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淩身形提到極致,對前麵的黑影緊追不舍。
可是讓蘇淩驚訝的是,無論他如何追趕,卻也攆不上這個黑影。不僅如此,這個黑影與他之間總保持十丈左右的距離,蘇淩快,他也快,蘇淩慢,他也慢。
就似有意在考教蘇淩的身法到底有多高一般。
蘇淩便追便思忖,前方這個黑影,修為境界絕對不弱,自己已經是九境大巔峰的境界了,卻還是追不上他,這倒也不讓蘇淩感覺有多麼不可思議。
不可思議的是,這個人竟然能夠精確地掌握與蘇淩之間的距離,並且拿捏得恰到好處,這便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若是與蘇淩同為九境大巔峰的人,在身法上有可能強於蘇淩,蘇淩追不上他倒也正常,但能把兩人之間的距離拿捏得這麼好的人,定然比蘇淩的境界高。
莫非前麵這個黑影是大宗師?
蘇淩心中一凜,暗暗地對那個黑影重視起來。
兩個人在茫茫的大山之中追趕了許久,蘇淩都覺得有些疲累了,那個黑影這才緩緩停身站住,轉過身來,看著蘇淩。
蘇淩緊追而至,見那人突然停下了,也趕緊停身站住,兩人保持四五丈的距離。
蘇淩這才抬頭看去,卻見眼前之人一身黑袍,眼芒極亮,輕撚胡須,笑吟吟地看著自己。
蘇淩一眼便認出了這個人到底是誰。
蕭箋舒的師父,王元阿!
蘇淩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個老怪物,蘇淩可是跟他交過手的,當時差點死在他的手上,幸虧最後他並沒有要自己的命。
今日,竟然在元始峰後山遇到了他。
自己這次身邊可是沒有一個幫手,獨自麵對一個大宗師,這要打起來,自己的性命可要交待在此處了。
然而,蘇淩見他撚著胡須,笑吟吟地看著自己,似乎對自己並無什麼敵意。
他這才鎮定了一些,朝著王元阿一拱手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王老前輩多年不見,您挺好啊」
王元阿微微頷首道:「嗯湊合著過吧,倒是你蘇淩,不好好在蕭元徹的大營裡待著,跑到陰陽教做什麼」
蘇淩聞言,淡笑一聲道:「王老前輩這話說得就有些有失公平了,陰陽教不是你我任何一個人創立的偏偏您就能在此溜達,蘇某就不能了麼?蘇某倒也想問問王老前輩,您大半夜放覺不睡,怎麼也跑這裡湊熱鬨了?」
王元阿淡淡哼了一聲,擺了擺手道:「你們一群小鬼打架,我自然是沒什麼興趣的今夜吃得有點多了,在後山遛個彎,消消食見你無事做,便引著你,陪著我而已」
蘇淩暗罵,我信你個大頭鬼,消食,你得吃多少啊,現在都三更半夜了,你還沒消化完啊。
蘇淩一笑,也不拆穿他道:「蘇某追了前輩一路,出了一身的汗倒真是有些累了王老前輩若是還沒消食,那您就慢慢溜達我就不奉陪了告辭!」
說著,蘇淩轉身就走。
王元阿卻是冷笑一聲道:「慢著蘇淩啊,你都追到這裡來了,就這麼想走麼?」
蘇淩翻翻眼睛,轉頭看向王元阿道:「不走乾嘛吹山風啊太冷」
王元阿聞言,搖頭一笑,緩緩道:「隻是你追我容易,想走卻是有些難的」
話音方落,王元阿驀地出手,向前一閃,一道流光,朝著
蘇淩當頭刺下。
蘇淩早就做了防備,驀地覺得眼前流光閃動,更有凜凜劍氣,鋪麵而來,低喝一聲,朝著左側一閃。
王元阿一劍刺空。
卻不等蘇淩還手,王元阿手腕一翻,一個攔腰鎖玉帶,手中長劍橫著直掃蘇淩的前胸。
蘇淩眉頭緊蹙,雙腳點地,整個人刹那間直縱向半空。
蘇淩明白,不能一直被動挨打,這老怪物厲害,雖然打不過他,但是也要拚一拚了。
半空中,一聲清鳴,蘇淩腰間溫魂劍出鞘,此時身體已經向下落去,蘇淩借力使力,劍尖朝下,劍柄朝上,整個人頭朝下,腳朝上,一個鷂子投林,直點王元阿的頭顱。
王元阿絲毫不在意,冷笑道:「小子,出劍的速度比以前快了不少這是有所突破啊」
蘇淩心中暗自震驚,自己這一劍是借著身體下落的速度,眨眼即至的,這王元阿,竟然還有功夫說話?
「前輩你托大了!」
蘇淩溫魂劍眨眼即至,眼看便要刺中王元阿的頭顱。
「是麼」王元阿輕描淡寫地說道。
卻見他也不怎麼作勢,蘇淩的嚴重竟憑空出現了王元阿三道虛影,虛影向前連閃,刹那間閃出了數丈之遠,然後三道虛影合為一體。
王元阿人已經在數丈之外了。
蘇淩一劍刺空,落在地上,手執溫魂,一臉的震驚。
「怎麼樣小子你以為你能刺中我?」王元阿淡笑道。
蘇淩心中一凜,今日真是麻煩了,隨便來個誰,自己都有一戰之力,可是眼前這個家夥是大宗師啊。
看他這刹那間幻化的三道虛影,當是他的境界又有所突破了?
之前他是尚品宗師境,莫非現在
蘇淩如臨大敵,冷聲道:「前輩好身法莫不是也有所突破不成?」
「猴崽子若是之前,我乃尚品宗師境時,你這九境大巔峰的境界,若是拚儘全力,雖然勝不得我逃跑還是有可能的但是如今我已經是無上宗師境了捏死你就如捏死一隻螞蟻怎麼樣,還要打麼?」
蘇淩倒吸冷氣,暗道,完犢子,這王元阿竟然已經是無上宗師境了,那可是天下武者的最巔峰的存在,這世間能夠到達無上宗師境的人,也是鳳毛麟角的。
不過蘇淩心中卻還是掛倒勁,冷哼一聲,一咬牙道:「我不想打,但你會放我走麼?我想你自然不會吧所以比起不想打,我更不想死那就,領教領教無上宗師的手段吧!」
「孤心八劍第一式——藏劍!」蘇淩低吼一聲,溫魂劍紅芒一閃,清鳴生生,浩大的劍氣勃發而出,將自己的周身要害刹那間封住,但見蘇淩的周身被一層薄薄的凝成實質的劍氣籠罩其中。
而那溫魂劍如同有了靈性,閃著紅芒,蟄伏在蘇淩的傷重,時刻準備出擊,給予王元阿致命的一劍。
王元阿也是有些詫異,眼中多了些重視之意,緩緩道:「嗯?孤心八劍倒是有點意思!」
「那我便破了你這周身的劍氣吧!」話音方落,再看王元阿身化一道黑芒,半空中,劍嘯聲聲。
蘇淩隻覺的眼前出現了四個王元阿,從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執劍直攻而來。
蘇淩根本分不清楚孰真孰假,「雲龍現果真厲害」蘇淩沉聲道。
再看他一揮溫魂劍,也不再
去分辨孰真孰假,隻朝著東麵的王元阿直衝而去。
「鏘——」溫魂劍在半空中劃過一道紅芒,朝東麵王元阿的分身當頭劈去。
那東麵的王元阿分身不躲不閃,仍舊保持之前的衝勢。
蘇淩的溫魂劍一劍斬下,正斬中那分身的頭顱。
然而蘇淩卻一點喜悅的感覺都沒有。
因為他的眼中,自己得溫魂劍剛一接觸到王元阿分身頭顱,那分身便頃刻之間化成了虛無。
假的!
蘇淩一劍斬空,想要再攻已然不及。
刹那間剩餘的三道王元阿的分身已然各執長劍,衝到了蘇淩的近前。
「轟——」、「轟——」、「轟——」三聲氣浪響起。
再看孤心八劍第一式藏劍凝成的劍氣,刹那間被轟碎。
好在這劍氣阻擋了王元阿的劍,他破了蘇淩的劍氣罩之後,便撤劍向後,頃刻間,三道分身合成了王元阿的真身。
蘇淩僥幸沒有受傷,卻被這巨大的轟震之力,真的身體倒飛向後,倒飛了數丈。
「鏘——」的一聲,依靠著溫魂劍抵在地麵的那一下,這才卸掉了反震之力。
蘇淩堪堪站穩了身形,隻覺得周身酸痛發麻。
「好厲害」蘇淩低低道。
「猴崽子,可以,受我三麵一攻之力,竟然毫發無傷,還能站著這孤心八劍第一劍,的確有點門道」王元阿淡淡道。
「那就!再來」
「孤心八劍第二式,蕩劍!」
「起——」
蘇淩一聲冷叱,搠在地上的溫魂劍一聲清鳴,驀地直飛向半空,一道殘影,蘇淩已然躍至半空,半空中一握溫魂劍劍柄,以最快的速度直攻王元阿的前心。
王元阿冷冷的看著手執溫魂劍的蘇淩呼嘯而來,卻不躲不閃,直到他似乎都可以感覺那溫魂劍跳動的紅芒,要灼痛自己的眼睛了。
他這才緩緩地動了。
不是後退,亦不是向前,而是伸出右手,大袖一揮,朝蘇淩驀地一甩。
蘇淩急攻的身形,忽地覺得前方有一股強大的阻力,將自己擋住,刹那間寸進不得。
饒是如此,蘇淩仍不放棄,手緊緊地握住劍柄,與這股阻力抗衡著。
蘇淩使出全力,才堪堪和這股阻力僵持。
那王元阿卻是負手而立,撚須淡笑道:「我一揮袖的力量,便讓你寸進不得了那再加上一掌呢」
言罷,忽的身體懸起,朝著蘇淩之功而上,一掌揮出。
蘇淩抵抗著那浩大的阻力,根本無法還手。
那一掌出的極快,蘇淩看得清楚,卻是根本無法還手。
「啪——」,王元阿這一掌正拍在蘇淩的肩頭。
蘇淩頓覺肩頭一陣劇痛,悶哼一聲,身體蹬蹬蹬地朝後退了十數步。
他心中暗道,徹底完蛋,這王元阿隻要再跟上一掌,自己必然斃命。
無上大宗師,真的難以戰勝
蘇淩閉眼等死,可是等了半晌,卻沒感覺到疼,也沒有什麼掌風襲來。
他這才緩緩的狐疑地睜開了眼睛。
卻看,兩丈之外,那王元阿手撚須髯,笑吟吟地看著他。
王元阿竟然沒有出手?
蘇淩覺得十分不可思議。
原本自己必死,可是王元阿卻停手了?
他這是為何呢?
蘇淩乾脆把溫魂劍朝地上一搠,一邊揉著生疼的肩頭,一邊搖
頭喪氣道:「拉倒拉倒不打了,不打了怎樣也打不過你!」
王元阿這才哈哈大笑道:「小子,服了?」
蘇淩一撇嘴道:「不太服但也不想挨打再一個這樣打也沒有什麼意義我知道前輩並不想要我的性命」
王元阿聞言,哈哈大笑道:「哦?這話說得倒是挺新鮮的你我之間可沒什麼交情,你怎麼就知道我不想要你的性命呢?」
蘇淩一笑道:「很簡單啊方才晚輩肩頭中了前輩一掌,若是前輩再跟一掌,我此時早死多時了但前輩並未再出第二掌我這才沒死晚輩多謝前輩手下留情!」
說著,蘇淩倒也真的規規矩矩地朝著王元阿拱了拱手。
王元阿聞言,一擺手道:「先彆忙著謝我不過,你小子倒是識趣,知道稱呼你自己為晚輩了?」
「蘇某自然是晚輩您自然是前輩而且您還是無上宗師所以,自然不會跟小子區區九境大巔峰境界的人一般見識啊您不殺我,才符合您無上大宗師的身份反之,您要是真殺了我日後傳出去,那也是您一個大宗師前輩,欺負一個後輩這不也不光彩不是?」蘇淩說罷,深深地看了王元阿一眼。
「彆了你這是在誇我,還是在將我一軍啊?你這樣一說,我便是想殺你也殺不成了啊?蘇淩啊,你倒是挺機靈的軒轅鬼穀收了一個好徒弟啊」王元阿歎息道。
「不過,我不殺你可不是因為我欣賞你而是看在軒轅鬼穀的份上你明白麼?」王元阿沉聲說道。
「晚輩自然明白」蘇淩一呲牙,朝著王元阿唱了個喏又道:「那沒什麼事情晚輩是不是可以走了啊?」
「慢著?我雖說過不殺你,但是,可也沒說過讓你走啊?」王元阿沉聲道。
「我王元阿,你到底想乾嘛?不殺我,也不讓我走難道想讓我陪你嘮嗑啊?嘮嗑收錢你想嘮幾塊錢的?」蘇淩嘟嘟囔囔說道。
「蘇淩啊我此番前來自然有我的目的我知道你的敵人是陰陽教的蒙肇我雖然對蒙肇無所謂但是我想找的東西呢,也在陰陽教中不過呢那個地方我雖然知道怎麼去,但是去不了所以呢,既然起因都源自陰陽教那我想跟你做個交易你答應不答應?」王元阿淡淡的說道。
「交易不是吧,這天下還有大宗師去不了的地方?再者說了,你堂堂大宗師都去不了,我一個小蝦米更是去不了啊這交易難道是讓我換個地方死麼?那我可不乾」蘇淩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
「哎你不要急著拒絕嘛,聽我詳細的說說看」王元阿道。
「那你說」蘇淩乾脆席地而坐,一邊調息自己的內息,一邊聽他說些什麼。
「你小子應該知道了那蒙肇修煉邪功的事情對不對?叫做陰陽聖法的其實就是吸取五百個未破瓜的女娘的元陰之氣,然後供養自己,以這種非正常的手段,短時間提高自己的境界然而這種邪功雖然厲害,但是付出的代價也很大,首
先練此功的人,必要自宮,才能夠開始修煉修煉一定程度後,男性特征便會逐漸消失,最後完全變成女兒身但畢竟本是男子,雖有女兒之身,但也是不倫不類這種邪功,為正邪兩道不齒,武道之人不容加之若是一個不小心,還會反噬自己,所以在大晉立國之初,便被各路高手聯合封禁在南疆萬仞大山之中大晉六百餘年,不曾現世」王元阿緩緩說道。
蘇淩雖然知道蒙肇修煉的是邪功陰陽聖法,但卻不知道這邪功的來曆,於是聽得很仔細。
「這蒙肇也不知是如何拿到了這邪功修煉秘笈,竟然還真的給他修出了氣候自他修煉之後,可是禍害了不少女娘其實呢,這什麼陰陽聖法是蒙肇自己取的名字,它真正的名字叫做血陰寶典若是練成此功,必然會在短時間內提升到尚品宗師的境界不過,每日都會收到煎熬和痛苦,直到自己最後化為血水」王元阿道。
「費了這半天勁,到最後還要搭上自己得性命,到最後隻是個尚品宗師,我還以為是無上宗師呢」蘇淩撇了撇嘴道。
「小子,你以為無上宗師能靠這些歪門邪道就達成的了的?行了,說正題,你是不是一直想要尋找蒙肇練功之地,尋機阻止他練成邪功,你雖然知道他在一個秘密之地修煉,但你卻不知道秘密之地在哪裡,又如何進去對不對啊?」王元阿淡淡道。
「哎呦我去前輩,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啊是不是無上宗師都能掐會算啊?」蘇淩驚訝道。
「差不多吧既然被我說中了,那咱們就做個交易我呢,帶你進入那個秘密之地告訴你破壞他修煉的方法但是我不出手,也不會幫你對付蒙肇,能不能成,最後你殺不殺得了蒙肇一切都靠你自己」王元阿沉聲道。
蘇淩轉轉眼珠,砸吧砸吧滋味,似自言自語道:「隻要阻止了他修煉,他就不能成為尚品宗師那我跟他就有一戰之力這樣想來,這交易我穩賺不賠啊」
蘇淩忽地笑吟吟地看著王元阿道:「隻是,晚輩蘇淩有些不明白這交易看起來都是我得到好處的前輩為何還要跟我做這個交易呢?您圖什麼?」
王元阿聞言,淡淡一笑道:「行,你倒是挺明白我自然有我的目的實話告訴你,蒙肇修煉之地,是一處秘密的空間,他在裡麵以南疆巫術豢養了一種毒蟲這種毒蟲會吸食人血,轉化成有毒的血水他這十幾年來,可是乾了不少的殺人之事,用殺死人的血,豢養毒蟲,然後呢,將毒蟲煉化,那密閉空間裡,他又開鑿了一個巨大的坑池,毒蟲煉化之後,放入水中,便成了一種極其怪異的血水這池子也變成了血池他便會在修煉之時,驅趕那些女子,進入血池,化為陰元精血,以供養自己修煉所以隻要破壞那血池,他便修不成邪功了」
「原來如此」蘇淩這才恍然大悟。
「我助你找到血池,教你破壞血池的方法你自己去做我呢來陰陽教,其實是找一些名單和書信這東西對你來說無用,對我來說卻是十分重要那名單和書信,就被蒙肇藏在血池底下,一個石匣之中我需要你在破壞血池的同時,把那個石匣找出來給我怎麼樣,這樣的交易,你願意麼?」
言
罷,王元阿緩緩的看向蘇淩。
蘇淩撓了撓頭道:「聽起來對我也沒什麼不好的但是有句話我還得問問既然前輩知道血池,更知道那些書信和名單在石匣之中,為何不自己去取,還要讓我去呢?」
王元阿一皺眉,半晌方沉著臉道:「原因很簡單我不會水」
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