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永嘉公主和親,還是耶律宗旺重返上京,都很難在短時間內攪亂遼國的政局。蕭太後雖然老了,但這個老婦人著實厲害,她隻要不咽氣,就能控製上京的局勢。”
“但蕭太後也不是神,她也會犯錯。當我得知她把蕭懷義從邊境調回上京,我就意識到我等待了多年的機會,來了。”
“假的耶律宗旺,就是為這一刻準備的,即便沒有送親這件事兒,我也會把他還有真的耶律宗旺,一並送到上京。隻能說你小子運氣好,趕上了。”
“讓假的耶律宗旺先去上京,獲得奚王府的認同後,聯係上蕭懷義,借用蕭懷義對遼國的忠誠,破壞他跟蕭太後的盟友關係。”
“等到真的耶律宗旺到達上京,假的就放出密探名單,借飛狐司之手,幫助我們清理隱患,最後讓彭楊與幾個潛伏在奚王府的心腹,一起乾掉假的耶律宗旺,營造出一種我朝氣急敗壞的樣子,讓耶律修哥這個自大狂,忽略掉你的威脅。”
“三叔相信,以耶律修哥的性格,他肯定會找你,但不是找你的麻煩,而是找你要利益。這時候你表現得越慌亂,他就會越瞧不起你,也越發不會相信,你才是我埋下的那顆真正的暗棋。”
“這也是三叔為什麼沒有提前告訴你的原因,因為隻有真的慌亂,才能騙過耶律修哥這個狐狸,你要是有了心理準備,彭楊還有那些密探,就真的白死了。”
“到這裡,整個計劃算是完成了一半。沒有了密探這個潛在威脅,遼國的皇子皇孫們,就可以放開手腳的搶奪皇位,並且其中還夾雜了一個耶律宗旺。”
“你應該很好奇真的耶律宗旺在哪兒吧?他在飛狐司的大牢中。”
“我讓彭楊把他送到了飛狐司,接著前往奚王府刺殺假的。這樣既可以確保假的能直接死掉,也能讓真的不至於馬上喪命。畢竟要是交給蕭太後,估計那老婦人當場就會砍了耶律宗旺的腦袋。”
“交給耶律修哥就不同了,這家夥有一股子商人氣質,他不管做什麼事情,都希望能換來點利益,沒有利益回報的事情,耶律修哥很少做。”
“手裡掌握著一個耶律宗旺,就可以跟蕭懷義做點交易。”
“蕭懷義會不會跟耶律修哥做買賣,我不敢確定,但我能確定的是,蕭懷義一定會想辦法把耶律宗旺從飛狐司的大牢中救出來。”
“而且耶律宗旺返回上京的消息泄露之後,蕭太後也必然會出來發聲,否則無法安撫耶律係的人心。”
“如此以來,上京才會徹底的混亂。而你要做的,就是堅定不移的跟蕭太後站在一起,搞清楚她想讓誰來當這個遼國皇帝,然後旗幟鮮明的支持這個人。”
“蕭太後很有可能會派人向你傳遞好意,你要注意甄彆,一旦確定對方是跟蕭太後一起的,那就果斷的跟他們站在一起。隻有這樣,你才能把公主完好無損的帶回來。”
“最後一頁的內容,一定要背下來,一個字都不能差。那是三叔留在上京的真正底牌,從此之後就歸你指揮了,你想什麼時候用都可以,但一定要謹慎。”
“小浪,這次的題目確實有些難,可三叔相信你,一定能解開。”
“保重。”
陳浪將木架子上的銅盆拿過來,又點燃了油燈,把這幾頁信紙,一頁一頁的燒毀。
一邊燒,一邊背誦最後一頁的內容。
就是一串地址,以及一個接頭的暗號。
暗號內容倒是很平常,就是非常的複雜。
燒完前麵四頁信紙後,陳浪猶豫了一番,把最後一頁紙折起來,塞到了胸口。
保險起見還是先不燒了,萬一燒完又忘了內容,那就麻煩了。
等什麼時候全背下來,再燒掉也不遲。
往銅盆裡麵倒上水,跟紙屑混在一起,攪勻了之後,全部倒入了淨桶之中,然後脫了褲子往裡麵尿了一泡。
最後找來屈懷恩,讓他們把淨桶拿出去處理掉。
屈懷恩看了一眼淨桶,就知道是怎麼回事,點頭表示會處理的乾乾淨淨,不留絲毫痕跡。
搞定這一切,陳浪坐在門檻上,雙肘壓著大腿,皺眉思考。
看完三叔的信後,陳浪倒是不怎麼慌了,取而代之的是對三叔李君回縝密心思的欽佩,以及對他冷血手段的驚懼。
三叔的謀慮不僅長遠,甚至還把主要對手的心理都揣摩到了,不愧是搞情報的,心思太細膩了。
可同時他又非常的無情,那麼多密探,說扔就扔了。
這些人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最終卻落個這般下場,三叔就不怕這些人化作厲鬼找他索命嗎,或者說,三叔以後還能睡得著嗎?
但轉念想想,作為一個搞情報的,冷酷無情是必備技能,太過優柔寡斷、太過重感情,反而會壞事。
如果將來有一天,自己對三叔也沒有價值了,或者做出了什麼不符合三叔心意的事情,他會不會也像放棄這些密探一樣,放棄自己?
就在陳浪胡思亂想之際,外麵傳來了喧鬨聲,緊接著就看到盛銀屏跟穎兒手拉手走了進來。
陳浪很是驚訝,這麼一會功夫,倆人的關係就發展到手拉手的程度?
都是老爺們的友誼來得很快,現在看來,女生的友誼,也來得絲毫不慢啊。
這時陳浪腦海中閃過了一段三叔信中的內容。
“盛銀屏,國師耶律撒班的徒弟,同時深得蕭太後的喜歡,難不成她就是三叔信中提到的,代表蕭太後的人?”
“可蕭太後這麼喜歡她,為何又要把她指婚給耶律宰賢這個不靠譜的皇子?”
“哎,這個老太婆的想法,當真是令人難以琢磨,估計也就三叔能猜到。可惜三叔在信中也沒有提到這一點。”
盛銀屏見陳浪盯著自己,哼了一聲後道:“乾嘛這麼看著我?”
陳浪回過神來,露出一個微笑,道:“銀屏姑娘,謝謝你今天照顧永嘉公主。”
盛銀屏似笑非笑的道:“那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點回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