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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七章 一起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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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將府內,閨樓。

二樓的窗子依然開著,一個清雅恬淡的女娘正倚在窗邊,雙眸如星,望著外麵翻滾的黑夜,茫茫的黑夜之中,隻有刺骨的冷風,嗚嗚咽咽地響著,仿如亡魂不甘的歎息。

那女娘卻久久地倚在那裡,神情之中並未有一絲一毫的害怕,甚至那如星的眸中,還帶著點點的希冀和期盼,眼波流轉之中,更隱藏了一股難以言說的悲苦和淒哀。

身後的閨房之中,除了冷衾寒榻,還有木桌上那泣淚的紅燭,再無旁人,顯得清冷而蕭索。

這個女娘,便是守將府呂鄺之女——呂秋妍。

其實,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這樣的倚在窗邊,等待著她想要見到的人了,從那一晚她初見那個看起來嘻嘻哈哈,卻十分可愛的小道士之後,以後的每個夜晚,呂秋妍都會命丫鬟翠珠不要關閉這扇窗戶,待翠珠走後,她便會倚在窗邊,等著那個小道士如一陣風一般出現在她的麵前。

小道士每次出現的時候,便是呂秋妍每天最開心的時候。

那個小道士啊,會講許多許多笑話,每次講得都繪聲繪色的,逗得自己格格的笑彎腰了。

她很好奇,這個小道士每次都是突然出現的,自己從來都未發覺過他是何時來到自己的麵前的。

於是,呂秋妍就問說,小道士,你怎麼出現在這裡的?我怎麼從來沒有提前看到過你的身影?

那小道士,每次都拍拍胸脯,一副吹牛的模樣,卻又說得煞有介事,我可不是一般人,我呢,會飛天遁地,來無蹤去無影,一般人那是不會發現我滴,說著便是一陣洋洋得意的大笑。

他衝她笑,她看他笑。

無論這個小道士說什麼,說的無論多麼的不可能,可是呂秋妍卻始終相信這個小道士,他說的,他都能做到。

於是,他給她講笑話,她給他彈琴唱歌。

就這樣過了短暫而又開心的幾日。

然後,蕭元徹的大軍攻進了天門關,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守將府裡所有的下人,包括與自己一起長大的翠珠都倉皇地跑了,那是與自己一起長大的丫鬟啊,平素自己可是把她當做親姐妹一般看待,從未真正地把她當做下人。

便是有著這樣感情的人,到頭來還是樹倒猢猻散,臨出逃時,還拿走了呂秋妍房中不少的金銀細軟。

一夜之間,呂秋妍從千金小姐變成了朝不保夕的人,一日之間,呂秋妍嘗儘了世間冷暖,看儘了人心涼薄。

不僅如此,她還失去了最寶貴的自由。

無數的撼天衛,出現在呂府之外,將他們的府宅圍了個水泄不通。

好在這些撼天衛,軍紀還算嚴明,雖然圍了自己的府宅,卻隻是在最初時,進來核查了一下人數,卻發現,偌大的守將府早就人去樓空,隻剩下了那個仍舊沉迷於丹房之中,對外麵所發生的事恍如未聞的呂鄺和他柔弱的女兒呂秋妍。

好在黃奎甲雖然是個粗人,但卻治軍甚嚴,又有蕭元徹的命令,不得騷擾守將府諸人,沒有蕭元徹的命令,擅自進入守將府者,格殺勿論。

因此,呂秋妍雖然失去了自由,但自身的安全還是有所保障的。

隻是,眼看天門關已經喪於敵手,呂秋妍多次前往丹房,想要喚醒自己的父親呂鄺,無奈那呂鄺修陰陽道已成瘋魔,隻說,他不日便能修成大道,坐地飛升,到時候,彈指一揮間,蕭賊人馬可儘滅,天門關必然失而複得。

呂秋妍苦勸無果,到最後,呂鄺更是將呂秋妍趕出了丹房,更收走了打開丹房的管匙,將自己反鎖在丹房之內,任憑呂秋妍在外麵哭喊哀告,卻絲毫不為所動。

無奈之下,呂秋妍隻得返回閨樓之內,整日以淚洗麵,哭得累了,便倚靠在窗邊,等待著那個小道士的到來。

可是,自從天門關失陷之後,那每夜必至的小道士,卻也不見了蹤影。

呂秋妍每日滿懷希望地守在那裡,期待著小道士現身,卻一等一個晚上,總也等不到他的身影。

呂秋妍更是心中五味雜陳,痛苦淒涼。

今夜,外麵的風比往常大了不少,寒氣也更重了一些。

可是,呂秋妍卻仍舊倚在窗邊,期盼著小道士能夠來。

他若來了,我滿心的痛苦和憂愁,總是有人訴說的吧。

雖然呂秋妍也明白,那個小道士大概是不會再出現了,畢竟天門關剛剛失陷,守將府外還有重兵圍困。

那個小道士,一人之力,如何能夠進得來呢?

或許他也想見自己,隻是沒有辦法而已吧。

呂秋妍已經倚在窗邊等了許久了,從天色黑下來到如今已是後半夜了,寒風吹得她渾身冰冷,所有她內心湧起的希望,隨著時辰的流逝,也一點點地消亡著。

或許,今夜小道士不會來了,或許以後都見不到他了罷。

料想也是,自己乃是呂鄺之女,蕭元徹眼中的敵將罪人的家屬,這個時候,誰還願意與自己有半點關係呢。

呂秋妍越想越覺得滿心淒涼和無助,罷了,還是將窗子關上吧。

她緩緩地伸出凍得通紅的手,關著那窗子,就在窗子即將閉上的時候,忽地聽到窗下有人低低地喚道:“呂姑娘呂姑娘”

呂秋妍的心神驀地一振,這個聲音竟然如此的熟悉。

“是誰?誰在那裡”她豁然抬頭,輕啟朱唇,問了一句。

可是未等外麵窗下之人回答,呂秋妍已經辨認出了這聲音到底是誰。

她驀地星眸一亮,整個人變得激動起來,就像不顧一切地大喊出這個她盼了許久之人的名字,卻忽地想到,這守將府的周遭,可埋伏了不知道多少的蕭元徹的兵馬。

於是,她極力的克製著自己的聲音,儘量的壓低聲音,卻依舊有些顫抖地喚道:“小道士是你麼?你來看我了,對麼”

關了大半的窗戶被緩緩的推開,一個熟悉的麵龐出現在呂秋妍的眼前。

這麵龐上帶著三分喜悅,三分思念,還有三分的得意和俏皮。

不是小道士,又是何人呢?

“浮沉小道士你怎麼來了,快走守將府周圍全部都是伏兵”

呂秋妍渴望浮沉子來,渴望與他相見,但也害怕他來,因為,風險太大了,一不小心,等待他們的都將是死無葬身之地。

浮沉子嘿嘿一笑,依舊是那麼輕鬆,看起來依舊是那樣悠然自得,甚至還十分不在乎地衝她擺手笑道:“呂姑娘放心小道士的手段很多的,那些飯桶,如何能夠擋得住我,我說過,我有飛天遁地的本事他們發現不了我的怎麼呢,你不相信麼?”

“我信你!”呂秋妍絲毫沒有懷疑。

事實上,無論眼前的浮沉子,她心中的小道士說什麼,她都會無條件地選擇相信。

“快進來”

浮沉子點了點頭,一偏身子,從窗子直躍入房中。

呂秋妍待浮沉子進來之後,趕緊將窗戶鎖好,又走到門前,將門死死地插好。

她心下這才覺著安全了不少,然後轉過頭來,卻正看到浮沉正看著她,柔軟而有些玩世不恭的笑著。

“你看著我笑作甚”呂秋妍嬌顏一紅,淡淡地嗔道。

“沒什麼小道士這幾日逆事纏身,看到呂姑娘,我開心啊”說著,浮沉子便十分隨意地靠在了椅子上。

“小道士,我一直在等你這幾日一直都在窗邊等你我以為你再也不來了呢”呂秋妍說著說著,便有些潸潸欲泣起來。

浮沉子見狀,頓時有些慌了手腳,想著過來替她拭淚,卻又覺得這個動作實在有些唐突,往她身邊走了兩三步,卻隻得停身站住,尬在那裡,手腳無措。

他隻得撓撓頭道:“莫要哭了哭的多了,會變醜的”

“你!”呂秋妍聞言,嬌嗔一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浮沉子見她不哭了,這才似解釋般地說道:“呂姑娘不是我不來,我每天都想見到姑娘的隻是這幾日”

未等浮沉子說完,那呂秋妍卻微微擺了擺手道:“不用說我都明白的不過呢,我還是不原諒你”

“啊不是吧,這都不能原諒我的麼你們女人真是”浮沉子一時之間,沒有忍住,剛想吐槽什麼,卻忽地意識到了這話可是說不得的,隻得趕緊一捂嘴。

卻還是被呂秋妍聽到了,呂秋妍黛眉一蹙,朝他嗔道:“小道士你想說什麼,我們女人,我們女人如何”

“額我是說,你們女人是真的挺講道理的嘿嘿,嘿嘿”

得了,那個時空的舔狗角色,自己還得繼續乾啊

“撲哧——”一聲,呂秋妍這才笑了起來道:“我不原諒你,倒也不是因為你這幾日一直沒來,而是,為何又要喚我呂姑娘了呢?我說過的,小道士,你可以喚我秋妍”

浮沉子這才心中一振,抬頭看向呂秋妍,柔聲道:“秋妍”

呂秋妍這才臉色微微一紅,忽地想到兩個人此時此地相見,處境何其危險艱難,神色一暗道:“小道士今夜我不想聽你講笑話了就讓我為你在彈一次琴,唱一支歌吧,等做完這些,你快些離開守將府,走得越遠越好,再也不要回來了”

說罷,呂秋妍便有些失魂落魄地轉過身去,一邊拭淚,一邊尋找自己的琴。

浮沉子心中不忍,再顧不得許多,忽地站起身來,一把拉住呂秋妍的手。

呂秋妍心中一顫,轉過頭來,梨花帶雨地看著浮沉子,喃喃道:“小道士你”

說著,她低頭看向自己被浮沉子緊緊握住的手,滿臉緋紅。

浮沉子先是一怔,卻並未放開呂秋妍的手,反而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了,低聲道:“秋妍小道士要一直聽你彈琴唱歌不僅今晚,以後每天”

“可是”呂秋妍黛眉緊鎖,淚撲簌簌地落下,喃喃道:“天門關沒了,守將府朝不保夕,或許,過不了多久父親和我,就會被蕭元徹下令”

不等呂秋妍說完,浮沉子深吸了一口氣道:“先不要管這些秋妍,我隻問你,你願意麼?你願意跟著我,為我彈琴唱歌麼?”

“我願意!”呂秋妍剛說出第一個字的時候聲音很小,細如蚊呐,可是,當她說出願意二字的時候,聲音驀地大了許多,也堅定了許多。

然後她抬起頭看向眼前的浮沉子,臉上再也沒有了羞澀之意,隻有滿目的柔軟和情意。

“小道士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覺著每天與你這般相見,成了呂秋妍最開心的事情,母親去世之後,父親成了那個樣子呂秋妍都忘記了怎麼笑了,呂秋妍覺得這一輩子,都將如此鬱鬱而終了直到遇到了你,小道士我才明白,原來我還可以笑,純粹而開心的笑小道士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這個女娘,在生死攸關之時,終於對眼前的人,敞開了心懷。

“小道士明白!”浮沉子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頓,異常堅定道:“因此,秋妍我要帶你離開這裡,跟我走吧”

“走?去哪裡”

“天涯海角,山長水闊,隻要有你,哪裡都好!”

“小道士”

呂秋妍喃喃地喚他,竟主動地靠在了浮沉子的懷中。

一時之間,浮沉子卻是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要回抱她,還是就這樣便好。

“小道士你是什麼時候”

“見到你的時候秋妍,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來自另外一個世界,那個世界,我身邊有一個叫做呂秋妍的姑娘她是我的未婚妻她和你一模一樣,無論長相還是名字所以,秋妍,你我之間是天注定的姻緣,無論在哪個時空,你都注定要跟我在一起的”

“你說你不是這個世界的”呂秋妍緩緩的抬起頭,有些驚訝地看著眼前這個英俊的小道士,卻發現他說的極其認真,臉上的吊兒郎當和玩世不恭,統統都消失不見了。

“秋妍你不信我麼?”

“信你小道士,我說過的,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信你小道士,我隻是好奇,你那個世界是什麼樣子的,可以跟我講講麼”呂秋妍又倚在浮沉子的肩膀上,柔聲喃喃道。

“可以隻要你願意聽,我便把那個世界的所有的事情都跟你講一講但是,秋妍,不是現在,現在不是時候,我們要離開這裡,跟我走,我帶你離開龍潭虎穴!”浮沉子聲音堅定,激動得有些發顫。

說著,浮沉子緊緊握著呂秋妍的手,就朝門前走去。

卻一拉之下,並未拉動她。

浮沉子有些疑惑的轉過頭去,看著呂秋妍道:“怎麼,秋妍你不願意麼?”

“我願意我無時無刻不想著飛出這個牢籠可是,我不能走我走了,父親他怎麼辦,無論如何,父親生我養我,他如今成了這副模樣我更不可能棄他而去!”

浮沉子聞言,使勁地點點頭道:“我知道的既然如此,那就帶著他一起走咱們一起離開這裡!”

呂秋妍有些懷疑,想了一陣,終是搖搖頭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外麵那麼多伏兵,你帶著我已經十分危險了,還要帶著我那樣已經有些瘋癲的父親呢小道士,呂秋妍真的很想,很想跟你一起走可是”

她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頓道:“小道士,你走吧!秋妍不能連累你走吧,再也不要回來!”

言罷,呂秋妍一轉頭,再不看浮沉子一眼。

浮沉子見狀,心中又疼又憐,他用力地將呂秋妍抱在懷中,喃喃道:“秋妍,你聽小道士說,外麵的伏兵,你不要考慮,小道士能進來,自然就能帶你們出去秋妍,我說過,我會飛天遁地,你不是說,我說什麼,你都相信我麼”

呂秋妍點了點頭,忽又搖頭道:“可是我父親他”

浮沉子不等她說完,從懷裡掏出一物,托在掌中對呂秋妍道:“秋妍,你看這是什麼”

呂秋妍抬頭看去,卻見浮沉子的掌中正托著一枚淡銀色光澤的丹丸,細細聞去,還有微微的香氣,十分的好聞。

“這是”呂秋妍星眸閃動,疑惑問道。

“這是一種丹丸,我已經查清楚了你父親呂鄺為何會變成如今這樣,你也說過,那日他從陰陽教回來之後,就逐漸的性情大變,瘋狂癡迷起來陰陽教了,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浮沉子說道。

“是的我其實一直在懷疑,這個人到底是不是我的父親但我寧願相信,他是”呂秋妍低低地說道。

“他就是呂鄺,並未被人調包,這一點可以確定的!”浮沉子道。

“真的小道士,你怎麼知道的,若是真的,為何我父親他”呂秋妍一臉的不解道。

浮沉子神情有些憤慨道:“秋妍,你父親在離開陰陽教前,那教主蒙肇假意給你父親踐行,卻在酒菜之中偷偷地下了一種蠱蟲,你父親未曾留意,便種了那蠱蟲,回來之後,那蠱蟲,在你父親的體內瘋長,漸漸地控製了你父親的心智,才有了如今性情大變,癡迷於陰陽教的呂鄺”

“什麼!竟然是這樣,我父親竟然被蒙肇那歹人種了蠱蟲!我卻到現在才知道可我父親卻受了這許久的煎熬父親!”

呂秋妍一臉震驚,隨即悲憤和心疼,種種情緒一股腦地鑽進她的心中,她不由得悲呼起來。

浮沉子心中不忍,趕緊又道:“不過,我已經查到了解除你父親體內蠱蟲的方法了你父親中的是噬心蠱噬心二字,就是中蠱之人會漸漸被這蠱蟲吞噬心智的意思因此,我找到了解除噬心蠱的解藥,秋妍,就是我掌中的這枚丹丸”

“隻要將這丹丸給你父親服下,稍等片刻,他便恢複心智了到時候,他自然會願意跟著咱們,一起逃離這裡的!”浮沉子一字一頓道。

“太好了!既然如此,小道士咱們這就去找我父親,無論如何我都要勸他服下這枚丹丸”呂秋妍喜出望外道。

浮沉子點了點頭,心中卻暗自盤算,怕是現在呂鄺的情況十分的不穩定,要想順利的讓他服下丹丸,他定然是不容易就範的。

若是到時再因為這個鬨出些動靜,驚動了撼天衛,那就麻煩了。

看來,到時自己隻能用一些非常手段了。

他看了一眼呂秋妍,暗忖,隻是這樣的決定,還是不要告訴呂秋妍的好。

卻見呂秋妍略微收拾了一番,又將自己剩餘沒有被下人偷走的首飾和細軟包了個小布囊,係在腰間,當先開了門。

看樣子是打算救了父親,就不再回來了,跟著浮沉子一起離開。

回頭見浮沉子還站在那裡,似乎想著什麼,便朝他招手道:“小道士走吧”

浮沉子收回思緒,衝她柔柔一笑道:“好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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