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寂靜陰森。
幽暗潮濕的水牢裡,彌漫著酸臭腐屍的味道。
幾隻肮臟的老鼠,在斑駁的地板上爬來爬去,舔食著乾涸的血跡。
水牢的最裡麵,一個臉色蒼白如紙的女子,被幾根鐵鏈牢牢鎖住。
她的手筋、腳筋都被挑斷了,現在就像一團死肉,浸泡在冰冷透骨的被血染得猩紅的水裡。
而胸口心臟的位置,還在“咕咕咕”地往外滲血……
哢嚓——
一聲響後,鐵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她虛弱地抬起頭,就看到一身白色衣裙顯得楚楚動人的沈月嬌,邁著輕快的步子,施施然向她走來。
沈月嬌輕啟紅唇,得意地問候道:“沈琉璃,我的好妹妹,姐姐又來看你了!”
聽了沈月嬌的話,沈琉璃的恨意襲上心頭。
她咧開嘴,腥甜的鮮血馬上從嘴裡湧出來,流到染紅一片的水裡。
即使痛入骨髓,她還是對著自己的仇人,擠出了一抹嘲諷的笑意。
“沈月嬌,我、我馬上就快死了,你再也、再也沒辦法,用我的心頭血做藥引了。”
“我死,你也彆想活!”
可沒想到,聽了她的話後,沈月嬌卻笑得比她還肆意。
“哈哈哈……沈琉璃,死到臨頭,為什麼還這麼天真呐?你以為這三年來,我日日痛飲你的心頭血,就隻是為了續命嗎?”沈月嬌的臉猙獰得可怕,“你錯了,我喝你的血,吃你的肉,都隻是為了讓你的血脈和我的身體融合,這樣我就可以剜出你的心臟,替換我的心臟了啊哈哈哈哈……沈琉璃,你不會還沒意識到,你生來注定是滋養我心臟的容器吧!”
沈月嬌的笑聲,讓沈琉璃徹底陷入絕望。
她以為自己死了,沈月嬌也彆想苟活。
沒想到,沈月嬌想要的是她的心臟,根本就不是那點心頭血!
沈琉璃的臉瞬間蒼白如紙,咬著牙不甘地詛咒道:“沈、沈月嬌,你不得好死!”
“沈琉璃,你就罵吧,隨便你怎麼罵,等你這顆心臟在我的胸腔裡跳動的時候,你想罵,都罵不出來了哈哈哈哈哈……”
沈月嬌笑的瘋魔。
她從小就心臟不好,如今終於可以健健康康地活下去了!
在沈月嬌的笑聲中,另一道聲音從鐵門外傳來。
“嬌嬌,何必同這個賤人多說廢話,用大師給你的匕首,剜出她的心臟,看她還怎麼罵!”
隨後,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走到沈月嬌身側。
“三年了,我們的嬌嬌,終於可以使用這個賤人的心臟了!”
“母親,你怎麼來了?”沈月嬌問道。
聞言,沈家的當家主母趙珠蓮,咬牙切齒地說道:“我過來看看這個賤人,是怎麼死的!”
聽了這話,沈琉璃眼底最後一絲希望,徹底沒了。
她抬起頭,艱難地望著趙珠蓮,一字一句地問道:“為、為什麼,我也是你的女兒,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誰知道,聽了沈琉璃的話,趙珠蓮直接呸了一聲。
“呸!你才不是我的女兒,你就是沈家養的一頭畜生!要不是你的心臟對嬌嬌有用,我會把你從鄉下接回沈家,好吃好喝地供著你?”
沈琉璃眼底一暗,視線變得朦朧一片。
三年了,她一遍一遍地質問老天爺。
同樣是沈家的女兒,為什麼沈月嬌可以高高在上,享受一切恩寵。
而她卻要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水牢裡,受儘整整三年的折磨!
這三年來,她每日要給沈月嬌提供一滴心頭血,每月要從身上割下一片肉,供沈月嬌食用。
這一切的一切,都隻是為了讓沈月嬌活下去!
沈琉璃恨啊!
心中的恨意徹底爆發。
目眥儘裂,眼球上的血管爆裂,流出了兩行血淚。
她雙拳緊握,爆發出最後一絲氣力,身上所有的傷口裂開,胸前傷口的血,一股一股地往外淌。
“趙珠蓮!沈月嬌!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讓沈月嬌使用我的心臟!”
她不甘心!
就這樣淪為沈月嬌滋養心臟的容器!
看到這一幕,趙珠蓮瞬間慌了,“不好,這賤人要自殺!”
“嬌嬌,趁著這賤人還有一口氣,用匕首剜出她的心臟!要是她在剜心之前死了,心臟就不能用了!”
沈月嬌也慌了,二話不說直接跳進水裡,握緊匕首插進沈琉璃的心臟,生生剜出她的心臟!
“啊啊啊!”
胸口被剜開,沈琉璃發出撕裂的慘叫。
瞪著一雙血紅不甘的眼睛,徹底沒了氣息。
連最後的詛咒,都被腥甜的鮮血堵在喉嚨裡。
趙珠蓮將沈月嬌扶起來,冷聲吩咐下人,“來人,將這賤人的屍體扔到亂葬崗,我要她被野狗吞噬腹中,死了也不得安寧!”
很快,沈琉璃的屍體,就被裹在一張破席子裡,連夜從沈府後院抬了出來。
沈琉璃半透明的魂體漂浮在半空,跟著兩個小廝,一路去了城郊亂葬崗。
她眼睜睜地看著這兩個小廝,將自己的屍體扔在白骨堆砌的陂上。
兩個小廝離開後,無數隻野狗聞著血腥味趕來,啃食著她血肉模糊的屍體。
望著這一幕,沈琉璃眼底一片死灰。
原來從三年前被沈家算計失身,她注定會落得今日的下場!
隻是可恨,最後還是讓沈月嬌得逞,挖出了她的心臟。
她要是,早一點死,就好了。
至少,不會讓沈家如願。
正當沈琉璃黯然神傷,一道暴戾強大的力量炸開,將無數野狗炸飛出去。
沈琉璃一驚,定睛望去。
就看到一個身穿黑衣戴著麵具的男子,靜立在她屍體不遠處。
沈琉璃驚疑。
這人是誰,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在沈琉璃的注視中,黑衣人邁著沉重的步子走過去。
隨後蹲下身子,將她支離破碎的屍體,小心翼翼地抱起。
兩行淚水,悄無聲息地落下。
“孤,苦苦尋了你六年,沒想到你竟一直在孤的眼皮子底下。”
“都怪我,要是孤能早點認出你,你又怎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黑衣人伸手,撫摸著沈琉璃隻剩下半邊的臉,眼神空洞又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