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得好,男人之間增進友誼的方式有三種。
煙酒以及遊戲。
在這個沒有香煙沒有電玩的年代,酒就是陌生男人增進感情的最佳且唯一選擇。
果不其然,等蕭奇喝了一口烈度最高的紅顏醉後,眼睛都笑眯了。
至於陳浪忽然跑來拜訪自己的緣由……眼下是沒有功夫詢問。
喝酒更重要啊。
陳浪也陪著蕭奇一起喝,但作為一名“酒精沙場”的老將,陳浪太清楚怎麼在酒桌上躲酒了。
畢竟這項技能,是大部分社畜的必備技能,不會躲酒,早晚涼透。
幾杯紅顏醉下肚,蕭奇的眼神變得越發迷離起來,陳浪見狀,笑著說道:“王爺,先前進門的時候,宿衛軍的劉統領說,在下貿然來訪,會給你帶來麻煩。”
蕭奇打了個酒嗝,不屑的說道:“偌大的上京,誰敢找老子的麻煩?老子削死他。”
“將這等好酒拒之門外,那才是最大的麻煩。”
“不過你們南朝有句話,叫啥……無事什麼什麼殿……”
陳浪道:“無事不登三寶殿。”
蕭奇又灌了一杯,舌頭都快要打結了:“啊對,三寶殿。”
“小子,你很上道,本王很欣慰。”
“說吧,你想求本王幫你辦什麼事兒?”
陳浪道:“我想見一見敵烈麻都。”
蕭奇不爽的說道:“那家夥有什麼好見的。”
陳浪道:“王爺,在下奉我朝陛下之命,送公主來貴國和親。”
“禮儀之事,應該找敵烈麻都商議。但不知為何,敵烈麻都卻避而不見。”
“在下打聽得知,敵烈麻都與王爺關係匪淺,所以想要請王爺從中介紹一下。”
蕭奇雖然已經醉的上了頭,但並不代表他真的就糊塗了。
“敵烈麻都,同時還是飛狐招撫使,你想見他,可不容易。”
蕭奇口中的飛狐招撫使,乃是飛狐司的最高行政長官,而這個衙門的作用,等同於大燕的皇城司跟詔獄司。
做的都是些不太見得光的事情。
這個消息,陳浪還是頭一次知道,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對方不肯見自己了。
遼國的情報頭頭,當然是不能隨便見外臣的。
好比遼國人去了大燕京師,想要見三叔李君回,也肯定是要吃個閉門羹的。
遼國人安排官職怎麼如此“隨性”,管禮儀的官兒,同時又是情報頭子。
這不等於東廠老大同時兼任禮部尚書嘛。
陳浪敲了敲太陽穴,眼角餘光瞥到了桌上的紅顏醉,計上心來,道:“王爺,你想不想以後每天都能喝到紅顏醉?”
蕭奇混沌的雙眸瞬間亮了起來,道:“當然想,你有辦法?”
陳浪道:“王爺,你應該知道,紅顏醉的原產地是臨水吧?”
“外臣居住在臨水,恰好又認識紅顏醉釀酒坊的東家。”
“我可以從他那裡,獲得大量的紅顏醉份額。但問題是,想要把這批紅顏醉安全的送到上京,必然得飛狐司出手才行。”
“而且多的紅顏醉,還可以拿來賣。”
“如果飛狐司那邊同意,甚至還能讓這批紅顏醉不走遼國的關口,直接把稅都免了。”
蕭奇臉色驟然一變,酒勁兒都去了大半:“你這是要……走私?”
陳浪挑了挑眉,道:“王爺,我更喜歡稱呼這個行為叫做,廠商直供。”
“紅顏醉在上京,一瓶能賣到三十兩甚至更多,但商家賺的其實並沒有多少,因為大頭都繳稅了。”
“如果沒有稅款,一壇十斤重的紅顏醉,原產地價值五十兩上下,拿到上京,翻十倍!”
“扣除上下打點的費用,這利潤也至少有六成往上。”
聽完陳浪這番話,蕭奇說不心動,那是假的。
遼國的皇室、貴族們,早已經奢靡成風,幾百上千兩的銀子,對這群人來說,根本就不叫個錢。
但遼人搞錢的能力又不強,大部分的銀錢,都是靠貿易甚至是掠奪來的。
貿易跟掠奪的財富,已經很難滿足皇室貴族們的胃口,如果這時能有一條穩定的走私道路,就等於獲得了一條非常穩定的財富渠道。
並且這部分的財富,虧損的還不是遼人自己的錢,而是大燕的稅款。
因為遼國方麵是不對紅顏醉抽稅的,隻有大燕會抽稅。
自己要是把這件事兒辦成了,國庫會變得有錢,姐姐身上的壓力也會減輕,也就不再會罵自己是個廢物。
更重要的是,自己還能喝紅顏醉喝到飽!
一箭三雕啊!
唯一的問題就是,眼前這個年輕人,真的有能力做到這件事兒嗎?
蕭奇問出了心中的困惑。
陳浪道:“王爺儘管放心,外臣乃是臨水郡公祝穗安的侄兒,臨水榷場的關口,都是定邊軍看著呢,自家侄兒做點買賣,祝郡公不會反對的。”
蕭奇恍然大悟,道:“哦,原來如此,我說大燕方麵怎麼會派你這麼一個年輕人當送親特使,原來也是有背景的,背景還挺大。”
“祝穗安的侄兒……嘿嘿……有點意思。”
陳浪道:“王爺,您不會因為祝郡公曾經跟你們遼國打過仗,就拒絕這份買賣吧?”
蕭奇大手一揮,道:“買賣歸買賣,打仗歸打仗,這是兩碼事兒。”
陳浪拱手讚道:“王爺高見。”
蕭奇道:“既然你有這層關係,那我想辦法,安排你跟修哥見一麵。”
“不過我話說在前頭,這件事兒,我必須得問過姐姐意見,她要是同意……”
陳浪斷然拒絕,道:“王爺,這是咱們私下的協議,你要是告訴蕭太後,那豈不是成了官家買賣?”
“我說難點聽,要是這件事兒由蕭太後主持,那我跟叛國有什麼兩樣?”
蕭奇訕訕一笑,道:“沒有這麼嚴重吧。”
陳浪肅然道:“有!”
“王爺,如果你真的要把這件事兒告訴蕭太後,出了這扇門,今天酒桌上說的任何話,我都是不會認的。”
陳浪雙眸中傳遞出來的決絕之意,反倒是讓蕭奇看輕了他幾分。
這個年輕人,也隻是個國家蠹蟲罷了。
既如此,那就沒什麼好顧慮的了。
“好,我答應你便是。”蕭奇舉起酒杯:“與修哥見麵一事,本王會儘快安排。”
“這杯酒,祝我們貨如輪轉,一本萬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