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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二章 當年之犬,如今惡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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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沉子聽著,隻覺得譚白門這番話太驚世駭俗,也太過於的不可思議了。

一個興盛崛起於大晉北疆渤海的神權道門,唯沈濟舟之命是從的教主蒙肇,天下人都覺得是沈濟舟乃其背後靠山,且到現在還令蕭元徹甚為忌憚,不敢攻打天門關的最關鍵的原因。

這個陰陽教,竟然是由蕭元徹、蕭箋舒父子一手扶植起來的!

這要是說出去,真的無人相信。

可是,看著譚白門一臉的憤恨和鄭重,由不得浮沉子不信。

「譚白門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也願意相信,背後扶植蒙肇的就是蕭元徹和蕭箋舒但是這到底是從何說起呢?你能不能詳細地講一講啊」浮沉子也少有的正色起來,看著譚白門道。

「唉!事到如今,譚白門定然不再隱瞞了既然道兄相問,我便都告訴你!」譚白門深深一歎道。

「道兄可還記得,我曾說過,那蒙肇也是屢試不第,懷才不遇,鬱鬱不得誌麼?」

浮沉子點了點頭道:「你方才說過啊更說,就是因為此,他才背井離鄉,一路北上,來到了天門關,開創了陰陽教,立誓要做萬人之上的霸主也是因為他的經曆與你有相同的地方,他才對你另眼相待,格外器重啊有什麼問題麼?難道這些都是假的?」

譚白門搖了搖頭道:「不不全是假的那蒙肇的確是屢試不第,落魄至極,甚至混成了乞討的乞丐隻是,並不是如他所言,他被逼無奈,才一路北上,來到北疆渤海,靠著自己的本事開創的陰陽教」

說到這裡,譚白門一臉被欺騙的苦笑道:「也是我譚白門太過好騙了被蒙肇三言兩語之下,就相信了他那所謂發憤圖強,逆天改命的事跡事實上,這吃人的亂世,又有著幾百年都沒有變化的出身和世家貴賤之論,落魄的最底層小民,怎麼可能有朝一日,開創出這麼強大的神權道門呢這件事情,隻要他沒有背景,沒有資曆,沒有人脈,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可歎我譚白門,白白相信他了數年,才明白這些道理」

譚白門平複了一下心情,方道:「那日我在密室外那堵牆處偷聽,蒙肇和管道罡的聲音透過縫隙傳來,那管道罡似乎在向蒙肇建議,更是心中有疑問,覺得如今天門關局勢已經崩壞,蕭元徹占領天門關是遲早的事情不僅是天門關,便是整個渤海都將是蕭元徹的囊中之物管道罡認為,一旦蕭元徹控製了整個渤海五州,那便是沈濟舟的死期之日到時候,沈濟舟的勢力將不複存在而作為與沈濟舟息息相關的陰陽教,也將遭受蕭元徹難以想象的鎮壓和打擊甚至天門關的陰陽教總壇都將覆滅」

浮沉子點了點頭道:「那管道罡,看來不僅隻是四肢發達,心中倒也有些算計啊他說的不假」

譚白門也點頭道:「其實,管道罡所想所言,跟我的想法也是如出一轍最開始的時候,蒙肇宣布要舉全教之力,與蕭元徹決一死戰將蕭元徹拒之天門關以外時,我還以為,蒙肇是因為要給沈濟舟一個交代,畢竟沈濟舟在背後扶植立刻陰陽教這麼多年了總要做出一副抵抗的樣子等到風聲日緊,蒙肇和陰陽教便會趁著蕭元徹與天門關的軍兵大戰,無暇顧及他的時候,偷偷轉移否則,他也不會暗中聯絡揚州和荊南我當時給他建議的時候,就明確的說了,這是陰陽教的後路,東山再起的憑借

而當時他也是深以為然的」

「可我當時偷聽,當管道罡說出同樣的想法,更建議蒙肇迅速離開,若再不離開和轉移陰陽教,等到蕭元徹攻下了天門關後,就為時已晚的時候,那蒙肇卻是勃然大怒,出言訓斥管道罡愚蠢我在外麵亦感覺蒙肇此舉十分的不可思議,難道,他真的想要為了沈濟舟,而不惜一切代價跟蕭元徹決一死戰嗎?所以我就十分注意地聽著」

「你聽到了什麼?」浮沉子沉聲問。

「蒙肇告訴管道罡,管道罡和整個陰陽教的弟子,都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都以為陰陽教背後的依靠是沈濟舟,其實那些都是表麵上的,便是連沈濟舟,都被騙了,到現在還以為,那蒙肇誓死效忠的是他沈濟舟,其實,根本不是這樣的」

「管道罡當時應該也很吃驚,就問蒙肇既然陰陽教背後的勢力不是沈濟舟,那到底是誰」

譚白門滔滔不絕,講得十分的仔細。

「蒙肇的聲音當時極低,我也是緊緊地靠著那堵牆,將耳朵貼在縫隙處,才聽得真切蒙肇親口所言,他陰陽教能從一個凋敝的沒有任何名氣的小道觀,發展成北疆唯一的無上神權道門,而且北疆百姓、官吏、門閥世家十之八九都十分的篤信陰陽教教義,對陰陽教頂禮膜拜的根本原因,並不是靠著沈濟舟,那沈濟舟不過是看到了陰陽教的發展一發不可收拾,勢頭迅猛,甚至教眾信徒的人數已經遍布整個渤海,成了影響渤海政局的道門神教,才采取了堵不如疏,乾脆扶植的手段而陰陽教從名不經傳到現在在整個渤海舉足若輕,讓沈濟舟都十分重視和拉攏的根本原因是」

「這一切都是有一個身居上位者在通盤謀劃和操控的也是這個上位者,和他背後的世家暗中的支撐,陰陽教才有了今天的地位而這個上位者就是沈濟舟的死敵,大晉當今丞相蕭元徹,還有他背後的蕭箋舒和整個蕭氏一族」譚白門緩緩說道。

「不可思議啊莫說道爺我,便是沈濟舟也不會想到這一點吧,他渤海州最大的神權道門,他認為是自己一手扶植的陰陽教,背後最大的依仗竟然是他的死敵蕭元徹!」浮沉子都覺得脊背有些發涼。

「我當時聽了那蒙肇親口對管道罡說出這樣的話,也是震驚不已,一時根本無法接受。那管道罡也是如此,就試探著問,到底是怎麼回事蒙肇說,隻因管道罡是他唯一的嫡傳弟子,所以他才告訴管道罡實情,並且要這件事爛在他的肚子裡,絕對不能向任何人說起,尤其是我忘機!更不能知道這件事」

「我當時又恨又不解,他竟然一直提防著我,而我卻對他如此的死心塌地我失望至極,想要不顧一切地衝進去質問他但我也想弄清楚,到底那蒙肇和蕭元徹父子有什麼暗地裡的勾當牽扯,這才按捺住衝動,聽蒙肇繼續跟管道罡講述」譚白門沉聲道。

「蒙肇告訴管道罡最初時,蒙肇隻是一個落魄的不第秀才進京應試,屢屢不中,加之亂世,自己得家鄉也被兵禍所害,家破人亡,家眷全部橫死」

浮沉子淡淡道:「這不是跟之前他跟你說的一樣麼?他也沒有騙你啊」

譚白門冷笑一聲道:「這些是真的隻是,後麵的事情,就跟他說的完全不同了,蒙肇告訴管道罡,他自己當時又餓又困,窘迫至極實在是走投無路了,就想著乾脆一死了之,自己了結了自己可是他又不死心自己一身才

華,未得賞識,未實現自己的報複,就這樣窩窩囊囊地死在荒郊野外,屍體被狼叼走分食,死也不能有個全屍所以,蒙肇不甘心就這樣窩窩囊囊地死了於是,他在龍台城的荒郊野外晃悠了數日,終於有一天,餓得走不動了,癱倒在草窠裡便在這時,一隊人馬從他麵前經過,人馬中一乘豪華的小轎,那小轎停在了他的身前,從小轎上下來一個年青公子模樣的人,衣著華麗,手拿折扇,看起來尊貴無比」

浮沉子嘴角泛出淡淡的笑意,似乎已經猜出了這個衣著華麗的年青公子到底是何人了。

「那年青公子下了轎子,走到了蒙肇的身邊,停下腳步,眼神灼灼的打量著他似乎對他十分的感興趣然後蒙肇就問他是誰,那個年青公子沒有回答,卻如數家珍的說出了蒙肇的名字,家在何處,屢試不第,甚至連他家破人亡的事情都說的十分篤定」

「嗬嗬,看來是下了不少的功夫了這次偶遇應該是提前布局好的」浮沉子冷笑道。

「蒙肇告訴管道罡,他聽完這個年青公子一番話,竟然將他的經曆和家事說的如此清楚,也不由得大為震驚。蒙肇就問這個年青公子,他到底是誰,為何會對自己的事情如此的清楚」

「那個年青公子卻不回答,隻是淡淡的瞥了蒙肇一眼,忽的說,有一件潑天富貴的大事情,現在落到了他的頭上,但這件事異常艱難,若是他做到了,便可以逆天改命,若是他失敗了,便會死無葬身之地」

「那個年青公子看著他,問他,敢不敢試試」

浮沉子冷笑道:「依照蒙肇的秉性,他定然會答應的這樣的人,從來信奉的都是富貴險中求」

譚白門點了點頭道:「蒙肇告訴管道罡,自己當時已經走投無路了,不答應這個年青公子,也是困餓而死,還不如放手一搏,說不定有一線生機,於是蒙肇想都沒想就答應了還問那個年青公子,他要如何做」

「那年青公子卻不回答,反而緩緩轉身,十分自然地回了那轎中,吩咐起轎那蒙肇正自茫然,便在這時,便覺得有什麼東西從天而降,將他整個人當頭罩住,就如被裝進了一個大口袋一般那蒙肇剛想掙紮喊叫,便覺得自己的頭上被重重一擊,頓時就昏了過去」譚白門緩緩的說道,「這些都是蒙肇親口告訴管道罡的我在外麵聽的一字不差!」

「嗬嗬想不到現在高高在上,被萬千教徒頂禮膜拜的陰陽教主,也有被人裝進口袋,當貨物一般的曆史啊」浮沉子滿是譏諷的說道。

「蒙肇告訴管道罡,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他身在一個巨大的府苑之中,躺在一張榻上,榻的材質都是極品的楠木鑲金的極其柔軟的衾被,整個房間都有著一股淡淡的清香,除此之外,整個房中還有四個貌如天仙的女娘伺候著他,他仿佛置身仙境一般,他甚至一度懷疑,這不是真實的整個人都是懵的」

「大晉丞相哦,不,當時還應該是大晉司空府奢華程度豈能差了比之天子禁宮,怕是也不遑多讓吧!」浮沉子笑道。

「那四個貌若天仙的女娘見他醒來,就都圍了上來,七手八腳地將他剝了個精光,然後便牽著他的手,來到了一個木桶中,親自服侍他沐浴蒙肇說,當時,他飄飄欲仙,從來都不敢想,人間還有如此極致的享受」譚白門有些不屑的說道。

「他一個落魄書生自然

做夢都夢不到,有朝一日會有如此的享受的唉,也不知道被四個仙子伺候著沐浴是什麼感覺嘖嘖嘖」浮沉子也是一臉羨慕的神色。

「道兄莫不是希望有朝一日,也能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在您的身上?這個好辦,天門關最大的風月場,就有這種仙子侍浴的服務,道兄隻用你花上五百金,就能享受人間極樂道兄要不要試一試呢?」譚白門淡笑著看著浮沉子道。

「那感情好啊」浮沉子剛說完這句話,立時就反應了過來,「呸——道爺乃是三清子弟如何搞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玩笑歸玩笑,譚白門,你可不能亂了道爺的道心無量了個佛的」浮沉子趕緊一打稽首,連著念了好幾個罪過。

譚白門這才忍著不笑又道:「那蒙肇說,自己被那幾個天仙一般的女娘伺候沐浴後,她們又取了一件奢華的長衫,給他換上,自己破舊的衣服就直接扔掉了自己那原先的衣裳要是跟這件長衫比的話,自己得都不能稱之為衣裳了,實在是天地差彆那蒙肇被伺候著沐浴更衣,又早有人擺了一桌豐盛的酒席,美味佳肴,玉宴瓊漿,人間極品美味那蒙肇數日都未吃過東西雖然那時心中忐忑,卻也顧不得許多,想著先填飽肚子再說,甩開腮幫子,掂起後槽牙,一陣風卷殘雲,將那一桌的珍饈吃了個七七八八,直撐得直翻白眼」

「嗬嗬陰陽教主,也有沒出息的時候啊道爺要是餓上幾日,怕是跟他也差不多理解理解」浮沉子雖然這樣說,卻是一臉的調笑之意。

「做完這些,門外便來了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十分不屑的看了蒙肇一眼,這才哼了一聲,將他帶著朝著這府宅的深處去了,據蒙肇對管道罡所言,這府宅大的宛如一個迷宮,無數的亭台樓閣,無數的回廊,金碧輝煌,他的眼睛都不夠看的走了也不知道多久,他跟著那管家來到了一處書房的門前,那管家讓他等著,輕叩書房門,說什麼公子,人已經帶到了」

「嗬嗬果然是他到現在老的還隱在暗處,打發小的先拋頭露麵了」浮沉子冷笑道。

「那房門中有人沉聲說,讓蒙肇進去,那管家交待了蒙肇要守規矩,不能在書房裡隨意走動,他們公子問他什麼他要回答什麼,若是說錯話或者不留心的話,腦袋都要搬家」

「交待完這些,那管家推門,讓蒙肇進去,蒙肇忐忑不安的走了進去,卻是一間好大的書房,僅僅裝書的書架都有七八個而之前在荒郊野外他見過的那個年青公子,正坐在書案之後,似笑非笑的盯著他」

「那蒙肇雙腿一軟,不受控製的跪了下去,口稱恩公大恩大德,需要他蒙肇做什麼,隻需一句話,他蒙肇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奴才相這蒙肇對管道罡倒也坦誠,這些話都說」浮沉子笑道。

「蒙肇告訴管道罡,那年青公子未等他說完,便打斷了他,說奉承阿諛的話就不要說了,他不喜歡這些他直接開門見山說,的確是有一件事情要他去做,之前他便說過,這件事很艱難,一旦事成,他將獲得無上的榮耀和地位,一旦不成,魂飛魄散,身形俱滅那年青公子問他,敢不敢做」

譚白門頓了頓,又道:「蒙肇說,當時他心中是猶豫的因為不知道這樣一個大族府邸的人有什麼事需要他這個落魄之人來做而且,他也不知道眼前這個年青公子到底是誰

所以,一時之間並未說話」

「那個年青公子應該是看出來了蒙肇心中所想,淡笑了笑,告訴蒙肇,他也不急於回答,在他回答要不要做之前,先要讓他知道知道自己是誰,這個地方又是哪裡」

「然後那個年青公子,抬手倒了一卮茶,隨口一抿,似笑非笑的緩緩說道,他是蕭箋舒提起他,或許蒙肇不太知道,但是他的父親便是當朝司空,權傾朝野的——蕭元徹!而這裡,便是他蕭箋舒的府邸」

譚白門說到這裡,眼中又出現了怒火和恨意,手也不自覺地攥緊了。

「那蕭箋舒竟然開門見山,直接就表明了身份毫不遮掩卻是好手段啊那蒙肇如此卑微,蕭箋舒這樣做,就是要讓他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身心受到極大的震顫,所以才會毫不遮掩地表明身份隻有這樣,蒙肇才會對他生出極大的信心和依賴感,而他也可以在日後更好地操控他選定的傀儡——蒙肇」浮沉子歎息搖頭道。

「不錯道友這話卻是一針見血啊」譚白門道。

不過,譚白門忽的一臉嘲諷之意,一字一頓道:「隻是,無論是蕭元徹還是蕭箋舒,如意算盤打的山響,想著找一個如此落魄且毫無背景可言的人,便可以輕易的拿捏住他,蒙肇便會心甘情願地給他蕭家當傀儡,當一條絕對忠於主人的狗」

「嗬嗬隻是未曾想到,時過境遷之後,那狗卻再也不願意當狗了狗長大之後,卻發現,他分明可以做百獸之王」

「當一隻狗,進化成一頭虎的時候,它鋒利嗜血的獠牙,便會毫不留情地撕咬向他曾經的主人!」

「蕭家決計想不到,自己培養的狗成為了老虎而蕭元徹和蕭箋舒必將養虎為患,並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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