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強裝鎮定道:“王爺,屬下委實不知,真的不知王爺所言……屬下絕無背叛王爺,還請王爺明察,屬下跟隨王爺多年,對王爺忠心耿耿!”
蕭慕止似乎緩和了態度,輕歎一聲:“影,你跟隨本王多年,隻要你……”說著,他又朝前邁了一步,手掌暗自蓄起內力……
那人身體微微顫抖,突然眼神一狠,猛地從袖中抽出匕首,朝著蕭慕止刺來:“主子,對不住了!人為財死!”
蕭慕止側身躲過,眼中寒芒一閃,瞬間出手,手掌仿若鐵鉗般緊緊掐住那人的脖頸,用力一擰。隻聽“哢嚓”一聲脆響,那人便沒了氣息,軟軟地倒在地上。
然而,變故突生,四周瞬間湧出一群黑衣人,顯然這是一場早有預謀的刺殺行動。
蕭慕止迅速抽出佩劍,神色冷峻無畏,冷眼注視著這一切,接著飛起一腳將那死去之人的屍體踢開,手中長劍舞動,恰似蛟龍出海,每一劍都裹挾著淩厲的氣勢,劍風呼嘯。
趙書晴透過門縫看清外麵的血雨腥風,屏住呼吸,眼睛睜得大大的,手腳發冷。
蕭慕止一個利落的轉身,踢飛一個黑衣人,宮殿門被這股大力砸開,趙書晴順著門開啟的軌跡,機敏地躲在門後,這才未引起黑衣人的注意。
趙書晴的動作並未被黑衣人察覺,倒是被蕭慕止看在眼底,嘴角揚起一抹淺淡笑。
那黑衣人掙紮著爬起來,繼續加入圍殺蕭慕止的行列,手起刀落,剛才僥幸逃過一劫的黑衣人的手臂被砍飛,血淋淋地徑直飛入宮殿中,滾落到趙書晴的腳邊。
尖叫聲險些從她喉嚨中衝出,趙書晴死死捂住自己嘴巴,拚命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周圍的黑衣人紛紛倒下,蕭慕止手持染血的長劍,一步步緩緩走向趙書晴,鮮血沿著他行走的路徑,一滴一滴地灑落在地上,觸目驚心。
蕭慕止站在她麵前,用劍尖挑起她的下巴,端詳片刻後,眼中露出一絲驚訝:“晉安侯夫人?”
趙書晴咽了咽口水,儘量讓自己保持鎮定,聲音卻還是微微顫抖:“蕭大人。”
蕭慕止收起劍來,視線上下打量著趙書晴的穿著:“夫人這是?”
趙書晴從地上緩緩站起來,可是剛才那一幕還是嚇到她了,腳一軟,差點重新跌回去,好在她及時扶住了牆壁。
蕭慕止收了劍,靠著不遠處的紅漆房柱上,“夫人可否給本王一個解釋?”
趙書晴努力穩住自己顫抖的身軀,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借由這細微的疼痛來驅散內心的慌亂。
她鼓足勇氣抬起頭,目光直直地撞進蕭慕止深邃的眼眸之中。隻見他劍眉斜插入鬢,濃鬱如墨;眉峰微微上揚,透著與生俱來的英氣與淩厲;薄唇顏色淺淡,仿若蒙著一層薄霜,透著冷峻。
“王爺安好。”趙書晴行禮,“今日之事……”
謊言還未編出口來,蕭慕止輕笑一聲:“晉安侯夫人覺得本王像是好糊弄之人?實話實說,尚有一條活路。”
這話聽起來倒像是貓在戲耍老鼠。
趙書晴也收斂心神,反倒鎮定了許多,眼神也比剛才堅定不少。
“依照蕭大人認為,我為何會在此?”
蕭慕止:“這得問問夫人不是嗎?”
趙書晴從暗處走出來,正午的陽光熱烈而充足,冷宮外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著,卻已有專人在清掃。
這並不意外,蕭慕止既然能在皇宮中如此自由出入,這宮中自然有他安插的人手。
趙書晴停下腳步,轉頭看向蕭慕止,輕聲說道:‘不瞞蕭大人,我此番前來,是為了找太後。
“為了趙家一事?”
趙書晴搖頭:“為了我自己。”
蕭慕止眼眸深邃,視線淩厲,看不出來他作何想法。
方才的殺意,趙書晴還心有餘悸,若非自己被認出來,想來那把沾了血的劍,也會落在她的身上。
蕭慕止:“晉安侯要享齊人之福,看來晉安侯夫人並不想要如他所願。”
這話……“蕭大人怎能確認,我是為了此事而來?”
既然已經確定蕭慕止不殺她,趙書晴的膽子也大了一些。
蕭慕止雙手環胸,冷冷看了她幾眼:“不愧是趙承煜的妹妹,稍微確認一點小事,就跟吃了熊心豹子膽似的。夫人,做人還是得小心謹慎,不然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趙書晴深吸一口氣。
“還望蕭大人成全。”
蕭慕止輕笑一聲,看著趙書晴這一身打扮,又看她獨自一人出現在這裡,結合她話語中意思,他已猜出了七八分。
“迷路了?”
趙書晴臉頰微紅,有點窘迫,點了點頭:“心急,終究還是高估了自己。”
還真是誠實。
“行,本王帶你去。”
趙書晴猜不透蕭慕止,沒有威脅,也沒有警告,他難道就不怕自己把他的事情說出來嗎?
旋即,趙書晴心中自嘲地一笑,心想蕭慕止既然敢在皇宮殺人,必定是有所準備的。而她不過是一個連進宮都困難的晉安侯夫人,即便說了什麼,又有誰會相信呢?
再加上她二哥逃兵一事,趙家人的話更加不可信了。
跟著蕭慕止兜兜轉轉,路上也是奇怪,並未遇到一人,終於來到慈寧宮前,趙書晴倒是有幾分膽怯了。
慈寧宮。
蕭慕止將趙書晴帶到蕭太後麵前時,太後懷裡正抱著一隻雪白的波斯貓。
這是外使送來的貓。
蕭太後摸著貓,聽到腳步聲,抬眸看去,看到趙書晴時候,她眼睛一亮,抱著貓跑到趙書晴麵前:“是你,哀家記得你。”
趙書晴恭敬行禮,微笑道:“未曾想臣婦還能被太後記掛。”
蕭太後摸著貓,笑盈盈,“哀家怎會不記得你呢?哀家來京,你是哀家第一個朋友。”
趙書晴笑了笑:“能得太後垂愛,是臣婦的榮幸。”
蕭太後莞爾一笑:“你說話還是這樣文縐縐的,來,這邊坐。”
說著,自己先在貴妃榻上坐下,命人搬來矮茶幾,“你不知道,如今宮中一片混亂。”
剛剛落座的趙書晴,笑容微微收斂,好在宮女送上茶水,她輕聲道謝。
蕭太後又道:“一個月前,哀家差點死了。”
趙書晴的手差點打翻了茶盞,茶水濺出來幾滴落在虎口處,趙書晴還是穩穩托住了茶盞。
蕭太後像是沒有察覺趙書晴神情,順著貓毛輕輕撫摸著:“聖上對哀家不滿,處處給哀家使絆子,不斷收買哀家身邊的人,哀家這條命能活到現在,還得多虧了先祖庇佑。”
這些事情都不是趙書晴能夠知道的,但如今她已經坐在蕭太後對麵,這話又不得不聽。
蕭太後將貓放下,宮女端著水盆上前為她淨手。
“哀家明白聖上的心思,無非是他太過年輕,朝中諸多老臣,他掌控不了。有時發號施令,無人響應,心中有氣。”蕭太後淨手後,端起茶盞:“可是呢,這事急不得,對吧?哪怕他把哀家殺了,對他也沒半點好處,所以……哀家略作思索,這是在敲打哀家的哥哥呢。”
趙書晴聽得心砰砰亂跳。
這兩兄妹,這是在給她下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