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進軍紡織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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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豐紗廠的社長山田秀一,帶著人大搖大擺地來到博益紡織公司,並見到了博益紡織的創始人兼總經理徐靜仁。

山田秀一用著誘惑性的聲音,說道:“徐先生,聽說博益紡織公司出現嚴重的經營困境,正好我們裕豐紗廠準備擴大規模,願意一起合作經營!”

合作經營,與吞並無二,不過是委宛的說法而已。

日本在華的商業,很多都是先將名字改成華夏名字,這樣降低華夏人的抵製。

例如,裕豐紗廠係日商大阪東洋株式會社在滬市開辦的紗廠,日清航運也是日本幾家航運公司在華業務組建起來而獨立經營的

徐靜仁一生致力於振興民族實業,豈會將博益賣給日本人,不過他已經年老,也失去一些銳氣。

故,他隻是說道:“山田先生的建議,我們會考慮一下。不過博益紡織如今的經營,並無太大的問題。”

“哈哈”山田秀一笑道:“徐先生,你就不用自欺欺人了,我們既然上門來尋求合作,自然是已經了解到博益公司的情況。按照目前華夏境內的工商業情況,以及華夏紡織的情況,博益公司堅持不了半年時間的。博益紡織如果不想倒閉,隻有加入我們的裕豐係,我相信你也不想數千名工人失業吧?”

言下之意,如今華夏陷入‘缺錢荒’,工商業萎靡不振,誰有實力來拯救博益紡織!

滬市溥益紡織公司,創立於1917年,由徐靜仁與周撫九兩位安徽當塗人攜手南通大生紗廠張謇,共同集資100萬銀元創立。公司坐落於西蘇州路潭子灣西渡口,起初僅為一座單紡廠,卻擁有256萬枚紗錠,員工數量達到800人。其生產的地球、雙地球牌棉紗,暢銷至全國各地,甚至遠銷至南洋印度等國際市場。

1924年,公司在勞勃生路(現長壽路橋堍)設立了溥益第二廠,並籌集了150萬兩資本。然而,隨著一戰結束外資的湧入以及溥益自身的經營不善,公司陷入了嚴重的財務困境。

從1934年開始,華夏紡織業業也陷入低穀,連申新這樣的巨頭,也處於瀕臨破產的處境,其申新七廠甚至處於即將被拍賣的處境,更何況其它紡織廠呢!

徐靜仁嗡聲說道:“這個不勞山田先生操心,我們已經想到解決事情的辦法。”

山田秀一知道,想吞並博益紡織,從徐靜仁手中著手,不是一個好路子。

好在他已經聯絡到博益紡織的其它股東,準備來個裡應外合。

“好,既然徐先生還沒有想通,那我們可以慢慢等。”

說完,山田秀一便帶著人離開。

山田離開不久,博益紡織的另外一名股東周扶九的五子周錫藩,找到徐靜仁。

周扶九(1831~1920),近代華夏揚州最大鹽商、近代華夏金融家、上海灘地皮大王、上海灘黃金巨子、近代中國實業家,其資產達5000萬兩白銀,富可敵國,是中華·民國初期的華夏首富。

其本身有六個兒子,但有三個兒子早死和夭折,另外三名兒子又不成器;周扶九也有11個孫子,但同樣無一人成器。

當然,這樣的家庭隻要不出‘創業’和‘賭徒’,錢基本花不完。

據說後世周扶九的後人,有去香港、台島的,也有留在內地的,到1950僅他其中一個兒媳存有一張地契就有三萬畝棉花地。到1966年初,最後發放公管房屋定息時,當年僅他其中一個孫兒媳一房拿到一個季度的定息就是二萬四千元,故有人稱周扶九的家產富可敵國。

周錫藩故意試探性的問道:“靜仁老弟,聽說有人願意出價買下博益紡織?”

他是周扶九的五子,做過七品小京官,但為以巴結肅親王,加上嫖賭,先後耗費家財100萬元。

周錫藩還有個紈絝兒子,叫做周孳田,因為是周扶九的‘三孫子’,人稱“周三”。

上海灘有“周三盛四”的說法,‘盛四’是盛懷宣的四子,他們是上海灘的一對活寶,他們經常在上海灘跑馬聚賭,日斥萬金。

徐靜仁臉一黑,說道:“是日本人,不過我已經拒絕了。賣給誰,也不能賣給日本人,是要造人唾棄的。”

周錫藩連忙說道:“靜仁老弟呀,這博益紡織廠一直經營不善,最近兩年更是如此。再不及時出手,我們一分錢也拿不回來不說,那麼多紡織工人失業,還不鬨出大亂子來。”

當年,周扶九也是博益紡織的股東之一,故留給後人約三成股權。這部分股權,就傳給了五子周錫藩。

而周錫藩自然不想打水漂,故做了日本人的‘內應’。

徐靜仁明白了,周錫藩這是做了‘漢奸’,他憤然說道:“周錫藩,我說過,賣給誰也不能賣給日本人,這是漢奸行為,是要遭到華夏人唾棄的。”

周錫藩被嚇一跳,隨後穩定心神的說道:“誰說是做漢奸的,賣個紡織廠就是做漢奸了,那申新七廠不馬上也要落入日本人之手嘛!更何況,就算不賣給日本人,你總得為股東們考慮,真要破產了,我們就什麼也沒有了。”

徐靜仁當即說道:“我會想到辦法的”

他的壓力也很大,周家有三成股權,張詧後人也有股權,他持股不到一半,若是不小心,他還真有可能讓博益紡織賣給日本人。

“好,我希望靜仁老弟為股東們考慮,不然,你也彆怪我們其餘股東聯合起來。”

“我會想到辦法的”

隻是,如今國家經濟如此糜爛,紡織業又如此低迷,誰會接下這個爛攤子呢!

平安銀行大廈的辦公室,陳光良看著報紙上的新聞,正在思考‘商機’。

這個博益紡織也出現問題,但其兩家工廠都在租界內,顯然是值得投資的。

為什麼如此說呢?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明年(1936)華夏經濟將恢複正常,紡織業業開始回暖。事實上,今年(1935)底發行的法幣,初期是得到英國、美國等的支持(不包含日本),其中英國甚至讓所有英國銀行向南鯨政府交出儲備白銀(即儲戶的白銀,不包含銀行自有資金),以支持法幣,其餘國家見狀,也紛紛跟隨。

其次,第二次淞滬會戰後,滬市雖然被日本占領,但租界卻屬於‘萬國’,所以日本人無權收繳租界的華資;屆時,本身個商品價格就會上漲,租界的紡織品也可以通過香港、海防這條貿易線路,賣到國民區,甚至軍需品也需要租界的提供。

最後,隻要在太平洋戰爭前,處理好租界的資產,那麼問題就不大。

基於以上三點,陳光良就打算讓平安銀行和其個人資本,介入紡織行業,既是為了賺錢,也是為了增加抗戰的底蘊。

隨後,他將夏高翔、葉熙明叫到自己的辦公室。

“這個博益紡織陷入困境,正在遭受日本紡織的惡意收購,你們安排人去一趟,考察一下。如果合適,平安銀行和我個人的資金,可以買下這家紡織廠。”

平安銀行資金充裕,假設所有散戶都來擠提,也就1100萬的額度,但現在平安銀行的現金儲備是2000萬的樣子。

兩人大吃一驚,老板居然動了投資紡織業的心思。

葉熙明馬上說道:“老板,銀行投資紡織業,怕是不太合適。更何況,現在紡織業倒閉潮還沒有開始,我們這個時候介入,怕是把錢扔進了臭水溝。”

陳光良堅決的說道:“任何一項產業,必然是有波動和起伏,低潮時吸納,很難虧損。更何況我研究了一下,博益的兩家廠都在租界,是理想的投資產業,就算以後和日本開戰,租界紡織廠不僅不會虧損,反而能大賺。”

兩人有些明白老板的長期謀略了,也放下一些心。

夏高翔補充道:“銀行投資紡織自然不適合,但如果老板占大頭,平安銀行占小頭,這就是正常投資了,而不是直接參加經營。”

陳光良點點頭,說道:“先去考察一下再說。”

兩人離開後,陳光良又拿起‘申新七廠’的資料看了看,其實這家工廠也在租界,本身當初也是收購英商東方紡織廠改造而來。

但陳光良卻謹慎的沒有打主意,因為申新七廠裡麵不僅又日本人在窺覬,榮宗敬也是在誓死保衛,這裡麵的情況更加複雜。

至於拯救民族工業的噱頭,陳光良可不會出這種大風頭,生意就是生意,首先是要盈利,其次才是考慮其他的。

博益紡織的財務情況是:總資產約四百多萬,但負債也有四百多萬,主要債主是中南銀行、金城銀行,其中中南銀行占70。

而聽聞滬日商企圖吞並溥益,向博益伸出橄欖枝的,不僅有平安銀行,也有兩大債主中南銀行、金城銀行。

這一天,四方代表就在博益紡織二廠(勞勃生路)舉行了會談。

博益紡織的徐靜仁也沒有想到,驚動陳光良這個資本大額,雖然陳光良算是商人後輩,但名聲卻直逼當年的盛懷宣、嚴信厚等老牌巨商。畢竟,一手策劃了‘華夏白糖自給’為國家省下每年幾千萬的流出,一手拯救了‘瀕臨破產的招商局’為政府交出4000萬的巨無霸企業(南鯨政府僅花了三四百萬大洋就拿下了),而且還有金融上的貢獻(傳言三大國行的白銀儲備富裕,便來自陳光良之建議)。

徐靜仁開口說道:“博益紡織的二股東周氏後人,勾結日本商人,意圖將公司賣給裕豐紗廠,我是絕對不允許發生的。今日大家前來,既是來拯救博益紡織的,那麼有什麼方案可以隻說!”

話說的漂亮,但陳光良知道這個‘老家夥’是在為自己博取利益。

本來,如果陳光良不加入,‘北四行’的中南和金城銀行,可以以債主的身份,直接拿下博益紡織,根本不需要掏多少錢。

如今徐靜仁將三家邀請在一起,說是解決問題,實則是‘貨比三家’,做最後一搏。

陳光良隨即說道:“我是來看看熱鬨的,本想著能幫幫忙的,沒想到中南和金城銀行有意經營紡織業,倒是我多操心了!”

此話一出,徐靜仁心一沉,他還是低估了陳光良。

說白了,陳光良最看重的是博益紡織的兩家工廠,都位於租界。

如果事不可為,他不會勉強的。

金城銀行的總經理周作民、中南銀行的胡筆江,眼神交流了一下,隨即有周作民提出博益紡織的方案:“我們原本的意思是,由中南銀行和金城銀行接受博益紡織,繼續經營,避免倒閉和流落隻日本人之手。如今看來,國安兄有更好的辦法,我們願意洗耳恭聽!”

言下之意是,原本兩家銀行想直接吞並博益紡織,即債務一筆勾銷,但股東的股權也彆想要了。現在有平安銀行和陳光良感興趣,博益紡織畢竟多了個選擇。

徐靜仁也是實業家,雖然不甘心產業流落他人之手,但眼下確實也是沒有辦法。

他硬著頭皮說道:“不如陳先生和平安銀行注入150萬的資金入股,中南和金城銀行的貸款再延長時間?”

陳光良笑著搖搖頭,說道:“雖然合資做事挺好,但顯然博益紡織不適合。”

金城銀行的周作民也說道:“博益紡織常年經營不佳,需要重新成立董事會。”

徐靜仁一聽,心知自己是非退出博益紡織了,不然兩家都不會乾,那麼博益隻有倒閉和被日本人收購一圖。

事到如今,那麼隻有為自己及股東考慮更多的利益,選擇一家作為下一任東家。

“好,既然如此,請大家容我和股東商量一下,再討論博益紡織的前景。”

“當然”

隨後,徐靜仁也帶大家考察了工廠。

最近幾年棉花產量不高,造成價格較高,而紡織品則在外國產品的傾銷打壓下,賣不起價格,造成華夏紡織業低迷。

回去的途中。

胡筆江對周作民說道:“你說陳光良為什麼看重博益紡織,莫非他認為這是在抄底,紡織業過了這一低迷時期,必然會好轉?”

陳光良是實業家,也是投機家,這個大家還是有所耳聞的,例如將一筆物業賣給孫春生,後又低價吸納回來。

周作民說道:“總之這個生意還是可以做的,不過看徐靜仁的樣子,現在一定是準備待價而沽。所以,我們也不要一定要博益紡織!”

事情變得複雜起來,周作民也顧忌陳光良,‘北四行’雖然資本較為雄厚,但比起江浙財團的陳光良,他們自然不會火拚。

胡筆江點點頭,說道:“我的意思是,博益拿不到,但其他紡織工廠,還不是任我們選擇!”

周作民回道:“對,這一波經營困難的很多,有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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