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長劍發出一聲尖銳的鳴叫,仿佛是江斷潮心中憤怒的宣泄,瞬間化為一道耀眼的流光,以雷霆萬鈞之勢猛地朝著江斷潮後方刺了過去。
當江斷潮看到梁進毫發無損地出現在眼前的那一刻,他心中的怒火瞬間被點燃,熊熊燃燒,他深知自己被沈滄溟狠狠地欺騙了!
在他的世界裡,欺騙是絕不可饒恕的罪行!
所以,他一定要讓這個膽敢欺騙他的人付出慘痛的代價!
在與梁進展開生死對決之前,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先殺了沈滄溟,以解心頭之恨。
他甚至連詢問沈滄溟為何欺騙自己的耐心都沒有。
在他看來,欺騙者唯有一死。
這一劍,飽含著江斷潮無儘的怒意,那股洶湧的殺意仿佛要將周圍的空氣都點燃。
然而,這一劍的威力卻並不大。
畢竟在江斷潮眼中,殺一個重傷之人,根本無需耗費太多力氣。
所以,當江斷潮果斷刺出這一劍時,他甚至不屑回頭看一眼。
在他的認知裡,結果早已注定,沈滄溟絕無可能躲過這必殺的一擊。
“咻!!!”
長劍幾乎在眨眼間破開了空氣,發出刺耳的呼嘯聲,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狠狠刺向了沈滄溟。
原本正在閉目打坐的沈滄溟,像是察覺到了致命的危機,陡然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他瞬間抽出長劍,迎著江斷潮的飛劍,用儘全身力氣,一劍劈斬而下。
“嘭!!!!!!”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傳來,仿佛平地炸響的驚雷,在這片山林間回蕩。
附近的葉銜青和溫蘅容,在這股強大力量的衝擊之下,如同兩片被狂風卷起的落葉,直接被震得飛了出去。
他們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揚起一片塵土。
隨著煙塵逐漸散去。
隻見江斷潮的劍被劈得倒飛了回去,深深插在了地上。
而沈滄溟整個人則後退了兩步,腳下的土地被踏出兩個深深的腳印。
他麵露潮紅,顯然想要抵擋下江斷潮的這一劍並不容易,可他依然還是成功了。
“嗯?”
江斷潮終於忍不住回過頭來,眼中滿是驚疑不定,緊緊盯著沈滄溟,仿佛要將他看穿:
“你不是身受重傷了嗎?”
“怎麼現在……傷好了?!”
江斷潮的心中,不由得泛起深深的波瀾。
之前,他親自為沈滄溟查探過傷勢,沈滄溟明明傷得極重,氣息微弱,命懸一線。
可此時出現在他眼前的沈滄溟,他的眼神堅定,氣息平穩,手中的長劍散發著森冷的寒意。
哪裡還有半點受傷的模樣?
江斷潮終於意識到,事情正朝著一個他無法掌控的方向發展,一種不安的感覺在他心中蔓延開來。
梁進這時開口了,聲音平靜卻又帶著一絲淡淡的得意:
“為了引你過來,又保住他的命,我可是付出了一塊寒玉冰蟾膏的代價。”
原來,是梁進給了沈滄溟【寒玉冰蟾膏發揮了作用。
這神奇的療傷聖藥來自係統,其治愈傷勢的速度和效果遠超常人的想象,竟使得沈滄溟的傷勢在短短時間之內就恢複了個七七八八。
江斷潮聞言,雖然不太清楚這寒玉冰蟾膏的具體來曆和神奇之處,但他也聽懂了,這一切都是梁進和沈滄溟精心設下的圈套,而他則像一隻愚蠢的獵物,一頭撞了進來。
這讓江斷潮憤怒地瞪著沈滄溟,厲聲質問:
“沈滄溟,為什麼這樣做?!”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沈滄溟到底有什麼理由要背叛自己,轉而選擇去幫助梁進。
在他心中,沈滄溟的行為簡直不可理喻。
沈滄溟沉聲道:
“你不用知道,你隻需要去死就行!”
他的聲音冰冷,還帶有幾分嘲弄。
江斷潮聽到這話,不由得怒極反笑。
他哈哈笑了起來,笑聲中充滿了憤怒和瘋狂,眼中殺機迸射,猶如兩把利刃。
他拔起地上的劍,劍尖直指沈滄溟,破口大罵:
“叛徒!騙子!鼠輩!”
“你該死!!!”
此時,江斷潮渾身的殺意,都如洶湧的潮水般彙聚在了沈滄溟的身上。
在這一刻,他對沈滄溟的恨意,已經遠遠超過了對梁進的敵意。
他恨不得立刻將沈滄溟碎屍萬段,以泄心頭之恨。
如此恐怖的殺意籠罩而來,使得沈滄溟的麵色也不由得一變。
他雖然和江斷潮一樣同為三品武者,可三品之間,實力的差距猶如天壤之彆。
沈滄溟心中十分清楚,自己根本就不是江斷潮的對手。
在這股強大的殺意壓迫下,他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冰窖之中,渾身發冷,手腳都有些不聽使喚。
就在江斷潮即將要對沈滄溟出手的時候,他忽然神色一凜,像是察覺到了一股致命的危險。
跟著。
隻見江斷潮猛地轉回身,滿麵戒備地盯著梁進。
因為在這一刻,江斷潮感覺到了一陣濃濃的武意和殺意如洶湧的潮水般襲來!
他知道,梁進要動手了!
所以江斷潮,隻能全身戒備,準備迎接這場生死對決。
他看了一眼梁進依然空著的雙手,微微皺眉,心中暗自猜測:
“拳意?掌意?還是指意?”
隻見梁進肩上的玉麵火猴縱身一躍,跳到了一旁,似乎也知道即將到來的戰鬥十分危險,不想妨礙到主人。
而梁進則緩緩向前走了兩步,聲音沉穩而堅定:
“沈滄溟,不用插手。”
沈滄溟聽到這話,當即退到了一旁,將戰場留給了梁進和江斷潮。
不遠處的葉銜青,此時卻忽然嗅到了一股奇特的香味。
這香味如同一股無形的鉤子,瞬間勾住了他的嗅覺神經,讓他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氣。
這香味很好聞,猶如女子的體香一樣,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誘惑。
尤其這股香氣,讓他渾身氣血翻湧,小腹之中仿佛有一團火在燃燒,一種莫名的燥熱感在他體內蔓延開來。
當葉銜青抬起頭來之時,卻發現香氣飄蕩來的方向,正是溫蘅容的方向。
這一瞬,葉銜青再傻也明白怎麼回事了。
他瞬時暴怒,雙眼瞪得滾圓,仿佛要噴出火來,大聲吼道:
“賤人!你不僅出賣了我們,你還膽敢對我下毒?!”
說著,葉銜青舉起長劍,劍身閃爍著寒光,帶著滿腔的憤怒,朝著溫蘅容衝了過去。
溫蘅容確實是下毒了。
她深知,當自己選擇背叛葉銜青的那一刻起,就必須要用更多的行動來表明自己的立場。
僅僅帶個路,遠遠不足以讓梁進完全信任自己。
若是能殺了葉銜青,那她才能真正讓梁進安心,在這場殘酷的江湖爭鬥中,為自己贏得一線生機。
當即溫蘅容手中揚起毒針。
她正麵根本不是葉銜青的對手,所以她隻能一邊釋放暗器,一邊快速後退,同葉銜青拉開距離,等待著葉銜青毒發。
誰能想到,梁進和江斷潮還沒動手,葉銜青和溫蘅容反倒是先打起來了。
沈滄溟甚至都懶得看他們兩個小輩一眼,在他眼中,這兩人的爭鬥不過是小打小鬨,不值一提。
他本身就想要殺了溫蘅容滅口,此時更是巴不得葉銜青能將溫蘅容給殺掉,之後他再親自出手解決葉銜青就行,這樣還能省些力氣。
而梁進和江斷潮,同樣不在意葉銜青和溫蘅容的生死。
他們兩人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對方身上,一場驚心動魄的巔峰對決,即將開啟!
………………
另一邊。
趙惜靈和一眾武者,在曆經艱辛之後,終於順利到達了孽水凶淵。
所謂孽水凶淵,乃是葬龍嶺之中一處極為奇特的地形。
山穀之中,一條河流奔騰而下,在山穀末端流入地下岩洞,在岩洞之中形成九個深邃的地下深潭。
這些深潭之中,據說曾有上古凶物存活,後來被幽寰族訓練之後用於守護此地。
而這裡,也是幽寰族舉行一種叫做“蛻皮祭”的重要祭祀的場所,這種祭祀一般被外人認為是幽寰族中的成年禮。
之後大乾大軍來到,憑借著強大的武力,將盤踞此地的上古凶物儘數消滅,導致它們徹底滅絕。
隨後這個地方,也就成為了大乾的秘密天牢,名為九淵岩牢。
隨著趙惜靈一行人到來,這座塵封已久的秘密天牢,終於被再度開啟。
“轟隆隆隆!!!”
破敗的大門在眾人的推動下,緩緩被推開,發出一陣沉悶的聲響,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
裡頭的空氣流動很正常,畢竟天牢大門早已經損壞,內外空氣都一直流通。
而在大門附近,還可以看到遍地屍骸。
這些屍骸,便是當初看守這九淵岩牢的獄卒們。
他們的屍骨早已腐朽,在歲月的侵蝕下,隻剩下一副副白骨,靜靜地躺在那裡。
殘心看到這些屍骸,不由得對著他們微微致敬。
畢竟當年九淵岩牢是由六扇門負責看管,這些獄卒從某種程度上,都算得上是殘心的前輩。
他們為了守護天牢,堅守崗位,最終卻不幸喪命於此。
這份精神,自然值得後輩尊敬。
“殘心,這地方你熟。”
“有沒有什麼機關,跟我們說說。”
趙惜靈此時也沒辦法坐山轎了,所以她也下了轎子,走到殘心身邊,衝著殘心詢問。
殘心當即領命回答:
“九淵岩牢我雖然也是第一次來,但是我曾在六扇門的秘典之中看過這裡的情況。”
“為了防止關押此地的欽犯逃出,這裡確實由六扇門機門打造了許多機關。”
“我前方五步之外,便有第一道機關——鬼拜燈。”
眾人聞言,急忙朝著殘心的前頭看去。
隻見在殘心前麵五步之外,有著一條通向地底的鐵索棧道。
而在鐵索棧道入口之間,則有著兩座青銅燈奴雕像。
這兩座雕像造型古樸,栩栩如生,仿佛兩個忠誠的衛士,靜靜地守護著這條棧道。
殘心解釋道:
“燈油混有煉丹失敗的赤髓汞,三步之內遇體溫即汽化成帶甜味的致命毒霧。”
“所以在經過他們的時候,必須使用龜息之法,將自己體溫降低下來。”
“若從這兩座鬼拜燈中間經過時,萬萬不能踩中間地麵。否則會引發七尊獸首吐射出蘊含雷音的鋼珠,三十丈內高手皆不能幸免。”
眾人聞言,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氣。
他們心中暗自慶幸,幸虧進入這九淵岩牢之後,並沒有貿然行事。
要是沒有殘心提醒,眾人這麼多人走過去,必然會觸發機關,到時候猝不及防之下,後果不堪設想。
殘心又伸出手,指向了那條通向地底的鐵索棧道。
鐵索棧道的儘頭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仿佛通向一個神秘未知的世界,讓人望而生畏。
隻聽殘心說道:
“等這條鐵索棧道走到頭,我們會遇到七道機關,名為蜃境七厄。”
“分彆為貪厄蛻麟池,池底有機關索絞殺陣;嗔厄骨箜篌,有用欽犯骨骼製作的發音機關;癡厄畫皮龕,以人皮和畫術能引人陷入幻境……”
“之後便是囚室,可囚室同樣布滿陷阱機關,名為八門瘴窟。”
“分彆為血鰓牢,四壁布滿魚鰓狀的機關能刮骨剔肉;胎衣獄,內有堅韌薄膜機關能令人窒息;剜目階,其中細如牛毛的無數絨針能令刺瞎人眼……”
殘心自顧地說著,將她所知道的機關全都說了一遍。
所有人也都認真聽著,不敢有絲毫懈怠。
他們知道,不認真聽可不行。
天牢戒備森嚴,如今雖然沒有了六扇門的獄卒守護,但是那些機關可是能要人命的!
六扇門機門的機關,在整個武林之中都能令人聞風喪膽,死在其機關之下的江洋大盜不計其數。
殘心說完了牢房位置的機關之後,忽然停頓住,看向了趙惜靈。
那目光之中,竟有幾分詢問的意味。
趙惜靈淡淡看了她一眼,隨後轉身對所有人下令:
“好了,說完了就出發!”
眾人麵麵相覷,卻沒有了之前在毒瘴中探路的積極性,此時竟然無一人首先站出來開路的。
所有人的視線,最終都不由自主看向了殘心。
既然有專業人士在,那旁人自然也不想冒險。
他們都清楚,殘心對這裡的機關了如指掌,有她在前頭帶路,眾人的安全才能得到最大的保障。
殘心雖然是個女子,但是卻也不會優柔寡斷。
隻見她徑直站了出來,然後看向了那名玄鸞衛、丁峰和古金福:
“公主就暫時交給你們保護。”
說完之後,殘心獨自一馬當先,朝著前頭走去。
她的身影堅定而從容,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峰,給人一種無形的安全感。
眾人紛紛跟在她的身後,按照她的辦法來通過那些機關。
這也讓眾人一路很順利。
他們隨著穿過鐵索棧道之後,來到了這個巨大岩洞的下方。
這裡很深,以至於四周充斥著濃濃的陰冷,寒意仿佛能穿透骨髓,讓人忍不住打寒顫。
同時這裡也很黑,但好在這裡還有一些油燈能點燃,而眾人基本上都是武者中的高手,對於光源的要求也並不高。
並且這裡的空間也很大,眾人行走在其中腳步聲都有回音,就猶如行走在一座地底城池一樣,那種空曠和寂靜,讓人心中湧起一種莫名的不安。
尤其這一路走來,地上的骸骨越來越多。
不難看出,這些獄卒生前,他們都還在進行著正常工作。
可災難突然降臨,毒瘴從地底湧出,如洶湧的潮水般籠罩了整個葬龍嶺。
而在這地底監牢之中的所有人根本來不及逃出去,就隻能永遠留在了這裡,成為了歲月的犧牲品。
很快。
眾人終於來到了牢房區域。
對於許多天牢中武功高強的欽犯來說,普通的牢房根本管不住他們。
他們一掌可以推倒牆壁,一拳可以打穿牢門。
即便依靠雙手在地上挖,也能硬生生挖出一條通道逃出去。
但這個地方,卻是天然的牢籠。
這裡地處地下,通向地麵的通道隻有一條鐵索棧道。
並且這裡又是岩洞,到處都是堅硬無比的淵藪岩,這種岩石比普通的花崗岩還要堅硬數十倍,這已經不是武者的手所能挖得穿的。
隻需在這裡的岩壁之上掏個洞,然後把欽犯往裡頭一塞,再加一麵玄鐵牢門,就能夠將武者們關死在這裡。
當眾人來到這裡放眼望去,隻見岩壁上儘是一個個密密麻麻的牢房,看上去猶如巨大的蜂巢一樣。
粗略一算,這裡曾經恐怕關押了近千名欽犯!
一名武者舉著火把,來到其中一個牢房前看了一眼。
隻一眼,卻讓他麵色劇變,猶如見了鬼一樣,驚恐地喊道:
“這、這、這、這……這莫不是……”
“關了個……妖怪?!”
眾人聞言,急忙湊過來一看。
這一看,使得眾人也不由得爆發出一陣驚呼。
隻見牢房之中,確實有著一具骸骨,顯然是被關押在這裡的欽犯。
可這欽犯的屍骸,卻跟外麵的獄卒屍骸截然不同!
如果說獄卒的屍骸,還是正常人類屍骸的話。
那名這個欽犯的屍骸看上去……就真的猶如妖怪一樣!
他的上半身骨骼雖然畸形,但起碼還能辨認出人樣。
而最離譜的是他的下半身骨骼,那已經完全不能稱之為腿骨,而像是……蛇骨!
一個上半身類似人,下半身類似蛇的怪物!
“這到底是什麼怪胎?怎麼會有欽犯長成這種樣子?”
“去看看彆的牢房,看看彆的欽犯!”
有武者叫道。
眾人當即散開,去彆的囚室觀察。
這一看,每個人的麵上都越來越凝重,也越來越惶恐!
因為他們驚恐地發現,所有囚室之中的欽犯骸骨,多多少少都發生了畸變!
有的骸骨畸變程度較小,大致還猶如人形。
而有的骸骨畸變程度已經很深,連手骨腳骨都已經無法分辨,除了一顆腦袋麵前認得出是人的頭骨之外,其餘部分已經同蛇骨無異。
堪稱人首蛇身!
這樣的情形妖異、邪惡、令所有人都毛骨悚然。
妖魔……
這裡明明是天牢,是關押朝廷欽犯的地方。
為何,卻成為了一個關押千百妖魔之地?
尤其這裡的事情眾人都聞所未聞,他們都不由得感覺自己似乎窺見了大乾朝廷的一些機密。
看著這關押無數妖魔的囚牢,眾人都被這詭異的情形所感染,氣氛沉默下來。
跟著,所有人的視線都不由得看向殘心和趙惜靈,希望能夠從她們口中得到答案。
趙惜靈當即就要開口。
突然!
“啊!!!!”
一聲尖銳且淒厲的慘叫聲,陡然暴起!
而慘叫聲則來自於隊伍的末端。
聲音之中,仿佛包含了莫大的恐懼和絕望。
眾人聽到這突兀的慘叫聲都不由得嚇了一跳,急忙扭頭朝著隊伍末端看去。
這一看,讓所有人都驚起了一身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