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能逃就逃吧!(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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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停靠一旁。

顧星晚身披玉色大麾款款下車,絕色容貌前遮擋一片薄薄的麵紗,增加了幾分神秘美感。

隻見張岩被折磨得形銷骨瘦,滿身傷痕,拖著疲憊的軀體一步一趨的走著,再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禦刀衛。

身後跟著兩名手持水火棍的解差,一人麵色凶煞的踹了他一腳。

“少給老子裝死,腿腳利索點,此去流波山千裡路途,像你這病貓的走法,老子猴年馬月才能交差。”

炮仗型人格的張岩早已沒有了從前的暴戾,被踹倒在地也隻能乖乖爬起來,使不得半點性子。

“軍爺,我在牢裡被用了刑,實在是走不動,能否暫緩兩日啟程?”

張岩苦苦哀求。

那日突然被刑部提走之後,不問緣由的一頓拷打,即便身懷武藝也折了半條命。

加上這些枷鎖鐐銬沉重無比,走一步都是在受罪。

另一名解差笑裡藏刀看著他:

“行啊,咱們找間客棧,先住兩日,給你養養傷?再給你請個大夫調理身子?”

張岩臉色見喜:“多謝軍爺!”

“想什麼呢!”

張岩瞬間被一腳撂翻在地。

“老子警告你啊,甭管你從前是什麼官職,到了我們弟兄兩手裡,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你得臥著。還暫緩兩日啟程?你個流放犯還挺講究。走!”

臨出城門之際,張岩發現前方有四名女子佇立在那兒。

其中一人是顧星晚的丫鬟庭箏,他見過。

那中間衣著華麗的遮麵女子,肯定是顧星晚了。

張岩有些錯愕,又有些羞愧。

怎麼偏偏讓熟人見到他這副狗都不如的落魄相。

他耷拉下腦袋,想要避開顧星晚的目光。

可眼角餘光卻發現顧星晚朝著他走來。

他心砰砰直跳,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軍爺,張公子是小女子的朋友,能否行個方便?”

兩名解差互看一眼。

“這…”

這女子的行頭和排場,定然是大戶人家,態度也變得溫和起來,露出尷尬的笑容。

庭箏很識趣的上前塞了一包銀子,解差嘴都笑歪了。

“好說,天色還早,小姐您且慢慢聊。”

兩名解差離開回避。

顧星晚又對庭箏她們三個道:“你們去買些乾糧和成衣、鞋襪。”

“是!”

在場隻剩下顧星晚和張岩。

張岩一直躲閃著不敢抬頭看她。

曾經他和簡傲珠在一起的時候,時常帶著顧星晚一塊玩,那段日子多美好。

再也回不去了。

“你來做什麼?”

良久,張岩嘴裡才苦澀的說出一句話。

“我來送你一程。”

“彆假惺惺的,誰會來送我。”

張岩還不知道顧星晚和簡傲珠已經決裂。

他心如死灰,除了爹娘,世間應該再沒有人會擔心他的死活。

顧星晚凝眸看著張岩:“途中能逃就逃吧,以你的身手,逃命不是難題。”

張岩:“……”

這話竟是從顧星晚嘴裡說出來的。

他記得她最是怯懦膽小,怎麼會讓他做出倒行逆施之舉?

“我為何要逃?”

張岩覺得自己還年輕,到了流波山老老實實服刑十年,回來也不過二十八歲。

如今南楚國周邊戰事頻發,局勢不穩,他還能倚靠軍功,東山再起。

“你覺得,你能順利活到流波山服刑嗎?”

“你什麼意思?梅家要殺我?”

張岩不過是打了梅湘寒,罪不至死。

顧星晚看著這個傻得可愛的憨憨:

“梅家倒是沒這個心思,不過你的青梅竹馬簡傲珠可就不一定了。”

原書中,張岩沒有流放,但也是被簡傲珠給鏟除。

誰讓他是簡傲珠和梅湘寒之間的絆腳石。

這是她一貫的做法,把自己肮臟的過往全部抹除乾淨。

“不可能,傲珠不會殺我的。”

張岩不太相信。

他和簡傲珠打小就在邊關蕉州長大,張岩的父親比簡連城更早被調回京城,按照正常的晉升渠道,昭武校尉其實一點也不低。

隻是不知為何,簡連城才短短幾年,就屢立戰功,一下子衝到正三品的雲麾將軍。

但張岩覺得自己和簡傲珠的感情還是有的。

即便她背叛在先,也不至於殺了他。

顧星晚沒打算多費唇舌,張岩如果能成功逃脫,將來沒準能給簡傲珠製造一點驚喜。

這是她最樸素的期望。

可良言難勸該死的鬼,如果張岩自己犯蠢就真沒救了。

“話我已經說了,腿長在你自己身上,逃不逃你看著辦。”

正是她這種不信拉倒的態度,讓張岩心生恐慌。

顧星晚難不成知道點什麼。

否則她大可不必來找他。

兩人唯一的交集人物隻有簡傲珠,他死不死,和顧星晚半點關係都沒有。

再說說簡傲珠,以張岩對她的了解,她是做得出那種絕情事情來的。

刑部的人在拷打他的時候,曾親口提到是奉了長公主墨漓的旨意。

而簡傲珠和長公主又是金蘭姐妹。

張岩越想越害怕。

簡傲珠那個惡毒女人,真有可能除掉他。

“顧小姐!”

顧星晚轉身回眸。

張岩躬身行禮致謝:“救命之恩,他日再報!”

顧星晚注意到,張岩的眼神恢複了往日的神采。

顧星晚情緒沒有波動,待庭箏她們拿著乾糧和衣物鞋襪回來,一並轉交給張岩。

“張公子,保重了!”

“小姐珍重!”

張岩再不是剛才那般病態萎靡,哪怕全身骨頭碎掉,他的脊梁還硬朗著,背直如劍,朝著城門外走去。

顧星晚也不再逗留,坐上馬車來到城門口附近的一條深巷。

永無巷。

往巷子深處走數百米,一間僻靜的私宅,沒有門匾,簡陋至極。

“小姐,周慶書就在這裡。”

“進去看看!”

“嗯!”

庭箏敲門,從裡邊探出來一顆大腦袋,一個身形壯實的粗獷漢子。

“妹子,你來了!”

男子笑容爽朗,長相和庭箏頗為相似。

“小姐,這是奴婢阿兄,他叫鐵柱,奴婢擔心周慶書跑了,就讓阿兄過來看著。”

顧星晚點點頭,她記得庭箏是有個哥哥在碼頭扛大包,原書中兄妹二人都忠誠可靠。

“鐵柱兄弟,辛苦了!”

鐵柱抓抓後腦勺,憨憨笑道:“小姐您彆客氣,我妹子說您對她極好,得是我感謝您才是。”

“周慶書人呢?”

“在裡邊,小姐裡邊請!”

鐵柱把人招呼進來後,自己又在外頭逗留片刻才進來把門關嚴實。

顧星晚對庭箏笑道:“你阿兄是個謹慎的人。”

“那我呢,我就不謹慎了嘛!”庭箏嘟著小嘴,表情十分可愛。

顧星晚輕輕刮一下她的鼻頭:“你也不錯。”

“嘻嘻!”

“啊!”

鐵柱剛把門鎖上,就聽見裡頭傳來鬼哭狼嚎的叫喊,還伴隨著撞擊木板的聲響。

顧星晚和三個丫鬟沒準備,嚇得往後退了幾步。

“小姐…”

“小姐彆怕,這人每日早晨都要發病一次,大夫說不礙事。”鐵柱對周慶書的病情十分了解。

顧星晚深吸了兩口氣,徑直朝著房間走去。

可把其他人都嚇壞了。

“小姐,小心啊!”

顧星晚推門而入,隻見一個頭發亂糟糟的男子被捆在床板上,渾身纏著白色布條,因為用力過猛,手臂和腳踝的位置已經滲出血跡。

男子發作一通之後,緩緩抬頭,表情扭曲猙獰,目光呆滯無神。

宛如一頭剛狩獵結束的猛獸,鼻孔裡喘著熱息。

不難看出周慶書的容貌曾經應該極為俊美,加上才學淵博,難怪被稱為“蕉州麒麟”。

鐵柱拿著一根木棍擋在顧星晚身前。

“小姐不可靠近,大夫說他現在敵我不分,逮誰咬誰。”

鐵柱給他喂飯的時候,都得將湯匙綁在一根棍子上,遠距離遞過去喂。

顧星晚從鐵柱寬厚的肩膀一側探出目光,問道:

“庭箏,他的瘋病毫無進展嗎?”

庭箏搖頭:“小姐,龍門鏢局的人在蕉州就找了個土郎中,想著一路上給他治療,可有一次郎中大意了,被周慶書把耳朵給吃掉了。那土郎中就不再給他治了。”

為此龍門鏢局的人還跟庭箏抱怨,說賠了那土郎中一百兩銀子。

顧星晚也有些頭疼了,尋常大夫恐怕對周慶書束手無策。

“找盛京城裡最好的大夫,給他治,不管花多少銀子。”

周慶書現在神誌不清還會攻擊人,非但無法對付簡傲珠,還容易給她惹麻煩。

“那就隻有孫神醫了,他可是鼎鼎有名的活神仙。隻是孫神醫太忙了,盛京城但凡有個疑難雜症的,都指望著他。所以不見得有功夫過來治病。”

鐵柱搬出孫神醫的大名,顧星晚想到書中確實有這麼一位醫術超群的大夫。

“走吧,去濟世堂。”

周慶書是一個殺手鐧,顧星晚願意為他傾注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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