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低著頭,敢怒不敢言。
而張金海這些天也備受煎熬。
他和謝昭原本就是一個派係。
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報社內上上下下早就知道了的。
因此。
這一次,高誌新幾乎是壓著張金海做了典型,要他好好寫一寫。
他也存了彆的心思。
張金海和謝昭親近,尤其是從一開始發家,到現在執掌一二三廠。
他就不信,這其中一點兒貓膩都沒有!
高誌新見得多了。
想要成大事,不管是權利,還是金錢。
這一路上就沒有清清白白的。
更何況謝昭?
他年紀輕輕,白手起家,不過短短一年就有了如今這個地位。
高誌新堅信。
隻要自己抓住張金海,逼迫他好好寫,抓一抓,一定能問出點兒什麼來。
所以這段時間。
張金海被高壓逼迫。
高誌新幾乎是吹毛求疵,不管是張金海寫出來的任何稿件,他都要親自看一看。
這一看,就看出了各種各樣的問題。
不是選題不對,就是用詞不好。
百般刁難。
至於這選題,就更彆說了。
人文,民生,科技,等等。
就沒有一個是高誌新滿意的。
要說直接開除,卻又有些麻煩。
公職人員就是這樣,隻要不是犯了什麼滔天大錯,隨隨便便開除,都是不能的。
於是他也隻能在這些細枝末節上拚命為難張金海。
想著他知難而退,認清現實,到底誰才是他的正主兒!
“高社長!你到底要我寫什麼?!”
張金海終於氣得臉色通紅,大聲辯駁。
“寫新聞,要的就是求真,務實,為民眾發聲,我自認為我寫的一切,對得起我的信仰,我的本心!”
他字字珠璣,據理力爭。
“我的確和謝昭交好,可是這段時間來,我不愧於心,他的所作所為也和我報道的一樣,並沒有半點誇大其詞。”
張金海深吸一口氣。
他目光灼灼的看著高誌新,道:“如果你想用這種方式,來挑刺,讓我屈服於你的話,那麼這個記者,我情願不乾!”
高誌新驀然瞪大眼。
不乾?!
他瘋了?!
這是要辭職!
“張金海,你可想清楚了!”
他氣急敗壞。
這人!
冥頑不靈!
張金海沒說話。
他伸手,將掛在自己胸前的牌子摘了下來,直接蓋著,放在了桌子上。
彆的不說。
行動卻已經直接回答了。
眾人無不震驚。
張金海如今可不是一般的小記者。
早幾個月,他幾篇文章大爆,一步步成為報社裡的台柱和金筆杆。
可在這之前,他掙紮了多少時日才有了現在的位置?
說放棄就放棄!
張金海不言,隻是默默的收拾東西。
也沒彆的什麼。
一些自己這段時間寫的稿子,還有他自己準備的素材資料,全都一並放進箱子裡。
而後雙手一抱,直接走了。
毫不留戀。
剩下的眾人也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再一瞧高誌新那陰沉發狠的模樣,心裡都惴惴不安起來。
這樣的日子,不知道還要持續多久。
連張金海都被逼走了,他們又能堅持多久?
張金海離開報社後,直奔謝昭家。
此刻,謝家。
這會兒已經圍了不少人。
都是附近的居民。
聽說這裡出了一個省狀元,這消息不出一會兒就像是插了翅膀似的飛遍了大街小巷。
一群人過來道喜的湊熱鬨的,更多的是帶著自家孩子過來討經驗的。
關於謝昭的傳聞,他們這段日子多多少少都聽說了。
生意做得風生水起,連帶著念書也沒落下,甚至前段時間還跟著江城大學的教授們去了京都一趟!
這是多麼的光榮!
一個個家裡頭都是有孩子的。
不說惦記著和謝昭一樣風光,那就是其中一樣厲害,他們都心滿意足了!
“哎喲,可真叫人羨慕,年紀輕輕,老婆孩子都娶了,媳婦又這麼漂亮念書和做生意都沒落下!小謝同誌,你倒是說說,這可有啥經驗在裡頭不!彆叫我們學習學習!”
“對啊,彆的我都不求了,隻求您這位省狀元能夠分享一下學習經驗!也好教我們這一個個苦讀的孩子們,瞧見點盼頭和希望,沾一沾喜氣!”
“對!求您了!我家那個日日夜夜用功苦讀成績卻怎麼也上不來,不知道是哪裡出了事,全家就指望著他一個人翻身了,真沒彆的法兒了!”
……
一時之間院子裡嘈雜,水泄不通。
張金海來的時候,被堵在外頭,壓根進不去。
他這會兒原本心情也不太好,乾脆就在外頭等著了。
隻是這一等,居然足足等了一個多小時。
還不是人散了他才能進去,而是排隊進去的。
一時之間,張金海有些哭笑不得。
他終於進了院子裡麵。
可謝昭不在。
院子裡隻有張巧兒和林暮雨謝恬幾人在。
幾人顯然是累極了,可又不好意思趕人,一邊把茶水端出來,一邊道:“各位,我家那位有事兒出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等得了空,一定和各位分享……”
林暮雨柔聲道。
她邊說著邊抬頭,一眼就看見抱著東西站在院子裡頭的張金海。
“張記者來了?”
林暮雨道。
她起身,給張金海找了一張凳子,搬過來,讓他坐。
“謝昭出去了。”
她略略提高了聲音。
可是。
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卻朝著屋子裡看。
張金海是個聰明人,很快就注意到了不對勁。
“出去了?”
他道:“那可真不巧,我有事兒找他,是報社裡的事,這樣吧,我進去等他一會兒,剛好歇息歇息,等他回來了你喊我一聲就成。”
他說完,笑著抱著東西,又接過了茶杯,放在厚厚的一摞書上,轉身進去了。
此刻。
屋子裡。
謝昭正在看進貨的單子。
最近這段時間,因為報社一直在寫關於自己的負麵文章,導致江城內生意一落千丈。
不過。
幸好謝昭早早預備到了這一手。
之前成剛等人去杭城,又跑了幾趟,拉回來不少生意訂單。
因此。
現下的情況是,內銷轉外銷,生意基本盤慢慢的從江城剝離出去。
唯一的壞處就是成本增加了不少,但是衣裳的品控和價格不能隨意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