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程晚家的飯廳。
顧煜坐在程晚懷裡,兩隻胳膊搭在桌子上,一隻手扶著他的小木碗,一隻手拿著小木勺,吃雞蛋羮吃得噴香。
“晚晚,我吃好了。”
顧煜放下小勺子,把小木碗往裡推了推,然後又用小肥手從自己的懷裡艱難地掏出一個小錦帕,擦了擦自己的嘴巴。
就是擦得不怎麼乾淨,原本在嘴邊的雞蛋羮碎沫被他擦到臉蛋上了。
程晚一隻手拿著個包子在啃,另一隻手“搶”走顧煜的小錦帕,動作輕柔且細致地把小娃的嘴巴和臉蛋擦乾淨,“好了。”
徐知念把最後一口包子咽下去,喝了口湯順順喉嚨,又動作優雅地擦拭了下嘴角,故意逗顧煜,“歲歲,昨個晚上睡得怎麼樣?要不我今天不走了,你再把阿晚讓給我一晚上,好不好?”
其實之前即便徐知念晚上在程家住,顧煜也是和程晚、徐知念睡一個炕的,昨個晚上是特殊情況,程晚和徐知念想說說悄悄話,於是顧煜就和程大牛、王氏睡了一個晚上。
顧煜立馬抱緊了程晚的腰,扭頭用圓溜溜的大眼睛瞪徐知念,“不好!和晚晚睡!”
“晚晚~”顧煜瞪完徐知念,又委屈巴巴地仰頭看向程晚,嘴角下壓,怎麼看怎麼可憐。
王氏默默地喝著湯,不發表任何意見。
反正昨個晚上這小娃窩她懷裡睡得挺香的。
程晚輕捏了下顧煜肥嘟嘟的臉蛋,“放心,今天晚上肯定帶上你一起睡。我今天白天不在家,你是願意在村裡和小雨他們玩兒等我回來,還是願意進城去找你小叔?”
顧煜皺著包子臉,“等你回來。”
“阿晚,車套好了。”鄧熊大步流星地從外麵走了進來。
程晚一口氣把最後小半碗湯喝掉,擦了擦嘴,“念念,走吧。”
這時候進城的隻有程晚、徐知念和鄧熊三個人。
程大牛他們天不亮就進城了,就怕耽誤隨意樓按時營業,他們得提前做好準備工作。
至於林老太,這老太太現在非常享受被村兒裡人吹捧著的感覺,她決定在家再待兩天再看情況去不去隨意樓幫忙。
“奶、娘,現在家裡有木冬和柳月在,你倆能歇就歇著,娘,你在家閒得無聊可以琢磨琢磨衣服的款式和包包的樣式,或者其他的東西,我今天進城就找個時間去瞅瞅有沒有合適的店麵。”
木冬和柳月是少青幫程晚領回來的倆庶仆,都是十七八歲的年紀,話不多,但做事很是穩重利落。
林老太擺了擺手,笑得見牙不見眼,“家裡的事兒不用你操心,快去吧,晚上奶給你燉雞吃。”
“先緊著你的要緊事兒辦,店麵不店麵的,那都是小事兒,不著急也不打緊。”王氏抱著顧煜,秀氣的眉眼間滿是溫柔與舒心。
大半個時辰後,送完徐知念的程晚和鄧熊到了隨意樓。
還沒到隨意樓開門營業的時間,所以隨意樓的大門還是關閉狀態,隻是歇業的牌子已經被取掉了。
程晚和鄧熊從隨意樓的側門進了隨意樓後院,又從後院去了前樓。
“東家來了!”
“東家!”
“東家,你們吃早飯了沒?想吃什麼?我們這就開火給你們做。”
“”
程晚一露麵,原本正在忙著做營業準備的眾人就激動地向程晚打起了招呼。
“我們吃了早飯來的,你們忙你們的,不用管我們。”程晚一邊走動,一邊笑盈盈地和隨意樓裡的眾人說著話。
“注意把自己的手洗乾淨,指甲蓋裡不能留灰。”
“乾活的時候都注意安全,彆傷到彆人,更彆傷到自己。”
“有什麼問題及時和我爹他們說,這樣才能及時解決問題。”
“快過年了,咱們隨意樓小年那天不營業,大家夥兒都回去和家裡人一起過小年。過完小年,隨意樓營業到二十八,然後咱們就關門歇業,年後初六再重新營業。”
“大家好好乾,二十二那天我就讓人把你們這個月的工錢發給你們,這樣你們也能多買些年貨準備過年。”
“”
眾人聽著這些話,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乾起活兒來也更加賣力了。
他們隻覺得這東家咋就能這麼好呢!怪不得睿王要封東家當官,東家就該當官,當大官!
“阿晚,按你之前說的,今天隻準備了往日一半的原材料量。”後廚的隔間內,程大牛看著程晚,眼中藏著擔憂。
程二牛皺著眉頭,“阿晚,會不會是你多慮了?你這官可是睿王親自封的,那什麼委任狀、牙牌,還有官服,可都在家裡好好地放著呢,應該不會有人故意來隨意樓鬨事兒吧?”
李三柱看了眼程二牛,他心裡清楚程二牛的心裡是相信程晚說的話的,隻是嘴上還抱著美好的期待。
程晚翻看著手中的小冊子,麵容沉靜,淡定道:“誰知道呢?沒有自然最好。”
程晚說的是真心話,她雖覺得隨意樓今日的生意不會特彆順利,但那隻是她的猜測罷了。萬一那些反對她當官的人權衡之下,決定先放任她入官場,那也是有可能的。
巳正,隨意樓開門營業。跟程晚預料的一樣,今日來隨意樓的客人明顯不如之前多,而且幾乎都是普通百姓,很少有穿著富貴的人進來。
“今兒個這是咋了?怎麼客人猛地少了許多,上二樓吃火鍋的人就更少了。”
“是啊,也沒聽說城裡開了什麼新的酒樓、飯館啊。”
張婆子等人也很快發現了不對勁,她們不知道這背後的原因,隻是單純地覺得奇怪。
“阿晚……”程大牛眼中的擔憂之色已經藏不住了。
程晚環視一圈,半點不慌,“沒事兒,正常。”
這才哪兒到哪兒?
如果隻是沒有富貴人來吃飯,那真不算什麼,程晚又不是隻做富貴人的生意。
隻是……
程晚眼睛微眯,心想:“我都已經在這兒等著了,你們可彆讓我失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