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們一個個都說自己有錢!”
謝誠愕然。
“有些甚至還拎了一兜子現金,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我們要怎麼辨彆?”
謝昭笑。
“錢可能是假的,也有可能是借來的,但是,有些東西可沒法兒造假。”
謝昭拿起筆,在空白紙上,一一寫下了要求。
“第一,要繳納保證金,防止日後出現糾紛扯皮,這可以用來作為補償。”
“第二,店麵裝修的模式,必須一樣,燈光多少,擺放位置,都要由我們派人去做好,通過審核才能加盟。”
“第三,這加盟店的地理位置也有要求,偏僻的地方不能開,最好是百貨大樓內,退而求其次,也要是熱鬨繁華的街道。”
“第四,這進貨量,也就是批發價格,貨物,等等都有要求……”
加盟商。
謝昭上輩子了解過不少。
隻是這人一旦沒有托舉,也就越發小心謹慎,上輩子的謝昭孤身一人,手裡的資產可是他一點一滴累積起來的。
終於觀望夠了,咬咬牙,一狠心,準備進軍加盟市場。
然而,遲了。
那些年,網絡開始普及,加盟方式走向下坡路,他猶猶豫豫一會兒,準備投錢的時候,敏銳嗅到風向不對,於是及時止損。
後來錯過紅海,於是不再提及。
但是。
現在不一樣了。
重生一世,他算是趕上了最好的時候。
謝昭一條條規矩寫出,謝誠的眼睛也越來越亮。
一張紙寫完,他臉上的神情已經轉變成了狂喜,沒等謝昭繼續說話,他已經一把拿起那紙,寶貝似的放在了自己的懷裡。
“成!我這就去辦!”
說完後,頭也不回出去了。
謝昭這才得空喝口茶。
林暮雨端了一碗小米紅棗粥過來,還有一碟小鹹菜。
“放了點糖,吃吧。”
這是謝昭的一點獨特小愛好,喝糖粥,但是要吃點小鹹菜。
謝昭接過來,喜滋滋對著自家媳婦兒眨了眨眼,林暮雨嗔他。
“吃飯都不安生。”
喝完粥,沒一會兒,外頭忽然來了人。
探頭就喊。
“謝昭在嗎?”
謝昭挑眉,側頭看去,卻見外頭站著的那人,穿著一身黑色中山裝,頭發用發蠟抹得整整齊齊,見人就笑,瞧著也恭敬。
他盯著那人看了一會兒,喝完了手裡的粥。
“省政府的?”
謝昭站起身,也跟著露出了笑臉。
“我就是謝昭。”
說話的當口,林暮雨已經領會到了謝昭的意思,走過去開了門。
男人趕緊進來,彎著腰,沒等謝昭開口,他就已經伸出手握住了謝昭的手。
“對對對,我是省政府的,這次來的確有事兒。”
他頓了一下,試探性看向謝昭,“不知道您有沒有空?齊廳長這些天一直在忙,現下終於忙空了,想見您一麵,當麵感謝一番,讓我來問問,要是有空,定個時間,您看行不行?”
他說著,又補充笑道:“齊小姐也是,這些天一直買您的衣裳,喜歡的緊,她又是齊廳長的掌上明珠,過些天要出國了,也想和您敘敘舊。”
一番話說下來,圓滑世故,謝昭態度淡然,並沒有波動。
實際上。
他和齊振南是見過麵的。
不過那都是去年,齊愛媛生日的時候了。
遠遠的看過一眼,齊振南那時候連多餘的眼神都沒給自己。
如今居然派人來請。
真是奇妙。
謝昭笑道:“那真是我的榮幸!”
林暮雨這會兒泡了茶過來,遞給他。
“您喝茶,剛買回來的高山白茶。”
那人趕緊謝了。
接過去,喝了一口,這一口下去就知道這茶葉的價格絕對不菲,連茶樓都比不上。
是個有錢的!
“我剛好考完了試,有空,不知道齊廳長什麼時候方便?我上門去拜見就行,怎麼好讓齊廳長約時間?”
他笑著道。
“哪裡哪裡,那這樣……”
接下來,兩人約了時間,又唏噓了一番,之後聊到了關於這次的案子。
謝昭才知道,他叫做馬鳴,跟著齊振南十五年了,算是心腹。
說起一些細節,卻連謝昭都不清楚。
“那叫江尋紅的,現下叫我們犯難,要說起來他這個人,也算是肖芳華的丈夫,肖雙江的女婿!按照他做的這些事兒,夠吃好幾顆槍子兒了!”
“可是你知道他做了什麼?他居然交了一份足足一紮高的證據!裡麵全都是他搜羅的!什麼貪汙,人命,還有一些旁枝末節的小事兒,他都記下來了,甚至還有錄音筆佐證。”
“可見他們不是一條心。”
馬鳴咂咂嘴,又喝了一口茶。
渾然沒有看見林暮雨蒼白的臉。
“再一查,他居然也是個受害者,夠可憐的,居然是被肖芳華看上,直接讓人搶過來,家破人亡, 也難怪了。”
“還有,他之前為了表忠心,立了投名狀,把副廠長鄭文賢逼死了,結果也都是假的,前兩天人回來了,一家子好好的,聽說是給了一大筆錢,連夜送到羊城去了……”
……
林暮雨的腦袋嗡嗡響。
連馬鳴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她坐在石桌旁,謝昭過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同意了。”
謝昭道。
“這件事現在他在主管,讓你見一麵不難,拿了錢辦事,放心吧,他說明天安排好就一定會安排好。”
剛才馬鳴走的時候,他拿了一罐茶葉給他。
隻是這茶葉裡塞了二百元錢。
大家都是人精,一個照麵也就知道了。
馬鳴驚喜不已,又笑又客氣了一番,最後應了下來,說是明天安排好,打點一下,到時候謝昭去見齊振南,順道將林暮雨送到江城派出所就成。
之後再來接她。
謝昭道了謝,客氣將人送走,一回頭就看見林暮雨神色不太對。
他過來安慰。
林暮雨伸手抓住了他的手,神色茫然又無措。
“我……我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
這些天,沉靜下來,林暮雨慢慢也看清楚了自己的心。
說不怪他,那都是欺騙自己,可是要說恨,卻也談不上。
像是一顆心,被揉捏,反反複複碾壓搓扁,酸楚得無以複加。
她畏懼又期待。
複雜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