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衛隊封鎖了淡馬錫島,誰的反應最大?
答案是島上的駐軍。
作為大明扼守麻六甲的鎖頭,淡馬錫上常年駐紮有一支六千人的水師。
平時沿海巡邏,震懾海盜等不法分子。
這支水師的統領名為郭成。
他爹叫郭子興,義妹是馬娘娘,親妹妹是寧妃,三弟是鞏昌侯郭興,四弟是武定侯郭英。
雖然能力一般……就憑這個身份,還要啥能力?
隻要有忠心為人不蠢,就能身居高位。
之前他在福建擔任都指揮使,沒乾出什麼成績,但也沒惹禍。
選擇淡馬錫駐軍統領的時候,老朱就將他給派了過來。
同樣沒有乾出什麼成績,但也沒有出紕漏。
勤勤懇懇的執行著上麵的交代的任務。
這天他正在軍營休息,突然接到手下彙報,朝廷來了一支艦隊,將整座島給封鎖了。
他嚇了一跳,之前可從沒聽上麵說要派人過來啊?
而且不論誰過來,都要先和他這個駐軍統帥打招呼不是。
你這不聲不吭就給封了,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裡啊。
換成一般的將領,肯定受不了這個屈辱,估計馬上就會召集軍隊討回麵子。
但郭成不一樣,他一點都沒有著急上火,而是仔細詢問起那支艦隊的情況。
當得知對方的規模,以及船隻上懸掛的兩麵旗幟後,他立即下令召集全軍。
“馬上切斷淡馬錫和滿剌加國的水上通道,不能放一隻蒼蠅飛到對麵去。”
“記住,絕不能和對方起衝突,你們是配合他們行動的。”
他的部下非常不解,就算是上麵派過來的欽差,也不能不尊重一下郭成這個地頭蛇吧?
現在彆人都騎到頭上來了,這也能忍?
你自己不要麵子,馬娘娘、寧妃和武定侯的麵子也不要了嗎?
眼見部下磨磨唧唧,郭成催促道:
“磨嘰什麼,還不快去?”
那部下再次問道:“將軍,真的要配合對方嗎?”
郭成反問道:“不配合做什麼?難道帶兵和對方火並?”
那部下嘟囔道:“火並兄弟們也不怕,咱們占著理呢。”
郭成笑了:“占理?你知道來的是誰嗎?”
“那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你還想和他火並?”
“我看你是老壽星上吊,活得不耐煩了。”
那部下不服氣的道:“誰還沒殺過人是咋地,弟兄們哪個不是刀山火海裡蹚出來的……”
郭成打斷他,說道:“來的是秦王。”
“秦王又怎麼了,秦王也不能不尊重人,秦……”
話說到一半,那部下突然頓住了,麵上露出驚恐之色。
“將軍,您說的是秦王?二皇子秦王?”
“大明還有幾個秦王?”郭成戲謔的道:“怎麼,還要去和他火並嗎?”
那部下語氣艱難的道:“不是……秦王不是被圈禁了嗎?”
郭成搖搖頭,說道:“這我哪知道,但敢如此打旗號,還敢如此囂張的,除了秦王我想不到還有誰。”
那部下深吸口氣,忽然說道:“秦王來這裡……是處理島上的事情?”
郭成頷首說道:“他們做的太過了……”
說到這裡,他審視的看著這名部下,道:“你沒和他們勾結在一起吧?”
那部下連忙搖頭道:“沒有沒有,在這裡賺錢的門道多的是,屬下怎麼會要那種錢。”
“不過……
郭成冷哼一聲,說道:“不知死活的東西……告訴他們好好配合秦王的工作,我還能保他們一命。”
“若誰不知死活……哼,休怪本將軍不講情麵。”
那部下連忙道:“是,我這就去通知弟兄們。”
等部下駕船離開,郭成也帶著親衛趕往碼頭,在甲板上見到了朱樉。
朱樉大馬金刀的坐在一張太師椅上,目光眺望遠方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在他兩側站著四個人,除了許柴佬和岑信通,還有兩個也是島上的大人物。
一個是稅務稽查局的主事童大銀,一個是金鈔局的主事薑豐年。
郭成沒有多看,立即大禮參拜:“參見大王。”
好一會兒,朱樉才悠悠的說道:“是郭將軍啊,未經你允許就下令封鎖全島,伱不會生氣吧。”
郭成連忙說道:“不敢,大王此舉定然是為了防範賊子走脫,對大王的果決屬下隻有佩服。”
“末將聽說大王就帶了六十餘艘船,怕無法封鎖全島。”
“就自作主張讓麾下水師出動,配合衛隊封鎖島嶼。”
“未經大王允許就擅自行動,請大王恕罪。”
朱樉瞟了他一眼,說道:“按照輩分郭將軍是我的舅父,說這話就見外了。”
郭成連忙說道:“謝大王抬愛,實不敢當。”
朱樉狀似不經意的問道:“郭將軍的人,沒有與他們同流合汙吧?”
郭成一臉沉痛的道:“有幾個不成器的東西管不住自己的手,拿了不該拿的錢。”
“末將已經依軍法狠狠的懲處過他們,並命他們戴罪立功。”
“待事情解決之後,再將他們交由大王處置。”
“嗬……”朱樉發出嘲弄的笑聲:“你都處置過了,我若再處置豈不是不給你麵子。”
郭成誠惶誠恐的道:“大王誤會了,末將絕無此意。”
朱樉臉色一沉,說道:“想讓我饒了他們也可以,上島將所有人都驅趕到碼頭上來。”
“遺漏一個人,就拿你的人頂上。”
郭成心中一抖,麵上表情不變,說道:“是,末將這就下令將士們登島。”
朱樉又看向岑信通和童大銀:“島上定然有藏匿人的秘密窩點,讓你們的人動起來,將他們全部揪出來。”
“三日後,我要在碼頭召開公審大會。”
“是。”
兩人領命後,岑信通又說道:“是否將證據……”
朱樉掃了他一眼,說道:“本王話就是證據,你手裡那些廢紙直接送回洛陽就可以了。”
聞言眾人心中皆是一寒,再也不敢說話。
——
秦王朱樉到來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全島。
不了解他為人的,還很好奇堂堂親王來這裡做什麼?
又為什麼要封鎖島嶼?
了解他的人,卻都陷入了惶恐之中。
錦衣衛和總督府衙門,都有他們的眼線。
許柴佬和岑信通的一舉一動,可以說都在他們的監視之下。
兩人送密信回京,他們也是知道的。
雖然不知道密信具體內容,卻也知道定然和島上的形勢有關。
以朝廷對這裡的重視,定然不會不管不問。
本來他們以為,朝廷最多就是派個欽差過來,其實並不是多在意。
在島上做生意的哪家背後沒有人?
欽差再厲害,還敢同時得罪半個朝堂的人?
大不了到時候找幾個替罪羊,大家麵子上過得去就行了。
燒毀錦衣衛衙門,既是毀滅證據,也是給許柴佬和岑信通警告。
然而他們還是低估了淡馬錫對朝廷的重要性。
當朱樉到達,並封鎖全島的消息傳來後,他們終於意識到大事不妙。
私下開始串聯,商量解決的辦法。
最終,他們決定推舉幾個代表,前來拜訪朱樉並打探消息。
經過幾輪磋商,有五個幸(倒)運(黴)兒(蛋)被選中。
帶著豐厚的禮品,前往碼頭遞上了拜帖。
本來他們很忐忑,也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
甚至,他們心中其實是希望被拒絕的。
去見秦王,那他麼不是茅坑裡打燈籠,找死嗎。
然而隻過了一盞茶時間,船上就傳來‘好’消息,秦王要見他們。
這讓幾人非常的‘高興’,並朝後方打出了一切順利的手勢。
躲在遠處的人見此,立即派人將這個好消息給傳了回去。
且說那五個幸運兒,被人領著進入了船艙,見到的卻不是朱樉,而是錦衣衛百戶岑信通。
眾人都是老相識,此時相見分外眼紅。
五人馬上意識到大事不妙,轉身就想跑,卻已然遲了。
一群錦衣衛立即衝上來,將他們給摁倒在地。
岑信通露出白森森的牙齒,說道:“諸位既然來了,何必著急走呢。”
汪嚴禮強笑道:“岑百戶這是做什麼?我們是依禮來拜見秦王的……”
“呸。”岑信通吐了一口口水在他臉上,斥道:
“就憑你們也配見秦王?”
他朝隔壁船拱了拱手,說道:“奉秦王令緝拿逆賊,你們是自己招還是我……”
“算了,你們是肯定不會招的,直接用刑吧。”
“先把他們的手指頭全切下來……不要一次全切了,一個關節一個關節的切。”
“是。”那些錦衣衛都露出興奮的表情。
之前這些人高高在上,從不把他們放在眼裡,甚至還敢放火燒錦衣衛衙門。
錦衣衛何曾受過這樣的氣?
這要是傳出去,彆的機構怎麼看他們?彆的同行會怎麼看他們?
以後他們還怎麼在大明混?
今日要一並討回來。
汪嚴禮等人大驚,有人求饒,有人謾罵。
然而很快船艙裡就隻剩下慘叫聲。
錦衣衛恨極了這些人,真的貫徹了岑信通的意思,活兒乾的相當糙。
一節節的往下切,而且用的還是鈍刀子。
手指還沒切完,就先有人扛不住了:
“我招,我全招……”
岑信通卻沒有理會他,直到將他們的十根手指全部切掉,才說道:
“幾位,滋味如何?”
汪嚴禮忍著鑽心的疼痛,說道:“你根本就不想要口供,是不是?你就是為了折磨我們。”
岑信通大笑道:“哈哈……汪掌櫃果然聰明,不愧是開賭場的。”
“秦王說了,他做事不需要證據……你懂了嗎。”
汪嚴禮眼神裡充滿了絕望,他知道朱樉是真的能乾得出來這種事情。
岑信通話鋒一轉,說道:“活你們是活不了了,不過可以選擇怎麼死。”
“有痛痛快快的死,有千刀萬剮之後死……”
“錦衣衛有的是各種酷刑,可以讓你們體驗一遍之後再死。”
“不知你們準備選擇哪一種。”
汪嚴禮悶哼一聲:“說吧,你想要知道什麼?”
岑信通寒聲道:“你們的人都藏在哪?”
淡馬錫島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雖然大明經營了數年,但也隻有麵向港口這一塊被開發的比較好。
其餘大多數地方,還保持著原始狀態。
不法分子就在這些地方,修建了大量秘密交易地點和藏身地點。
比如關押奴隸的地方等等。
有些地方錦衣衛知道,有些不知道。
為了將對方一網打儘,自然需要審問一下,獲取更詳細的口供。
此時,五人終於想起了錦衣衛大牢的恐怖之處,再也沒有了當初的囂張。
其中一人大喊道:“我說……我說……給我個痛快。”
有一個人開口,就有更多人開口,很快眾人就將他們知道的藏身地點全都說了出來。
岑信通拿著口供,立即去隔壁見朱樉:
“大王,這是他們招出來的藏身地點……”
朱樉接過瞅了一眼,將目光放在了其中一頁紙上:
“去這裡,將他們一網打儘。”
他指的正是那些人商量對策的地方。
各家都派了話事人過來,目前都在那邊等消息。
光憑錦衣衛人手自然是不夠的,所以岑信通問朱樉借了一隊人馬。
他們絲毫沒有隱藏自己行蹤的意思——實際上也沒有辦法隱藏。
上岸後直接向著那處據點衝去。
在岸上監視船隊的探子,自然發現了他們的行動,拔腿狂奔就要回去報信。
然而跑出沒幾步,就突然感覺後背上傳來一陣劇痛,下一刻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一名秦王親衛麵色不變,將強弩對準了另外一名狂奔的路人。
還有幾名衛隊成員,也在進行著相同的操作。
不一會兒就有十餘人被射殺。
寧殺錯不放過,此時凡是可疑人員一律殺。
事實上,到了這會兒還在大街上亂轉的,也確實沒有幾個是無辜的。
眾人一路急行軍,很快就來到了目的地。
這是一處賭場,院牆很高很厚,門窗都是鐵製。
此時躲在這裡的人,也已經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
隻是他們得到消息太晚,想跑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隻能躲在這裡負隅頑抗。
然而秦王衛隊的人根本就沒想過要強攻。
直接下令將周圍店鋪的人驅趕走,拆毀門板窗戶桌椅,收集了大量木柴,堆積在賭場四周。
火攻。
朱樉的命令是一網打儘。
所以,他們從頭到尾就沒有想過要抓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