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剛罰跪,又落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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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清月彆過了臉去,滿腹傷悲儘數湮於眼底,

再一抬頭,神色竟顯出幾分自嘲:“你們放心,世子隻是遠遠看了我一眼,連台階都不曾步下。”

“所以世子並非中意我,我也絕不會搶了孟長樂的婚約,你們大可把心放回肚子裡!”

侯夫人泣不成聲,覺得自己冤了女兒,一時間又氣又悔,當下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孟行舟抿抿唇,終於也是無話可說,隻在見到侯夫人的眼淚時,才蹙眉看了孟清月一眼,有幾分淡淡的不滿,“那你早說不就行了?我們又不是存心要冤枉你的。”

是啊,他們當然不是存心冤枉自己的。

隻是在她抗過肆虐風雪,頂住滔天怒火,終於撿了一條命回來,聽到的第一句話便是,

“跪下。”

孟清月在這一刻,終於還是徹底對所謂的家人失望。

孟長樂在一旁咬著嘴唇,躊躇半晌,還是上前去扯孟清月的衣袖,“妹妹,對不住,若非是我傷了世子的鸚鵡,你也不會”

孟清月猛地甩開她,眼中的嫌惡再也不加掩飾,

“若你當真覺得對不住我,就去外頭也跪上三個時辰!否則就莫要在此惺惺作態,像是我欺負了你似的!”

眼見著孟清月如此咄咄逼人,孟行舟原有的幾分愧悔很快便被對孟長樂的心疼所取代,“你對長樂凶什麼凶?孟清月,我給你臉了是不是!”

“行了行了,都吵什麼吵!”

淮南侯麵色不善的開口,“此事到此為止,行舟,清月到底是你妹妹,你言語委實過分了些。

清月,世子爺是你姐姐的未婚夫,以後警醒著些,莫要再惹人閒話。”

淮南侯各打五十大板,顯然是沒有再要追究下去的意思。

孟清月也不在意了,哀莫大於心死,都不重要了。

她苦笑著起身,拖著一瘸一拐的雙腿,卻又被淮南侯叫住,“清月。”

他意味深長看她一眼,隨即不輕不重敲打著,“清月,你的婚事為父另有打算,隻是國公府那樣的門第,不是你能高攀得起的,你明白麼?”

“女兒明白。”孟清月靜默頷首,轉身離去。

許是在雪地裡凍了太久,入夜天氣驟涼,孟清月發起了高熱。

迷迷糊糊的,難受得哼唧起來,翠兒紅著眼給她換水敷額頭,愈發心疼起了自家姑娘。

於是咬了牙,吩咐小侍女,“去,把姑娘生病的消息告訴侯爺,侯夫人,少爺,挨個通知一遍!”

她就不信,這些所謂至親——眼見著姑娘生病,還真能一個個的都不聞不問不成!

一刻鐘一炷香一個時辰過去

足足又等了一個多時辰,才終於等來孟行舟,門簾掀開,帶進滿室風雪,“清月怎麼了?”

翠兒上前,含著哭腔:“公子,我們小姐自從替大小姐罰跪回來,就病得臥床不起,眼看著都說起胡話來了”

孟行舟蹙眉,行至床前,果見孟清月麵色蒼白虛弱,如今這樣安靜的躺著,倒是顯出幾分乖順來。

從前她在自己麵前素來如此溫順,隻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性子竟變得越來越沉默,越來越乖戾,

若她還能如從前那般懂事,他又何至於狠心把她扔到雪地裡不聞不問?

思及此處,孟行舟歎了一口氣,到底還是接過了藥碗,一口一口喂與孟清月喝下。

眼見著公子對姑娘這般細心,想必到底還是顧念著兄妹情的,於是翠兒欲言又止,還是鼓足勇氣說道,

“其實原本夫人也是要過來的,卻因大小姐忽得了風寒,便隻得趕著去照顧那邊了”

翠兒刻意咬重了“忽得風寒”這四個字。

她眼巴巴看著孟行舟,神色憤憤不平,話中深意不言自明。

孟行舟淡淡瞥她一眼,有些不悅:“主家的事,莫要議論。”

翠兒隻得不言語了。

孟清月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總之她一睜眼,迎麵對上的便是孟行舟充滿血絲的眼。

她愣了,旋即便是不可置信,她病著的這幾天,竟是阿兄在這裡照顧她麼?

望著孟清月略有些感動的雙眸,孟行舟微微抿唇,卻是說,“今晚鎮國公府的人會來用膳,是以我先來告知一聲,待會兒你見著了世子,能避遠便避遠些,莫要再打他的主意。”

孟清月先是一怔,而後擒了分苦澀的笑,答應道:“好。”

孟清月的聲音很輕,也並沒有賭氣,可不知為何,孟行舟總覺得她似乎並沒有把自己的話放在心裡。

他甚至都有些懷疑,她到底有沒有認真聽他說話?

於是語氣不自覺含了幾分嚴厲,“清月,我說這些也是為你好,你若執意要高攀國公府,那麼也隻會惹得世子厭惡,爹娘失望,如此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孟清月仍然垂著頭,嗓音卻有些嘶啞,“阿兄,我本來就已答應了,你無需再說這麼多。”

孟行舟忽然就沉默了下來。

明明是從小鬨到大的親密兄妹,卻也終是到了相顧無言的地步。

天色漸暗,彼時的侯府正廳,燃著暖暖的炭盆,一大桌子人圍在一起其樂融融。

這些天,鎮國公逢人便說自家女兒即將要回府一事,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言罷,還感慨的補了一句,“從前見你們家兩個女兒,委實是把我羨慕的不行,現下終於也要有自己的女兒了。”

“那當真是天大的喜事!”

淮南侯最通人情練達,當即高興的跟自家女兒找回來一樣,連聲恭賀起來。

旋即話鋒一轉,說道,“既如此,不如喜上加喜,把兩個小兒女的親事也趁早辦了”

鎮國公微微蹙眉,正欲說話,喬羨便搶在他之前開了口,“世伯,我妹妹回府是咱們家眼下的頭等大事,必須先等她回來,然後我再娶親。

一番話,說得淮南侯府的人麵子都有些掛不住。

他妹妹回家是頭等大事,言外——娶長樂就不是頭等大事了?

眼看著天色暗下來,孟清月慢吞吞換了衣裳,又往自己臉上打了些胭脂,確保自己麵色並不蒼白之後,她扶著小翠的手出了屋。

夜色漸涼,她身子還沒好全,此刻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卻見得前方小道上過來一個小廝,畢恭畢敬道,“二小姐,侯爺怕你尋錯了地兒,特意遣奴才來知會一聲,今晚家宴在凝暉堂。”

孟清月點了點頭,旋即便換了個方向,往凝暉堂去了。

越走越偏,越走越暗,及至見到空空蕩蕩的凝暉堂,孟清月臉色一變,這才意識到了不對勁。

當即轉了身,極快的便要離去。

下一秒,便感到一陣重重的推力朝自己淩風襲來。

“撲通”一聲,孟清月就這麼砸落湖麵,落進了冰冷的荷花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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