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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一十一章 陛下於臣,如父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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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貞觀殿中,氣氛一時肅然無比。

即便是再蠢的人,也察覺到了剛才那一係列輕描淡寫,看起來正常無比的話語當中,蘊藏著的淩厲殺機。

站在殿中的李絢,更是在扳回一局之後,依舊不肯善罷甘休,繼續追問。

不少人都為他捏了一把冷汗。

李絢神色鄭重的對著裴炎拱手,然後開口問道:“敢問裴相,明年六月,先帝歸於乾陵,那麼先帝靈柩是從洛陽出發直抵乾陵,還是先從洛陽返回長安,再從長安抵達乾陵?”

裴炎一句話下意識的脫口而出:“當然,是先歸長安。”

“何時歸長安?在長安停靈幾何?何時從長安送葬?”李絢將一連串的問題直接甩了出來。

裴炎微微一愣,臉色立刻就嚴肅了起來。

他現在總算是明白李絢為什麼原本要將這些問題留到李顯受冊之後。

先帝的靈柩要歸長安,皇帝自然也要護送回去。

皇帝回長安,滿朝的文武大臣自然也要回長安。

這種事情,不是裴炎能夠決定的。

他雖然是輔政大臣,但他實際上的權利並沒有多大。

他這些年雖然也有不少的親信,但這些人在朝野之中,占據關鍵位置的並不多。

他遠還沒有到權傾朝野的地步。

麵對這種問題,他隻能交給皇帝和武後。

裴炎轉過身,看向李顯和武後,拱手道:“陛下,天後,此事?”

李顯難得的率先開口道:“回長安是必然的,不過短時間不行,起碼三十六日內不行。”

群臣微微低頭,李顯的話雖然是否定,但其實是在說,三十六日之後,隨時可以考慮。

群臣之中,不乏聰明之人,皇帝在洛陽和長安的區彆,他們太清楚了。

不說其他,光是皇宮的構造,就能夠讓人明白。

洛陽隻有一座紫微宮,皇帝在洛陽,難免會受到天後的壓製。

而在長安,有太極宮和大明宮兩座。

若是武後在大明宮,皇帝在太極宮,那麼武後對皇帝的壓製,不,是控製,就會接近於零。

甚至如果日後朝政都在太極宮舉辦的話,武後的權利將會被極大的剝削。

哪怕武後手上還有先帝留下的可在朔望朝會垂簾聽政的詔命,哪怕先帝遺詔中明確寫了,軍國大事有不決者,可由武後進止,太極宮和大明宮的間隔足夠讓皇帝充分的成長起來。

甚至或許,這才是先帝的本意。

至於說其他,長安的朝中貴戚最多,武後受到的壓力更大之類的,就都是次要的了。

武後目光輕輕低垂,落在了裴炎身上,見他拱手不言,然後才看向群臣說道:“這些年,先帝每逢春末,就都要來洛陽待上半年,眾卿應該明白,是為了讓朝野勳貴在洛陽就食,減輕長安壓力。”

李絢沉沉的拱手,麵色平靜肅然。

武後繼續開口道:“今年雖然有封禪之事,對長安糧草消耗減輕,但封禪亦是大消耗之事,如今馬上就要新年入春,春荒到來,若是能夠繼續留在洛陽,便能極大的減輕朝中的負擔……陛下,你怎麼看?”

“母後所言有理。”李顯沉沉躬身,武後拿出這麼一番大道理,他如果不同意,恐怕不知道多少責難就落在他的身上。

武後點點頭,又看向裴炎。

裴炎立刻拱手道:“天後所言確實,隻是先帝靈柩返回長安,終究要有個日期。”

武後點點頭,說道:“先帝六月歸葬乾陵,四月中乾陵修繕穩妥,依本宮看,就五月初吧。”

“臣等遵旨。”殿中群臣同時拱手。

李絢也是一樣,神色平靜。

反而是金階之上的李顯,不由暗中鬆了口氣,但心中卻是相對要放鬆的多。

因為在長安,他的確要比在洛陽輕鬆的多。

五月,也不是太遠。

……

看到李絢沒有更多的問題,武後眼神輕輕的轉了一下,然後開口說道:“剛才說起封禪之事,那原本是先帝為了祭祀天地之舉,如今先帝已歿,封禪已無必要,依本宮看,彭王,你負責相關的裁撤事宜吧。”

武後報複幾乎是瞬間就到。

對於武後野心最是了解的李絢,當然明白待在洛陽對武後的重要性,所以也預料到武後會有所動作。

李絢認真肅然的拱手道:“臣領旨。”

看到李絢如此果斷的模樣,武後卻是不由得暗中皺眉。

隨後,她又繼續開口道:“範卿,這事你負責協助彭王。”

戶部侍郎範履冰沒有絲毫猶豫的站出,拱手領命:“臣領旨。”

武後點點頭,看向群臣道:“眾卿還有何事?”

群臣肅然,無人再開口。

如今先帝初崩,再有七日,便是皇帝受冊,不管他們有什麼事情,都是可以等的。

眼下,武後,皇帝之間的爭鬥已經隱隱浮現,他們沒有必要參與進去。

武後輕輕頷首,看向群臣道:“如此,再度哭拜先帝,爾等便退去吧。”

“臣等領旨。”群臣再度拱手。

範雲仙上前一步,對著群臣道:“跪……”

“陛下……”

……

平靜的腳步聲中,無數朝野群臣,整齊的朝承天門走去。

李絢跟在嗣鄭王李敬的身後,朝著承天門走去。

其他人或多或少的目光落在李絢身上,眼中閃過一絲異樣。

今日李絢當殿和武後相爭,聰明人都能夠看得出這背後的新皇和武後之爭。

眾人都知道,李絢向來很少介入到朝政之中,在群臣眼中,他雖然功勳卓著,受皇帝信任,但相對要低調的多。

今日這樣的舉動,讓人不免刷新對他的認知。

走出承天門,群臣四散而去。

如今雖然皇帝病逝,但朝政還要運轉,隻不過看眾人的模樣,就知道,今日在貞觀殿發生的這些事情,難免要被人拿出反複的議論。

“王爺!”蘇良嗣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李絢停步,轉過身對著蘇良嗣拱手道:“蘇兄。”

蘇良嗣拱手行禮,說道:“今日連累王爺了,今日之事本來應當是蘇某所行,隻是今日陛下……蘇某有些恍惚。”

蘇良嗣是禦史大夫,又是先帝提拔輔佐李顯的。

今日這樣的權利之爭,本身是他這個禦史大夫該為之事,但是因為皇帝新喪,蘇良嗣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反而是李絢及時察覺到了暗藏在其中的隱患。

眼下的這些事情,如果真的不注意,那麼日後必然會留下無儘的隱患。

今日,武後的印璽在先帝的天子六璽作廢,新皇的天子六璽還沒有打造出來的時候,能夠起到作用。

那麼在他日,在某些特殊的時候,就依舊能夠起到作用。

比如李顯被廢,李旦即位的中間,甚至李旦即位之後。

天下群臣習慣了武後的印璽,那麼就根本發覺不了中樞發生了巨大動蕩。

還有,洛陽是武後的根基,武後在洛陽擁有的權勢要遠大於長安。

不是因為武後在洛陽,就有什麼特殊的權利,而是因為在長安,有太多的勳貴世家的力量,還有眾多的番邦外使。

種種力量勾連之下,武後即便掌握巨大的權利,在長安也很難發揮出多少效果來。

相反的,在洛陽,武後即便是擁有相同的權力,但是洛陽其他的勢力要弱的多,武後在洛陽遇到的權勢阻礙,將遠遠小於長安,這將極大的有利於她的權力發揮。

李絢今日僅僅幾句話,便已經在武後的頭上,狠狠的套上一層禁錮,變相的他也深沉的得罪了武後。

看到蘇良嗣有些自責的眼神,李絢平靜的搖搖頭,說道:“無妨的,天後寬宏大量,不會在意這些。”

蘇良嗣目光一挑,頓時就聽明白了李絢話裡的意思。

隨即,他低聲問道:“王爺如此做,是故意的?”

李絢笑笑,沒有回答,隻是看著蘇良嗣說道:“蘇兄,於本王而言,大不了就是早日返回蕃州,但是在長安,陛下那裡就拜托……”

李絢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便已經從承天門下傳來。

“彭王,彭王留步。”範雲仙老遠就已經喊上了,很快就跑到了李絢身邊,拱手道:“彭王,天後有召。”

蘇良嗣和李絢相互對視一眼,兩人眼中同時閃過一絲擔憂。

……

貞觀殿東偏殿,武後坐在桌案之後,神色平靜的用著早膳。

從昨夜到現在,武後都沒有怎麼進食,今日難得處理好一切,趕緊抓緊時間用膳。

不僅是他,太子和相王等人,也在西偏殿用膳。

範雲仙輕步從殿外而入,來到武後身前,拱手道:“天後,彭王到了。”

“傳!”武後平靜的放下碗筷,抬頭看向門口。

李絢神色肅然的走入殿中,然後對著武後沉沉叩首道:“臣彭王絢,拜見天後。”

看到李絢一進門就行大禮叩拜,武後眼底閃過一絲異樣,她平靜的側過身,說道:“彭王,伱明年二月就要回蕃州是吧?”

“是的,天後。”李絢也不抬頭,直接說道:“先帝有遺詔,令臣明年二月歸蕃州,然後準備進軍安西。”

“安西。”武後微微一愣,隨即點點頭說道:“好了,你起來吧。”

“多謝天後。”李絢這才站了起來。

“這麼說來,你今日提及先帝歸返長安,是因為你要回蕃州了?”武後有些不確定的看向李絢。

李絢臉上微微帶出一絲悲傷:“是如此,先帝曾經多次跟臣說過想要回返長安,所以臣才妄想能不能夠在臣西歸之時,再送先帝一程。”

武後輕歎一聲,說道:“你可知,如此一來,先帝苦心的減輕天下負擔之事,就要受到損害。”

“臣知道。”李絢出乎意外的直接認了下來,隨即他突然“噗通”一聲,跪倒在武後麵前,聲音哽咽的說道:“是臣有罪,罪在不赦,請天後降罪,隻是臣如此,也是為了先帝……”

李絢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輕輕哭泣起來,他抬頭看向武後,滿臉悲戚的說道:“先帝於臣,雖然是君,是兄,但臣自小及今,多蒙先帝照顧,故而而言,先帝於臣,不吝於父也,臣……臣……臣舍不到先帝啊!”

一句話說完,李絢沉沉的叩拜在地,同時大聲的哭了起來:“先帝啊,先帝,你怎麼就走了呢……先帝啊,你留下臣弟,臣弟又該如何苟活於世……先帝啊,你帶臣弟一起走吧。”

看著李絢沉慟的要哭暈過去的架勢,武後直接愣住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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