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友良何嘗不想為小兒子攢家底,可是他隻是個小學美術老師,一個月工資還不到六十塊錢。
至於秦秀華,她連工作都沒有,更彆說賺一分錢了。
霍友良歎口氣,說道:“你說的容易,光憑我的收入,拿什麼給小玉攢家底?”
秦秀華笑著說:“所以我讓你把冷秋月的彩禮錢要過來啊。
還有鍋爐廠的那份工作,必須讓冷秋月答應,她不去鍋爐廠燒鍋爐,這一個月四十塊錢的工資不就打水漂了嗎?”
前頭秦秀華故意跟冷秋月說去鍋爐廠的工資是一個月三十塊,實際上一個月的工資是四十塊。
她就怕萬一以後冷秋月跟她要工資,她還能昧下十塊錢。
霍友良蹙眉道:“你也聽見了,那村姑說錢都給瑾辰了。”
秦秀華道:“那就更好說了,你是他老子,爸又把管家的權利交給了你,你就跟他要,順便把他的工資也要過來。
我聽說以前他都把工資交給爸保管,如今你當家,那工資自然就應該交給你保管了。”
霍友良還是有些猶豫。
秦秀華眼底閃過一抹譏諷。
要不是她沒有更好的選擇,她才不會嫁給霍友良這個廢物。
明明霍老爺子雷厲風行,霍瑾辰也是個有手段有本事的人,怎麼就偏偏這個霍友良懦弱又無能?
秦秀華故意用激將法道:“老公,你不會害怕瑾辰,不敢跟他要吧?”
霍友良一向重麵子,怒道:“什麼話!我是他老子,管著這家,跟他要錢怎麼了?行了,這件事我會看著辦的。”
見自己的計劃得逞,秦秀華很是高興的挽著霍友良的胳膊,笑道:“那我就等著老公你的好消息了。”
霍友良淡淡應了聲:“嗯。”
吃完飯的時候,霍老爺子問霍瑾辰:“瑾辰啊,明天是你陪著秋月回門的日子,禮品什麼的,你都準備好了吧?”
霍瑾辰點頭:“都準備好了。”
霍老爺子又笑著對冷秋月說:“秋月啊,明天回門,好好陪著你哥哥嫂子吃頓飯。雖說咱們兩家隔著不算遠,可畢竟你嫁進來了,你哥哥嫂子心裡一定空得慌。
所以你平日裡啊,也多去你哥哥嫂子那邊走動走動。”
冷秋月笑著說:“我知道了爺爺。”
霍老爺子隻喝了一碗小米粥就起身離開了。
霍瑾辰關切的道:“爺爺,您怎麼就吃這麼點?”
霍老爺子笑著擺擺手:“年紀大了,吃多了晚上胃裡不舒服,你們慢慢吃,我自己去院子裡走兩步。”
霍瑾辰道:“您自己慢點兒,有事就喊我。”
霍老爺子笑眯眯道:“好好好,你們吃。”
霍瑾玉要上晚自習,晚飯是在學校吃的,所以這會兒沒回來。
霍友良吃了幾口飯,放下筷子起身道:“瑾辰,你吃完飯,來書房一趟,爸有話要跟你說。”
冷秋月與霍瑾辰對視一眼,很容易就看懂了彼此眼中的意思。
估計還是為了彩禮跟工資的事情。
冷秋月說:“瑾辰,今天下午爸跟秦姨找我的時候,順便還跟我說他們在鍋爐廠給我找了個一份臨時工。”
不等旁人說話,張嬸操著一口方言說道:“矮油,燒鍋爐的活可不是你一個小小的女子能乾的,可累的慌哩。”
霍友良跟秦秀華的臉有點黑。
秦秀華笑著說:“張嬸,其實燒鍋爐跟你拿著鏟子炒菜是一樣的,沒什麼累的。”
張嬸就不說話了。
不管霍老爺子跟霍瑾辰有多尊重她,說到底,她是個外人。
有些事,說一句,表明自己的立場就夠了。
霍瑾辰在桌子地上握住了冷秋月的手,笑著說:“這事我會跟爸說清楚的,放心吧,爸他不會怪你,你先好好吃飯,吃完飯看會兒電視,彆總想著學習,你這麼拚,有些人見了會不好意思的。”
最後一句話聽在秦秀華的耳朵裡特彆的刺耳。
這不就是在點她的霍瑾玉嗎?
怎麼,嘲笑她的小玉不學習?
秦秀華冷笑一聲,她的小玉不學習,也是高中生,不像冷秋月這個村姑,還真以為在家看幾天書,就能跟真正的高中生比了?
冷秋月笑著點點頭。
霍瑾辰起身跟霍友良一起上了樓。
一進書房,霍友良就直奔主題,說道:“你媳婦說,她帶來的彩禮,都放你這兒了?”
霍瑾辰笑著問:“爸,爺爺平日裡也關心你跟秦姨的錢放在哪裡嗎?”
霍友良一拍桌子,怒道:“什麼話!我是你老子,還不能問一下彩禮錢放在哪兒嗎?”
霍瑾辰道:“您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霍友良歎口氣,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瑾辰啊,爸知道這些年爸忽略了你,但是爸也有自己的苦衷。
爸有了你弟弟,弟弟他年紀小,爸自然要將更多的精力放到你弟弟身上。
更何況,你有你爺爺疼著你。
如今你爺爺年紀大了,管家的權呢,也交給了我。
可爸爸到底與你爺爺不同,你爺爺離休工資高,可以負責全家老小的吃喝拉撒。
我不一樣,我一個月就那麼五十幾塊的工資,平日裡要負責你弟弟的學費書費,還要給你秦姨一些零花錢,壓根支撐不了這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啊。
所以我就想著,你把你媳婦結婚的彩禮拿出來,讓爸幫你存著。
然後再將你的工資也一起拿出來,咱們一家老小好好的把日子過好。”
霍瑾辰點點頭,表示對霍友良這話的認同,他說:“確實,您的工資確實不足以支撐這個家的花銷,所以今天早上我陪著爺爺出門遛彎的時候,爺爺已經跟我說過這件事了。
他說以後家裡的開銷,還是由他負責,我每個月會固定給爺爺二十塊錢就算作我跟秋月的夥食費。
至於家裡其他的事情,爺爺說就由您多操心了。”
霍友良聽後大叫:“什麼,你把錢給了你爺爺?”
霍瑾辰反問:“爺爺負責全家的開銷,我給爺爺有問題嗎?”
霍友良無言以對,原來霍瑾辰早就想好怎麼對付他了。
霍友良惱羞成怒,指著霍瑾辰就破口大罵:“霍瑾辰,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你爹?
你出去問問,誰家的兒子不分家的時候不把工資交給自己的老子?
你每個月給你爺爺二十塊我不管,但是剩下的工資,你必須交給我,由我來保管。
你彆忘了,我可是你爹,是我給了你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