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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微的腳步聲靠近。
隨即,蘇良嗣的聲音響起“臣密衛統領蘇良嗣,參見天後。”
武後沒有抬頭,直接問道“三郎去見南昌王了?”
“是!”蘇良嗣拱手,說道“英王殿下找南昌王要了幾副安神的藥,英王嬪已經懷胎快九月,殿下最近有些不安。”
“他們還說了什麼?”武後接著問道。
“英王殿下回府之後,府裡的人開始暗中出外,傳播英王殿下早年的一些事情。”蘇良嗣滿色警惕,跟著說道“南昌王府也派人傳說,是南昌王毒殺太子,怨太子不聽勸諫。”
“最近關於本宮的風言風語少了很多。”武後終於抬頭看向蘇良嗣。
蘇良嗣立刻拱手“臣失職。”
一開始,長安洛陽有人傳言是武後在謀害太子,但隨著密衛的動作,傳謠言的人少了許多。
但很快,就出現了關於英王和南昌王的謠言。
之後隨著英王府和南昌王府的出手,關於武後的傳言少了很多,多是關於英王和南昌王的。
這裡麵的東西,隻要稍微用心琢磨,再加上南昌王府和英王府的動作,聰明人立刻就明白,這是李顯在為武後吸引目光。
“二郎被毒害,你那裡查的怎麼樣了?”武後話題突然就轉了開來。
“回稟天後,臣已經查到,是左千牛衛一名侍衛,在東宮交接之後,其人就離開了東宮,而他的家人也完全不見了蹤影。”蘇良嗣認真拱手。
“千牛衛都需身家清白,如何會被人利用?”武後的眼神冷冽起來。
“其人出身河北,老家距離突厥很近,密衛找到河北,他老家也已經沒人了。”蘇良嗣從袖子裡麵抽出一本奏章遞了上去。
武後接過之後,略微看了一眼,說道“應該不是突厥人,突厥人不可能這麼深入東宮,應該就是魔教了。”
“是!”蘇良嗣躬身,說道“臣如今在查魔教對千牛衛的滲透,已經有了一些線索。”
“嗯!”武後點點頭,然後說道“關於南昌王謀害太子的消息,最初是誰放出來的?”
蘇良嗣微微停頓,小心拱手道“密衛查察,似乎和周國公有些關係,”
“承嗣?”武後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她跟著問道“那麼關於三郎的謠言,也是他放的?”
殿內的氣氛有些森冷,武後的惱火瞬間就在整個大殿之內傳揚了開來。
李顯和李絢都還知道要幫助武後吸引目光,減輕流言的傷害,武承嗣這個時候,卻想著要打擊李顯。
也怪不得武後惱火。
……
蘇良嗣躬身“臣是在查關於英王的流言的時候,查到了周國公府對南昌王的安排。”
武後呼吸頓時一頓,沉著臉,忍不住搖了搖頭,說道“承嗣這孩子,太不成器了。”
蘇良嗣低身,一言不發。
武後抬頭,看向蘇良嗣,隨後問道“你呢,你也就任由謠言傳播?”
“這對天後有好處。”蘇良嗣實話實說。
“但卻對南昌王沒有好處。”武後冷眼看了蘇良嗣一眼,隨後,一本奏章已經被扔向了蘇良嗣。
蘇良嗣敏銳的接住,下意識的打開,但看清楚其中內容的時候,他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
“伱沒看錯,南昌王舉薦你做雍州府司馬。”武後深吸一口氣,說道“想來,他們昨日還說了,等到三郎成為太子之後,將你納入東宮任職,畢竟你本就是英王府的老人。”
“天後,臣……”蘇良嗣有些急了,趕緊拱手。
武後直接擺手,道“不必多言,本宮原本就有讓你回英王府的打算,此事你自去辦,密衛的職司你也還要兼著。”
“喏!”蘇良嗣瞬間冷靜了下來。
皇後讓他回英王府,他自然無話可說。
關鍵是他還兼著密衛的職司,實際上就是皇後放在英王身邊的眼線。
一旦英王成了太子,皇後也能夠對太子身邊的一切了如指掌。
而且,也隻有回到英王府,才有其他發揮的空間。
畢竟英王性格怯懦,能力不足,如此反而更加容易被皇後壓製,反而不容易被廢。
這樣一來,隻要在東宮待著,那麼就更加容易進入中樞,成為宰相。
武後繼續說道“東宮的那隻蟲子找到沒有?”
蘇良嗣立刻肅然起來,拱手說道“回稟天後,長安洛陽,臣幾乎上天入地,但依舊沒有找到那人的蹤跡,他藏的很深。”
武後搖搖頭,說道“他一定就在,找到他。”
“喏!”蘇良嗣立刻躬身。
武後輕輕的敲敲桌案,說道“回到英王府之後,看著一點韋家的人,韋家可不是房家。”
“臣領旨。”蘇良嗣認真拱手。
武後擺擺手,說道“去吧。”
“喏!”蘇良嗣小心的退了出去,之前武後扔給他的奏章,也被他放在了地上。
上官婉兒從地上拿起奏章,然後小心的放在了禦案上。
“婉兒!”武後突然開口,上官婉兒立刻躬身“奴婢在。”
武後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大殿,皺著眉頭,問道“你覺得承嗣為人如何?”
上官婉兒微蹙蛾眉,福身說道“奴婢和周國公接觸不多。”
“就從你接觸不多說。”武後擺擺手,她轉頭看著上官婉兒,似乎對上官婉兒的意見很重視。
上官婉兒拱手,然後沉吟著說道“奴婢覺得周國公雖有才乾,但多少有些外寬內忌,但偏偏很多時候又難以把握大局。”
武後微微頷首,隨後歎息一聲,說道“孝啊,孝啊,一個孝字,難住了多少天下兒郎。”
……
蓬萊殿中,黃幔環繞,光線柔和。
李治躺在床榻上,閉目休養。
一側的桌案上放著十幾本紅皮奏章。
輕微的腳步聲在殿外響起,李治沒有睜眼,但聲音已經響起“怎麼了,媚娘,今日朝務煩累嗎?”
武後沒有開口,脫掉鞋履,靠著李治躺下,然後輕聲說道“臣妾很是有些希望在承嗣身上,但他做事卻越發的不堪,甚至都有些不如三郎。”
李治握住武後的手腕,搖搖頭,輕聲說道“三郎畢竟是你我骨肉,孝心天生,尤其二十七郎這個人,更是注重如此。”
“是啊!”武後隨即有些好笑的說道“陛下,二十七郎明知道蘇良嗣是臣妾的人,還是要將他調入英王府。”
“他這是在要你看著三郎。”李治抬頭,仿佛一眼看透了李絢的打算,說道“二郎便是如此,誤信人言,最終造成不測之禍,三郎身邊有你的人盯著,也能避免三郎再走二郎老路。”
稍微停頓,李治說道“二十七郎終究是一名合格宗室,對朝野之事,看的異常清楚。”
武後輕輕點頭,她知道,李絢很多事情都是站在宗室的立場上來看的。
尤其是太子和世家。
當初讓李賢清查田畝的時候,就有讓他和世家劃清界限的打算,但可惜,李賢一開始雖然做的很好,但到後麵的推進已經開始敷衍起來,這才是李治廢他的直接原因。
“臣妾還記得當年他最初入朝時,就曾經說過,他行走各地,多見世家豪族勾連官吏,侵吞百姓田產的。”武後回憶起早年和李絢初見麵時的情況,神色唏噓。
李治點點頭,說道“也是如此,才有了如今的整理田地和賦稅之法,隻要盯住賦稅總額,盯住百姓收成,就能確定地方官吏賢愚,地方治理情狀如掌上觀紋。”
其實朝廷對於每年各州的賦稅都有統計對比,隻不過很多時候都將賦稅減少當做是天災和**。
畢竟地方州縣官吏,對於這些事情也都能處置妥當。
什麼山洪,乾旱,賊寇,應付之法多不勝數。
以前朝廷雖然知道其中貓膩,但也多是民不舉官不究,但這一次李賢直接從稅冊對比中,直接找出百萬畝隱田,聰明如武後,立刻開始整理其中的方略。
地方的情形很多已經清晰的出現在眼前。
但看到了,不等於能夠解決,更多的時候,還是需要進行細微調整,強行硬來不成。
除非武後準備再一次廢太子。
“不管如何,今明兩年,若是要對突厥動兵,起碼糧草是足夠的。”武後臉上露出來一絲欣喜。
其實她最擔心的,還是大軍征伐,尤其是消耗巨大,而收益極少的。
突厥戰事就是如此。
“嗯!”李治抬起頭,看著上方大殿中央的金龍,輕聲說道“朕問過二十七郎,他是否願意留在朝中,他說他聽命而行,不過想要任一些清閒一點的職司。”
“二十七郎是聰明人,知道什麼是長策,什麼是應急。”武後微微點頭,讚同李絢的看法。
李治有些詫異的看了武後一眼,隨後平靜說道“既然是長策,那就不用著急讓他回來了。”
“是!”武後笑笑,眼神閃爍,眼底深處卻閃過一絲幽微。
她這一次幫李絢說話,就是因為她敏感的捕捉到了李絢行動之間的一些態度傾向。
……
“對了,陛下,雍州之事,也該處置了。”武後想起了什麼,低聲提醒。
“是啊,再有幾天就要大朝了,雍州的事情便解決了吧,回頭媚娘將三郎任雍州牧的聖旨發下去。”皇帝說完,隨後又問道“二郎那裡如何了?”
“二郎在東宮陪著房氏。”武後略微停頓,說道“三日之後,便讓他們移居西內苑吧。”
“嗯!”李治點點頭,然後說道“朕聽說三郎從二十七郎那裡拿了不少安胎藥,讓他給二郎也送過去些吧。”
“是!”武後應聲,隨即又問道“那英王妃之事?”
“一日一次吧。”
“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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