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這裡，哎呀！我這裡之前怎麼弄都弄不懂，老師也不講，隻說大家都明白！”
謝恬努努嘴巴，一臉忿忿。
“我去年又沒來，我怎麼明白？”
謝昭被逗得一樂。
“不懂就要問，嘴巴張在你自己身上，你不問，怪誰？”
謝恬呲牙，正要辯駁，就聽見門外有人敲門。
“謝昭！謝昭在不在？！”
這聲音高而急，壓著溢於言表的喜悅。
謝昭聽出來了，是劉天星。
他眸光微微一變，應道：“在！劉老師等會兒，我過來給你開門。”
謝昭起身，去開院子門。
門一開，就見一張大紅字報直接印入眼簾。
緊接著，就是劉天星高興的大喊聲。
“第一！省狀元！謝昭！恭喜你！”
饒是做好了心理準備。
可當這個消息落實時，謝昭那古井無波的心，到底是起了一絲不小的漣漪。
日光正盛。
他眼前一陣陣白暈，耳膜也嗡嗡的在作響。
省狀元。
謝昭。
幾個字眼合在一起，叫他的心頭火熱，情不自禁攥緊拳頭，一團火焰燃燒，幾欲噴湧。
院子裡，不知道什麼時候眾人都出來了。
林暮雨站在屋簷下，眼眶含淚，鼻尖通紅。
她在喜悅。
也在心疼。
到底怎麼樣才能說出謝昭的不容易呢？
她是真真正正見過謝昭的辛苦和努力的。
多少個夜晚，他挑燈夜戰。
廠子裡的公務，實驗室的需求，自己和女兒對他的依賴。
他總是笑著全盤接納，從來不說苦和累。
隻是會默默的一個人，將全部的事情處理完。
不管遇見任何事情和風浪。
他就像是那一直挺立的青鬆，巋然不動。
無數個夜裡。
他手捧的書本或者賬本，又或者是實驗數據，沉沉睡去。
讀書真的容易嗎？
並不然。
天分固然重要，可更多的是努力，是拚搏，是一輩子不服輸的勁。
林暮雨在他的身上全都見過。
熱淚洶湧。
她竟然一時哽咽得說不出話。
一旁的謝誠也終於緩過神來。
他狂喜，一雙拳頭攥了緊，鬆了又攥。
張巧兒抱著謝鬆，也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好。
“真好！真好！”
她激動道：“狀元郎，我們家出了一個狀元郎！”
“得趕緊把這件事情告訴爹和媽！叫他們也高興高興！”
謝誠暢快得大喊一聲。
“對！告訴爹和媽，咱們老謝家祖墳冒青煙了！”
“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趙金昌也剛好在院子裡頭。
他劇烈的咳嗽了一陣，又看向謝家兄弟。
“好，真好啊！”
他喘了口氣，眼眶通紅。
“咱祖國人才濟濟，可不是那些洋佬能比的！好！真好！”
謝昭盯著那大紅字報看了片刻，而後接過來，鄭重的道了聲謝。
“多謝劉老師。”
他將字報收好，嘴角笑容浮現，“老師等會兒留下來吃個飯？”
劉天星搖頭，笑：“不吃了，我還得趕著挨家挨戶去通知成績呢！”
他咂咂嘴，臉上笑容更甚。
“今年考出成績的學生不少，我還有得忙活！”
他笑著擦了一把頭上的汗。
對於教師而言，這一刻的忙和累都是歡快和欣喜的。
謝昭沒有繼續留他。
劉天星和他說了一會兒話，之後就緊趕著去下一家通知了。
謝昭關好門，回來，謝恬第一個衝過來。
“二哥！第一名！省狀元！你太厲害了！”
她眼睛亮晶晶的，扭頭對著林暮雨和張巧兒道：“大嫂二嫂！二哥考了狀元，咱們今天晚上可得好好做一頓好吃的慶祝慶祝！”
“叫我說，雲香樓的八寶鴨最好吃！晚上我去買！給二哥吃頓好的！”
謝誠邊笑邊罵：“是給你二哥好好吃一頓嗎？是你自己想吃吧？”
他邊說著，邊將自己的袖口卷了起來。
“你嫂子昨天才剛來，今天不叫她下廚，你二嫂今兒個開心，也不下！”
謝恬愣了一下。
“那誰下？”
謝誠衝她招招手。
她屁顛屁顛過來。
“你去買八寶鴨，涼菜，涼菜，豬頭肉，瞧見什麼買什麼，買個五六個就成，家裡頭我來做菜，咱們坐上一桌，好好慶祝慶祝！”
得。
謝誠下桌！
謝恬喜滋滋拿了錢，掉頭就跑出去了。
張巧兒寬慰林暮雨。
二人妯娌有說不完的話。
謝昭換了鞋子準備出去。
林暮雨抬頭，見他問道：“你去哪兒？”
謝昭笑回她：“我去找張金海，喊他晚上來吃飯！”
林暮雨沒有再問。
謝昭出門去。
…………
江城日報。
張金海直接被高誌新從辦公室趕了出來。
他臉色難看，手裡攥著稿子，氣得渾身發抖。
“豈有此理！你太過分了！寫什麼是我的自由，你憑什麼不讓我寫！”
“寫作自由！思想自由！你這是獨裁！獨斷！要被人民審判的！”
“碰！”
屋子裡，茶杯被狠狠砸碎，高誌新起身，緩步出來，眼神落在眾人身上，犀利又陰狠。
“獨裁？獨斷？”
他道：“在這裡，就是我說了算，有什麼問題？”
眾人低著頭，不敢說話，盯著麵前的工位，愣是沒一個敢出聲反駁的。
高誌新這人，手段多，靠山大。
誰不知道他背後靠著的人是如今的齊廳長，將來的書記？
誰敢得罪他？
這些天。
高誌新幾乎是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寫文章，抹黑錦繡服裝廠。
女包，店鋪，能寫就寫。
不能寫就創造機會。
在這種高壓政策下，甚至還有人被迫寫起了虛假抹黑的傳聞。
比如采訪某一個所謂的員工，對方說出謝昭的黑料等等。
這可是江城最大的日報！
一番操作下來，謝昭的製衣廠這段時間在江城的口碑一落千丈。
也幸好謝昭有遠見，早早就將訂單遠銷杭城以及整個江省。
江城這塊市場有影響，但是不多。
他還沒有到火燒眉毛的時候。
而高誌新哪裡會滿足？
如今他和謝昭之間，早就到了你死我亡這種水火不相容的狀態。
他一定要再乘勝追擊，哪怕不能弄倒謝昭，那也要將他趕出江城！
這樣自己才能徹底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