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嶽城醫院裡,消毒水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走廊上時不時傳來匆匆的腳步聲。
一間診療室裡,醫生正專注地給王大春包紮傷口。
王大春趴在診療床上,上身赤裸,後背的肌肉因為疼痛而微微緊繃著。醫生動作嫻熟,用鑷子夾著酒精棉球,輕輕擦拭著傷口周圍的血跡。
經過一番細致的處理,醫生終於包紮完畢,直起身子,摘下口罩,神色關切地對王大春說道:“回去之後注意點兒啊,定期上藥,可彆沾水!”
醫生的語氣透著一絲無奈。
這樣的外傷患者,她見過太多,大多是因為一時衝動,結果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傷痛。
“醫生,他沒事吧!”林宇站在一旁,一直緊盯著醫生的動作,此刻聽到醫生的話,趕忙焦急地問道。
他心裡有些擔憂,從寡婦春香拿刀刺傷王大春那一刻起,他的心就一直懸著,生怕王大春有什麼閃失。
“沒事兒,紮的不深。”醫生看了林宇一眼,接著說道,語氣裡帶著些許責備,“話說你們這些小年輕也真行,老大不小了,彆有事兒沒事兒的就打架鬥毆,這多危險呀?要不是他穿著一條皮腰帶,指不定紮多深呢。”
醫生一邊收拾著醫療器具,一邊搖頭歎氣,在她看來,林宇和王大春就是街頭那些愛惹事的小混混,心裡暗自吐槽:“哎,現在的小孩,真難管教。”
林宇聽著醫生的話,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他知道,醫生誤解了他們,可此時他更關心王大春的傷勢,便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他走到王大春身邊,扶著他慢慢坐起來,小心翼翼地幫他穿上衣服,動作輕柔,生怕碰到他的傷口。“大春哥,感覺咋樣?”
王大春咧了咧嘴,擠出一絲笑容,故作輕鬆地說:“沒事兒,就擦破點皮,小傷。你彆擔心,那娘們兒沒那本事把我咋樣。”
“都怪我,要是我多注意點兒,就不會讓那女人得逞了。”
“彆這麼說,誰能想到那娘們兒突然發瘋呢。”王大春拍了拍林宇的肩膀,安慰道,“咱趕緊回去,這事兒還沒完,李廣利那孫子,不能就這麼算了。”
王大春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雖然受了傷,但他心裡對李廣利的怒火絲毫未減,恨不得立刻再去找他算賬。
林宇無奈地搖了搖頭,臉上滿是疲憊與無奈,“還回去乾啥?人都打完了。再說了,就是回去,估計那孫子也跑沒影了。”
林宇嘴上這麼說著,可內心深處,對李廣利的怨恨並未消散,隻是一想到王大春的傷,他便覺得此刻不宜再輕舉妄動了。
這次意外,讓他心有餘悸。
要是王大春真出了什麼嚴重的事,自己恐怕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媽的,算這小子走運。”王大春一邊起身,一邊氣鼓鼓地嘟囔著,隨後開始穿衣服。
他的動作雖有些遲緩,但還是強裝著若無其事,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自顧自地嘿嘿笑了起來,“嘿嘿,我就說小翠旺夫,這皮帶是她送我的,要沒有這皮帶,我可就要遭大罪了。”
王大春說著,還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的皮帶,仿佛那是他的救命稻草,言語間滿是對女友小翠的感激與調侃。
“行了,快彆貧了,趕緊穿上衣服回家休息吧,你都嚇死人了。明天鷹嘴島你彆去了,好好在家養傷。”林宇說道。
“啥?不讓我去了?那怎麼行?我沒事兒,你看!”一聽林宇說明天不讓自己去鷹嘴島,王大春頓時就急了,眼睛瞪得老大。
他猛地站起身,全然不顧傷口傳來的牽扯痛,在林宇麵前使勁比劃著,又是彎腰又是踢腿,試圖向林宇證明自己身體無恙,完全可以繼續出海乾活。
“醫生說你的傷口不能沾水,聽醫生的!”林宇皺著眉頭,上前一步,按住王大春,語氣嚴肅地說道。
“不能沾水我就不下水唄,我去幫著乾點兒零零碎碎的活兒,不然的話,你自己咋能忙得過來?”王大春一邊掙脫林宇的手,一邊急切地說道。
林宇眉頭緊蹙,內心滿是糾結與無奈。
他心裡門兒清。
在鷹嘴島捕魚的活兒,以往兩人齊心協力,都得忙活到半夜才能勉強完工。要是這次隻靠他自己,那時間成本可就難以估量了,說不定真得乾到猴年馬月,才能把漁獲處理妥當。
而且除了王大春,他一時半會兒還真找不到能像王大春這般默契又可靠的幫手。那些平日裡和他們一起出海的漁民,大都忙著自家的生計。
而且,找彆人說實話,他還真有點兒不放心。
要是像二醜子那樣,不知道得多鬨心呢。
無奈之下,林宇咬了咬牙,輕輕歎了口氣,緩緩點頭同意。
“那行吧,但是咱得說好了,你不能下水,重活也不能搶著乾了。”
“嘿嘿,我又不傻,重活誰搶著乾?”王大春一聽林宇鬆了口,臉上瞬間樂開了花。
他一邊嬉皮笑臉地回應著,一邊拍了拍林宇的肩膀,試圖讓林宇放心。
次日清晨,陽光透過窗戶輕柔地灑在林宇的臉上,將他從睡夢中喚醒。
睡了一覺,林宇隻感覺神清氣爽,全身的疲憊都被一掃而空。
他利索地起身,簡單洗漱後,便來到院子裡喂馬。
在家將馬喂完之後,林宇匆匆趕往碼頭,與王大春彙合。遠遠地,他就看到王大春站在船頭,正朝著他這邊張望。
“大春哥,傷好點兒沒?”林宇一走到跟前,便關切地問道,目光在王大春身上打量著,試圖從他的神情中看出傷勢恢複的情況。
“嘿嘿,不礙事兒,那醫生就能瞎忽悠,就是個傷口而已,和平常腿卡禿露皮沒啥區彆。”王大春滿不在乎地笑著回道。
他還故意挺了挺胸膛,展示自己的 “強壯”,仿佛真如他所說,那傷口對他而言不值一提。實際上,他的後腰處還隱隱作痛,隻是不想讓林宇擔心,才強裝出這副輕鬆的模樣。
“你可彆逞強啊,身體健康永遠都是第一位,錢什麼時候掙都可以。”林宇眉頭微蹙,語重心長地說道。
他深知王大春的性子,乾活拚命,又愛逞強,生怕他不顧傷勢,影響恢複。
“真不礙事兒,趕緊開船吧,彆像個娘們似的婆婆媽媽了。”王大春一邊催促著,一邊解開船繩,準備出發。
他實在不想在傷勢的話題上多做糾纏,滿心想著趕緊去鷹嘴島,看看這一天一夜下來,他們設下的網能捕到多少魚。
眼瞅著王大春這麼說,林宇也隻能不再磨嘰,無奈地搖了搖頭,登上船,與王大春一起,駕船朝著鷹嘴島駛去。
兩人駕的船不是很快,在海麵上緩緩前行,濺起一朵朵白色的浪花。
經過幾個小時的航行,快要到中午時,他們終於趕到了鷹嘴島。
兩人都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畢竟,從設網到現在,已經過去一天一夜的時間了,肯定能進不少魚。
然而,兩人越接近鷹嘴島越覺得不對勁。
隻見海麵上停著一艘船,而島上有三個人正在用力拽網。
“小宇,他們是在拽咱們的網不?”
王大春瞪大了眼睛,臉上的肌肉因為憤怒而微微抽搐,幾乎要罵娘了,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與憤怒。
“麻痹,這是哪個村兒的孫子?這麼不懂規矩!”林宇也瞬間紅了眼,一股怒火 “噌”地一下從心底躥了起來。他們辛苦設下的網,投入了時間和精力,竟被彆人堂而皇之地來竊取勞動成果,這讓他如何能忍。
兩人趕緊加快行船的速度,船在海麵上疾馳,船頭劈開波浪,水花四濺。
同時,他們衝著島上大喊,聲音因為憤怒而變得高亢尖銳:“喂,住手!”
“你們是什麼人?媽的,拽彆人網有道德沒有?懂不懂規矩?”
他們的喊聲在海麵上回蕩,帶著無儘的憤怒與質問,島上那三個人聽到動靜,頓時抬頭朝著兩人漁船的方向看來。
“哥,來人了!”
“這漁網估計是他們下的,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他們說網是他們下的,就是他們下的了?”為首男是個大胡子,朝著兩個兄弟看了一眼,然後說道:“聽我的,一口咬死這漁網是咱們兄弟自己下的,大不了就乾架,咱們人多,打不死他們!”
“行哥!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