的夥計打聽一番。
“六子,你可知這梅少夫人和陸少夫人,可有什麼過節?”
那跑堂的夥計把毛巾往肩膀上一搭,笑嘻嘻的說道:
“何止是有過節啊,簡直是深仇大恨啊!”
“怎麼說?”萬程憂一下子像餓了三天的貓,盯著麵前的新鮮魚肉。
“這…陸少夫人原先和梅少夫人,是手帕交,二人在京中一文一武,堪稱雙絕。不過呢,她們都喜歡上了同一個男子,便是梅尚書家的公子,梅湘寒。這梅湘寒可不得了啊,乃是藏起書院的天之驕子,驚才絕豔,被視為咱們南楚文壇,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啊!”
“這梅公子原本與陸少夫人是有婚約在身的,不過最終還是毀棄了婚約,選擇了現在的梅少夫人。太後她老人家被他們的真情所感動,還專程給賜了婚。你說這事兒擱誰能受得了啊?陸少夫人一氣之下,找了一個紈絝子弟,索性就嫁了,命苦啊!”
顧星晚和簡傲珠的事跡,早就在坊間流傳了無數個版本。
這跑堂的也就是聽了其中一般,跟實際的情況相差了十萬八千裡,怎麼離譜怎麼來呀!
“掌櫃的,我說得可還行?”
跑堂的嘴如飛沫,要是給他來一盤瓜子,估計能吹到天黑。
萬程憂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之後,也就沒再聽下去了。
再說這小子嘴巴跟竄天猴似的,有幾句話是真的。
反正萬程憂見了顧星晚,並非在陸家過得不好。
“去,把梅家的報價,告訴陸少夫人。就說,梅家報了五萬兩。”
“好嘞!”
顧星晚這頭,聽到這個報價,嘴角微微上翹。
鳳蝶提醒道:“少夫人,奴婢怎麼覺著這事兒不對啊,那個萬掌櫃明顯是要咱們和簡傲珠那個娼婦競價嘛!”
顧星晚幽幽說道:“無妨!反正,我也不要聚賢樓。但是可以坑一次簡傲珠,也是蠻爽的。”
鳳蝶欣然點頭。
原來如此。
“少夫人,那咱們還報價嗎?”
“報啊,越高越好!直接報六萬兩。”
“好,那奴婢這就去回了萬掌櫃。”
…
經過三天的競價,一來二去的,簡傲珠最終收到的報價,竟然高達七萬五千兩。
幾乎是將她搶來的所有贓款都吞掉了。
“顧星晚,你不得好死!”
簡傲珠將手裡的瓷杯子直接碾碎。
來府上報價的六子,打了個哈欠,現在反倒是他這個傳話的不耐煩了。
“少夫人,您想好了嗎?我們家掌櫃還等著小人回去複命呢!”
一個傳話的夥計都如此輕慢。
沒法子,聚賢樓原本那些買主,一個個都是在觀望狀態的。可是當顧星晚發起哄抬之後,陸梅兩家的爭鬥,那些潛在買主都看在眼裡。
現在已經不是簡傲珠想不想要的問題了。
許多大戶都加入了爭奪之中。
萬掌櫃每天能收到好幾輪的報價,可把他高興瘋了。
“急什麼!”
簡傲珠怒斥一聲,把六隻給嚇壞了。
何奎在一旁提醒:“少夫人,以小人多年的經驗,這筆買賣不值當,要不,還是算了。”
何奎現在後悔呀!
原先提出買下聚賢樓的就是他。
可他沒想到,價格從四萬兩提高到七萬五千兩。
還讓簡傲珠和顧星晚爭鬥了起來。
現在簡傲珠明顯是意氣用事,頭腦發熱的情況下,很難做出明智的判斷。
可簡傲珠心裡含著一口氣。
這口氣仿佛是宿命的牽引,讓她無論如何都要跟顧星晚爭個死活。
不過她也不是蠢人,不會任由萬程憂一直壘高價台。
她甩了個臉子給六子,說道:
“回去告訴萬掌櫃,我們梅家,最後一次報價,七萬五千兩。往後再有高於這個價格的,就彆來找我們了。”
小六子一口氣噎住了。
心想你愛要不要,你不要有的是人要呢!
“是!”
六子回到聚賢樓,把事情跟萬程憂一說。
萬程憂知道時機到了。
七萬五千兩,已經遠遠超出他的語氣。
下半輩子都不愁吃穿了。
“去告訴梅家,明日我便帶著房契地契,來梅家交接。”
六子抓抓頭皮:“掌櫃的,如今聚賢樓如此搶手,咱們為何不再遛一遛他們?”
萬程憂不是不想,而是沒有時間了。
“彆廢話,快去。”
“是!”
次日,梅家以七萬五千兩白銀買下聚賢樓的消息,在盛京城傳開了。
有人誇讚簡傲珠眼光獨到,覺得這位梅少夫人是個懂行的,聚賢樓的買賣太劃算了。
可也有人唱衰她,覺得這是在賭。
七萬五千兩,猴年馬月才能收回來。
顧星晚的態度則是,坐等聚賢樓暴雷吧。
金氏在得知自己兒媳花了七萬五千兩,剛剛修養了幾天,病情剛好轉,差點就被送去見列祖列宗了。
她帶著丫鬟們,浩浩蕩蕩的殺到微雨草堂。
“傲珠,聽說你花了七萬五千兩,買了一座酒樓?”
金氏掌管梅家二十幾年,經手的商鋪產業雖多,可最多也不過幾千兩。
超過萬兩的產業,是一個都沒有。
梅家的產業在多,而不在大。
七萬五千兩,可是直接將她嚇得不輕。
“是。”
簡傲珠的態度冰冷。
這筆錢,幾乎已經把她所有的積蓄砸進去了。
此前當掉了自己的嫁妝,六萬兩給梅湘寒 謀個前程。
現在則是花掉了所有積蓄。
心情能好才有鬼。
“哎呀,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跟我商量一下呀?”
金氏暴跳如雷。
簡傲珠寒著臉說道:“不是婆母自己說的嘛,讓兒媳我來掌家。”
“可…”
金氏的話被噎在喉嚨裡出不來。
不過很快她就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你哪來的那麼多銀子?”
梅家的錢都在金氏的私庫裡。
簡家得了彩禮,有點小錢,但是以那個蔡蘊的做派,斷然不可能給簡傲珠的。
簡傲珠自己的嫁妝,則是當了出去。
橫豎都拿不出七萬五千兩來。
除非…她去外頭借印子錢了。
“你要是敢在外頭借印子錢,可彆連累梅家。”
金氏現在收斂了許多,態度上也極為克製。
換做以前,早就張牙舞爪的跟簡傲珠拚命了。
簡傲珠淡然說道:“婆母放心,這筆銀子沒有任何問題,也不是什麼印子錢。哪怕是虧了,也由我一人承擔,絕不牽連梅家。”
“不行,你得說清楚,銀子是哪裡來的?否則我睡覺都不踏實。”
七萬五千兩,對她這個高門嫡女而言,也不是小數目啊!
簡傲珠深吸一口氣,這老太婆可真夠煩人的。
“是長公主借給我的,婆母大可以去宮裡問她。”
簡傲珠吃準了金氏不敢去問。
而即便是去了,以墨漓那個護短的性子,也會幫忙掩蓋的。
“好,既然你這麼說了,聚賢樓這筆買賣要是虧了,你可彆指望梅家能幫你。”
簡傲珠內心冷笑。
金氏還是那個金氏。
自私自利到極致的老女人。
剛裝幾天好人又原形畢露了。
不過沒關係。
聚賢樓是不可能虧的。
她早就讓六位管事每日觀察聚賢樓的客流量,每日進進出出不下千人。
就等著看她數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