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你們都忘了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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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諸敵黨書》如燎原之火,短短數日便燒遍涼州、燒向京城,燒往更遠的南方。

街頭巷尾,說書人拍著醒木將程晚的豪言壯語演繹得蕩氣回腸。

茶館酒肆內,文人墨客就“女子參政”的是非爭得麵紅耳赤。

就連普通的市井百姓,也議論紛紛,將那“禍不及家人”的誓言念得朗朗上口。

京城,還是那間隱秘的茶室,還是那幾位官員。

韋虎鋒盯著皺巴巴的傳抄紙,怒目圓睜,臉色鐵青,氣得連攥著紙張的手指都在顫抖。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簡直是豈有此理!!!”

韋虎鋒將手中的紙張“啪”得一聲砸在桌子上,聲音震得茶水濺了出來。

韋虎鋒的指節叩在濺濕的桌麵上,震得茶盞叮當亂響:“一個女人,竟敢這樣脅迫朝廷命官!什麼‘禍不及家人’?什麼‘不死不休’?還‘慘痛代價’!‘悔之莫及’!她程晚算什麼東西?!”

韋虎鋒脖頸青筋暴起,仿佛被那紙上的字句燙傷了眼睛。

對麵,柳從南的心腹慢條斯理地抹去袖口的茶漬,指尖在“不死不休”四字上一叩:

“韋大人息怒。程晚這招狠辣之處,正在於將陰私之事攤在陽光下。

現階段若動程家,天下人都會認定是有人故意為之。”

說到這兒,柳從南的心腹嗤笑一聲道:“程晚倒是不笨,看樣子是猜到了我們對她的忍耐已經到達了極限。不過各位,”柳從南的視線從幾人的臉上掃視而過:“我們當明白,程晚這招雖毒但風險巨大,這絕對是程晚在實在沒辦法之下走的一招險棋。”

“管她什麼棋!不過一介女流的狂悖之言,有什麼可顧慮的?!”韋虎鋒又捶了一下桌子,眼中閃爍著陰冷駭人的光。

“不過一介女流?有什麼可顧慮?”角落裡一個官員的臉色發白,嘶聲道:“你們是不是都忘了程晚的武功有多高?瘋起來有多……可怕?”

茶室內的空氣一靜。

韋虎鋒和柳從南心腹的臉色同時滯住。

“你們忘了程晚為什麼被皇上封了侯爵了嗎?

你們忘了程晚被那麼多殺手截殺,被逼得跳了崖卻還是活著回來了嗎?

你們……”

麵色慘白的官員咽了口唾沫,嘴唇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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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忘了去年程晚因為她父親受辱,都乾了些什麼了嗎?

堂堂一個侯爵,還是有官身的侯爵,因為父親受辱,直接提著刀去報仇。

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在天子腳下,捅了侯爵之子,且對方的官階還比她高得多。

程晚……”

說話的官員握緊拳頭,閉了閉眼睛,顫聲道:“那就是一個惹毛了她,什麼都乾的出來的瘋子,關鍵這瘋子的武功還……還特彆高。”

茶室內落針可聞,空氣凝重如鉛,幾個人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茶室裡隻剩下韋虎鋒指尖敲擊桌麵的聲音,沉悶而燥鬱,一下下敲打在幾人的心頭。

柳從南的心腹緩緩收回叩在“不死不休”四字上的手指,指腹無意識地在光滑的桌麵上摩挲了一下。

他臉上慣有的那種仿佛一切儘在掌控中的鎮定出現了細微的裂縫,眸底深處閃過一絲極快的不安。

“不錯,”柳從南的心腹聲音壓低,麵色審慎:“她是個瘋子,瘋子不可怕,可怕的是她武功極高,甚至沒人清楚她的極限在哪裡。而更可怕的是……她是個有身份、有地位、還能比我們都豁的出去的瘋子。”

柳從南的心腹頓了頓,目光掃過在座每一個人緊繃的臉,繼續道:

“‘禍不及家人’是大義名分,‘不死不休’是玉石俱焚的決心。”

她把自己和程家放在了‘道義’的高台之上。

她的親人若此時被傷被屠,那勢必會引起全天下人的關注。

有多少人在等著看熱鬨,在等著看所謂的‘程晚敵黨’究竟會不會毫無底線地對程晚的親人動手。

這麼大的風暴中,誰能保證自己能甩乾淨身上的泥點子?

她程晚到時候提著刀找我們的親族‘不死不休’,那是理直氣壯。

就連上麵那位,”他抬手指了指皇宮的方向:“明麵上都未必能說什麼!”

這番話如同冰冷的絞索,無聲地套上了幾人的脖頸。

一位官員眉頭緊皺:“可是、可是我們躲在背後,誰會知道是我們做的?更何況,我們也確實沒做什麼……”

“我們當前確實沒做什麼,程晚要的不就是我們什麼都不做嗎?

可萬一我們做了,隻向程晚開刀還好,如果刀尖對錯了人,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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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人的臉色更難看了,他們不想承認,他們確實被《告諸敵黨書》中那赤裸裸的威脅給束縛住了。

現實情況擺在他們麵前。

除非他們能集結雷霆萬鈞之力,確保對程晚本人一擊斃命,讓她徹底消失,連隻言片語都留不下。

否則最好不要選擇“禍及”程晚的親人。

可程晚的武功、警覺和那可怕的運氣,誰能有十足把握?

一旦失手,她報複的血浪立刻就會淹沒他們珍視的一切。

或者他們賭,賭程晚隻是叫囂,實則色厲內荏,不敢真正拿朝中高官的親族開刀,觸犯那無法言說的禁忌。

可看看程晚過往的所作所為,為父受辱,她便敢在皇城根下白刃見紅!

她有何不敢?!

又或者他們賭程晚像個瞎子聾子,不知道是誰一直在背後布局絞殺她。

可他們敢賭嗎?

敢用全族的身家性命,用自己血脈至親的平安,去賭程晚的軟弱、僥幸與不知情嗎?

韋虎鋒臉上和脖子上的青筋慢慢平複下去,那不是怒氣的消散,而是被一種更深沉、更無力的東西取代了。

恐懼與挫敗。

他死死地盯著那頁被茶水浸濕、墨跡有些暈開的《告諸敵黨書》,仿佛透過扭曲的文字,看到了程晚提著染血的長刀,一步步踏向他的家宅後院。

一股惡寒猛地從脊椎竄上來,讓韋虎鋒渾身激靈了一下,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韋虎鋒的喃喃著聲音乾澀地像是喉嚨裡含了砂石:“她這是……逼我們收手?”

“收手?”柳從南心腹的麵色依舊有些蒼白,但他嘴角上彎,眼裡滿是陰冷的算計:“我們本就沒打算動手,何談收手呢?”

他看向麵色怔住的韋虎鋒:“原本打算動手的不就是……靜王殿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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