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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瀾緩緩朝他走去。
任必欽已經做好了被陸瀾再揍一頓的準備。
可他還是看陸瀾不順眼。
如此紈絝,豈能接南楚第一大儒南璿璣的衣缽?
“任大才子,也覺得璿璣先生選人不公道?”
任必欽目光堅韌:
“豈止是不公道,簡直是將南楚的國運寄托在廢物之手。將來必然會帶來國禍。陸瀾,即便今日你殺了我,我也要怒罵你,你不配垂釣祥瑞,我勸你為了南楚的億萬百姓,趕緊另擇賢能之人。”
陸瀾不急不躁,輕輕拍打著手中的折扇:
“哦?看來任大才子心中,已經有了人選?不妨告訴本世子,該選何人?”
任必欽將洗碗的抹布丟在一旁,整理一下青衿,一臉崇聖的舉起雙手:
“當世大儒許仕霖如何?”
許仕霖,藏器書院的山長許仕霖,人稱“百官之師”,桃李滿天下,在南楚地位崇高。
原本任必欽是想舉薦自己的恩師,刻舟書院山長方重巒。
可一想,未免有黃婆賣瓜之嫌。
所以選擇了競爭對手藏器書院的山長。
陸瀾也是出自藏器書院,應該不會拒絕。
可他親眼見著陸瀾嘴角冷笑,走到他耳邊說道:
“許山長表麵上德高望重,卻時常出現在瀟湘館尋歡作樂。他還寵妾滅妻,逼死糟糠。你信不信?”
“你…你胡說…”
任必欽震驚得下巴差點掉地上。
“你若不信,現在就可以去瀟湘館,問一下紅姨,是不是有個叫羅敷的妓子,常年伺候他。”
許仕霖兩年之後,會不顧世俗的眼光,也不顧門下學子的勸誡,將羅敷大搖大擺的娶進門。
後來更是寵妾滅妻,把正妻給活活逼死。
兩個兒子從此跟他斷絕關係。
更慘的是,羅敷後來卷了他的家財,跟一個混不吝的潑皮跑了。
一代大儒的名聲掃地,晚節不保。
陸瀾看著一臉不可置信的任必欽,輕輕拍了他一下。
“那種地方,我比你熟。你所看見的禮義廉恥,未必真實如此。彆太當真啊兄台。”
任必欽豈會不明這個道理。
可他仍然不死心,又提出一個名字:
“禮部尚書言大人,如何?”他困頓的望著陸瀾,“你彆告訴我他也是青樓常客,他也寵妾滅妻,逼死糟糠?”
陸瀾冷笑:“那倒沒有。這位言大人嘛,倒是不好色。不過…他喜歡收藏。”
任必欽喉嚨咕嚕一聲:“那咋了?”
文人都酷愛收藏。
這是什麼缺點嗎?
“人如果有了欲望,就極容易膨脹,尤其是他已經位極人臣,想要的東西一旦得不到,心裡那種失落和空洞,就會滋生出邪念。”
陸瀾一邊來回走,一邊搖頭:
“言儘於此,你自己琢磨琢磨。”
任必欽何等聰慧,他很快意識到,言真擎想必是為了某些藏品,貪贓枉法了。
連續兩位大儒都被陸瀾給搬出黑料,任必欽臉上火辣辣的,既羞愧又無奈。
怎麼會這樣?
這二位可都是南楚萬千學子的楷模啊!
他感覺自己堅守多年的信念出現了裂痕。
陸瀾見他已經動搖,趁機展開攻勢:
“相反,我雖然不完美,可無非是喝喝酒,玩玩女人,偶爾打打架,卻從不犯大錯。我活得真實、通透。璿璣老頭選我,有何不可?”
任必欽想想也是。
跟許仕霖和言真擎相比,陸瀾簡直是一朵白蓮花。
他愣神走到一張椅子坐下。
難道,是他錯了?
陸瀾也不墨跡,給鹹魚使了個眼神,遞過來一份大婚喜宴的請帖。
“任大才子,本世子明日大婚,你若不嫌棄,可賞臉過來品杯薄酒。”
任必欽望著桌麵上大紅喜字的請帖,喉頭苦澀。
“陸…陸世子…你請我去參加喜宴?”
任必欽此前對陸瀾其實不太了解,隻是此人臭名昭著,才對他玷汙祥瑞神聖感到憤慨。
可沒想到他的心胸如此開闊。
相比之下,他這個刻舟書院人人稱頌的翹楚,倒顯得小肚雞腸了。
“我去,我明日一定去。隻不過…”
任必欽兩隻手尷尬的在青衿上摩擦。
譽國公府可是皇親貴胄,參加喜宴豈能不帶賀禮。
他身無分文,連吃飯都要依靠叔叔嬸嬸,根本拿不出像樣的賀禮。
陸瀾和顧星晚、墨淵都覺得好笑。
陸瀾隨口道:
“人來就行,禮物就免了。”
任必欽:“這…”
他羞愧低頭,當真是無地自容。
“春闈你要加油,本世子看好你。”
這一屆恩科,陸瀾會參加,而且在參加之前,會乾一件大事。
此事牽扯到太子的懸案。
如果能夠順利,狀元就不是梅湘寒了,榜眼和探花的名次也會更改。
任必欽上一世如果不是被這些臭蟲搶了名次,估計能進一甲。
臨走之前,陸瀾往桌麵上放了一張五百兩的銀票,轉而睨了一眼一直豎起耳朵偷聽的悍婦。
“你,過來!”
“哎喲,我的公子,您有什麼吩咐啊?”
悍婦嘴都笑歪了。
“聽清楚了,春闈之前,彆讓任大才子洗碗打雜了,找個你們這兒最好的上房,讓他安心溫書。”
暫且先安排到春闈吧,畢竟放榜之後,任必欽就不可能住在這種破客棧了。
任必欽整個人都傻掉了。
陸瀾…為何要幫他?
其實並非沒有人拉攏過他。
太子和四皇子都曾經向他拋出橄欖枝。
並且條件非常豐厚,能保他考進二甲,之後吏部那邊也會安排肥差。
隻是有回報,必然得付出。
他們希望他加入太子陣營,榮辱與共。
任必欽斷然拒絕。
他既不想在朝中結黨營私,也不想靠不光彩的手段高中。
現在麵對陸瀾的示好。
他心裡也很矛盾。
“是是是是!奴家保證,肯定給好侄兒伺候好,您放心。”
“還有,他妹妹的婚事,趕緊推了,要是本公子下回過來,還聽見剛才那種混賬話,你這破店就彆開了。”
“是是是,您放一百個心吧!其實奴家怎麼舍得好侄女嫁給姓孫那個遭瘟的老東西,我…”
“少廢話!”
陸瀾一把將她推開。
帶著顧星晚和墨淵上馬車。
剛一上去,墨淵就開始搶人了,他摟著陸瀾的肩膀:
“誒,那什麼,任必欽你到手之後,能不能借給我用用?”
“用多久?”陸瀾眯著眼睛。
墨淵輕鬆笑道:“不久不久,也就用個五七十年。”
“可以。”
“這麼爽快?”
“一千兩給我。”
墨淵無奈搖頭,不過手還是乖乖從懷裡掏銀票,拿了一張一千兩出來。
“你這混球是不是掉錢眼裡了?張口閉口就跟我要錢。”
顧星晚和庭箏、鳳蝶都是一樂。
顧星晚猜測道:“想必此人,本來就是世子爺給雁王殿下挑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