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沉子暗中叫苦,隻得強自辯解,說根本未見過丁白,那問道廂房乃是蘇淩的住處,就算真的藏了什麼人,他隻住了一晚而已,沒有發覺也屬正常,何況那裡也沒有真的藏了丁白。
管道通一臉狐疑,站起身來,圍著浮沉子身前身後轉了幾圈,似乎在審視,又似乎在思忖。
忽地他朝著浮沉子一陣假笑,拱手道:「天使放心,本使相信你是清白的那穆顏卿在汙蔑天師」
浮沉子趕緊點頭道:「是啊是啊,道兄真是慧眼如炬,一眼就洞察了這娘們兒的詭計!」
未等浮沉子說完,那管道通卻一呲牙道:「不過呢為了證明天師的清白本使還是派人到天師房中看一眼吧」
浮沉子頓時一激靈,急忙大喊道:「看什麼啊說了沒有啊道兄,正事要緊啊辦正事要緊!」
管道通卻不容分說,一邊裝模作樣地點頭,一邊假模假式道:「放心放心,走個過場,定會還天師一個清白的」
他忽地朗聲朝著石牢外喊道:「外麵的,趕緊去天師的問道廂房看一眼都給我仔細著點兒不要把天師房中的東西給弄壞了!」
外麵的兩個守衛聞言,應聲去了。
浮沉子徹底沒咒念了,隻得暗自罵穆顏卿這回算是坑死自己了。
管道通吩咐了那兩個守衛之後,這才又假模假式地笑道:「反正也不會有什麼要不天師,您接著審問穆顏卿?」
浮沉子心中暗罵,審你個大頭鬼啊審自己的心早就跟著那兩個守衛飛走了,一會兒事情敗露,怕是自己也得跟穆顏卿一同受審了。
浮沉子隻得強打精神,勉強笑道:「額還是等一等吧,等守衛們傳過來消息,確認貧道無辜再說」
「好!一切都聽天師的安排!」管道通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點點頭道。
浮沉子暗中嘀咕,管道通啊管道通,道爺以為你是個老實人,誰曾想這陰陽教沒有一塊好餅的!
等啊等啊,等得浮沉子都要冒白毛汗了,牢外終於響起了腳步聲。
過不多時,那兩個守衛一前一後走了進來,朝著管道通恭敬地拱手道:「回接引使的話,我等前去天師問道廂房搜查過了」
浮沉子聽到這裡,心猛地揪了起來,已經打定主意,下一刻隻要露餡,自己就拽出拂塵,殺開一條血路,逃出陰陽教,逃回兩仙塢去。
管道通,道爺第一個先弄死你!
管道通此時還裝腔作勢地哼道:「什麼搜查就是去看一下,確定一下確定得如何了?」
這兩個守衛趕緊改口道:「是是我們確定過了,天師房中床榻下並沒有發現丁白,不僅是床榻下,整個房中都沒有丁白或者可疑之人!」
管道通聞言,眉頭一皺,有些疑惑地抬頭看向浮沉子。
浮沉子以為大難臨頭了,可是一聽這兩個守衛的回報,雖然心中也如墜雲霧,不知是怎麼回事,但頓時來了精神。
這下,不用道爺拚命了。
他頓時來了勁了,哼了一聲,瞥了一眼管道通道:「你們說什麼,大點聲,道爺聽不見!」
「我等已經確定了天師您的房中沒有發現丁白,也沒有任何可疑之人」這兩個守衛隻得又大聲重複了一遍。
管道通
有些尷尬,擺了擺手,讓那兩個守衛出去,這才擠出一絲奉承的笑容,朝著浮沉子一拱手道:「看看看看,我就說嘛,老弟自然不會有問題,現在好了,老弟的清白算是證明清楚了吧」
浮沉子看了他一眼,忽地一捂心口,頗為痛心疾首的樣子道:「道兄啊,道兄,貧道一心為道兄計,整顆心都恨不得給了道兄可是道兄你卻唉!貧道這心呐,拔涼拔涼的啊」
這下管道通更加覺得過意不去,一邊不住點頭,一邊拱手道:「老弟老弟是哥哥我的問題哥哥誤信讒言老弟大人不記小人過多多擔待,多多擔待」
浮沉子這才擺了擺手,做出一副寬宏大量的模樣道:「罷了隻要道兄還相信我,什麼都好說都好說!」
他這才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劫後餘生似的喊了句:「這篇兒揭過去!揭過去」
可他偷眼看向穆顏卿時,卻見她竟似乎沒有一絲一毫的意外,看著浮沉子的窘相,竟偷笑不止。
霧草!這老娘們兒壓根就知道丁白已經被轉移了!方才是故意戲耍道爺的!
道爺著了這老娘們兒的道了!
浮沉子一看之下,已然全部明白了。
雖然不清楚丁白怎麼被轉移,又是被何人轉移的,但看穆顏卿的神態,這件事與她是脫不開的乾係。
管道通又湊過來,訕笑道:「天師您看,要不咱們接著方才的話茬繼續審?」
浮沉子這下可得理不饒人了,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道:「不審了不審了我現在傷心萬分沒心思了,要不道兄您請我旁邊小凳子上坐了陪審!」
管道通見浮沉子要撂挑子,頓時慌了神,趕緊道:「那怎麼行老弟,你也知道為兄是吧還是你繼續審能者多勞,多勞嘛!」
浮沉子這才正色的點點頭道:「我審?行吧我審就我審不過,我可有個要求,道兄要是答應了,那我就繼續審,道兄要是不答應咱們就回去見教主,另請高明罷」
管道通暗道,要壞啊,這那是回去見教主啊,這是要告我黑狀啊!
他趕緊道:「老弟你儘管說莫說就一個要求,十個為兄也答應你!」
浮沉子點點頭道:「這娘們兒實在狡詐我怕我再審她,她再耍什麼手段我還好,跟她畢竟久打交道,不會受什麼影響,但道兄不同啊所以呢,我現在在牢裡繼續審訊她,勞駕道兄移步到牢外,也不用出去,就在方才咱們路過的石牢穿堂那裡等候,那裡有茶有椅,您便吃茶,邊等我的好消息,萬一有什麼事,我叫道兄,道兄還能趕快過來不過呢,您放心無論如何,最後這功勞嘛,還是道兄的,如何啊?」
管道通砸吧砸吧滋味,雖然覺得此事不太合規,但料想也沒有辦法,自己真不同意,這浮沉子真就撂挑子。
「那成吧如此就辛苦老弟了為兄就去穿堂那裡等你的好消息!」管道通終是點了點頭道。
等那管道通走了,浮沉子又探頭探腦的朝著他離開的方向張望了幾下,確認他真的走了,這才轉頭,瞥著穆顏卿,苦笑道:「弟妹你這也這到底怎麼回事啊,下回能不能提前通知道爺一下,再這麼玩,道爺都要嚇猝死了!」
穆顏
卿此時神情再無敵意,卻還是白了浮沉子一眼,啐了他一口道:「呸!不虧!不虧!誰讓你叫我娘們兒呢,還老娘們兒算你活該!」
浮沉子苦笑道:「唉世間惟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穆顏卿忽地看著浮沉子,正色道:「臭道士你老實說蘇淩到底死了沒有?」
浮沉子一怔,隨即嘿嘿一笑道:「蘇淩死了吧?」
「什麼叫死了吧臭道士,在我麵前彆耍花招,實話實說要不然我還把管道通勾過來,你信不」穆顏卿嗔道。
「姑奶奶道爺真怕了你了,我好不容易把那尊神送走了可彆再回來了蘇淩死了啊道爺殺的,當著那麼多人的麵那還有個活麼、屍體都搭出去了」浮沉子無奈道。
「你行吧,浮沉子你給我說清楚,為什麼是你為什麼是你動手的!」穆顏卿神情漸冷道。
「想知道?那你得答應道爺兩件事道爺就跟你好好掰扯掰扯蘇淩到底為什麼會死在道爺手裡,怎麼樣?」浮沉子嘿嘿笑道。
「你行吧!有話快說,答應你哪兩件事」穆顏卿嗔道。
「這頭一件事嘛,你想知道蘇淩怎麼沒的,道爺也想知道丁白是怎麼沒的你要是想讓道爺告訴你蘇淩怎麼沒的,你就得先告訴道爺丁白怎麼沒的聽懂了麼?」浮沉子搖頭晃腦道。
穆顏卿嗔怪地瞪了浮沉子一眼,嘁了一聲道:「就知道你要問這個行,你附耳過來」
浮沉子聞言,嘿嘿一笑,趕緊走到穆顏卿近前。
卻見穆顏卿驀地探出一隻手,兩根蔥指使勁的掐住浮沉子的胳膊上的肉,咬牙一擰。
「啊疼疼啊!穆顏卿你暗算道爺」浮沉子頓時五官扭曲,呲牙列嘴的嚷道。
「這是你應得的教訓疼死最好!」穆顏卿又啐了一口,這才低聲在浮沉子的耳邊說了起來。
浮沉子一邊聽一邊不住地點頭,等穆顏卿說完,浮沉子這才嘿嘿笑道:「原來是這樣道爺還納悶呢不過,弟妹,你可真把道爺嚇得不輕啊」
穆顏卿格格笑道:「彼此彼此誰也彆說誰!行了,第一個事情我已經告訴你了,第二個事情呢」
浮沉子剛想開口,可是忽地覺得實在有點張不開嘴,嘎巴了半天,一句話也沒有。
「乾嘛你,光嘎吧嘴,沒聲音你啞巴了麼?說話!」穆顏卿斜睨了他一眼道。
「就是那個反正蘇淩也死了我怎麼滴也得保著弟妹你不是麼?先從牢裡出來可怎麼出來呢隻有那個啥是吧,一答應,你這身份嗖一下就不同了自然就出來了所以,弟妹你答應了對吧嘿嘿!」浮沉子前言不搭後語的說道。
穆顏卿眉頭蹙得更緊了,嗔罵道:「你這說的都是些什麼能不能說人話啊!趕緊的,磨磨唧唧的」
「反正就是啊?那個啥啊?對吧」浮沉子說到最後,隻得一咬牙,豁出一頭去道:「就是你要是想出去,就要答應跟蒙肇那個死變態拜堂成親
這樣你就是教主夫人了,自然就安然無事的出來了行了,道爺說完了,行不行,給個話!」
「什麼!浮沉子你得了失心瘋了吧!你要讓我跟蒙肇成親!你怎麼想的啊虧你還一口一個弟妹的叫呢蘇淩才死多久屍骨未寒的,你竟然讓我想也彆想,什麼事都好說,這件事,門兒都沒有!」穆顏卿聞言,當即叉腰罵道,整個人氣鼓鼓的,俏臉通紅。
「唉不是真成親,是為了能出去,先活著假意答應他罷了到時候再隨機應變見景生情道爺剛才不是說得很清楚了麼你再考慮考慮唄」浮沉子嘿嘿笑道。
「不用考慮這件事說什麼也不行臭道士你都出的什麼餿主意啊要成親,你跟那死變態蒙肇成親去」穆顏卿一臉的拒絕道。
「我倒是能可是,那蒙肇要的是老婆,不是麵首啊雖然道爺這長相也玉樹臨風的」浮沉子嘟嘟囔囔道。
「得了你彆說了,再說我都要吐了浮沉子,你平時主意挺多的啊,怎麼關鍵時候淨是這些餿主意啊就沒有什麼靠譜一點的麼?」穆顏卿做作嘔狀道。
「你說的輕巧你跟蘇淩,一個死了,一個快死了道爺能怎麼辦?沒主意了,這是最後的主意了,真不成,道爺也沒辦法聽天由命罷,到時候該死死,該跑跑,分家散夥!」浮沉子有些氣急敗壞,連比劃帶蹦躂地說道。
穆顏卿見浮沉子真急眼了,這才格格一笑,魅聲細語道:「小道士急什麼呢就不能好好說話麼?好好說好不好嘛」
浮沉子連連倒退,直擺手道:「穆顏卿你省省罷道爺可是三清子弟你彆把魅術朝我身上用」
說完,浮沉子實在沒辦法,蹲地上一捂腦袋,唉聲歎氣道:「唉道爺也是真沒辦法道爺早就說,彆招惹陰陽教,你們不聽現在呢逼死道爺算了!」
穆顏卿見浮沉子實在是真的沒有一點辦法了,這才咬著朱唇,思忖了半晌,方一跺腳道:「罷了!罷了!我答應了!答應了行了吧!」
浮沉子眼前一亮,從地上躥起來,大喜過望道:「弟妹!你說的是真的?可不許反悔!」
穆顏卿點了點頭,正色道:「答應可是答應,咱們可事先說好了隻是假意欺騙與那蒙肇成親但是絕對不能拜堂!」
浮沉子忙點頭道:「放心好了!到不了那個環節那之前,就會有結果了!」
穆顏卿這才點頭道:「也真有你的死道士算到我的頭上來了」
「反正是做戲嘛有什麼大不了的」浮沉子滿不在乎道。
「做戲歸做戲,可畢竟這是成親我穆顏卿的名聲」穆顏卿還是有些不太情願,但也真沒辦法,隻得不住地搖頭。
浮沉子又道:「那既然說定了咱倆抓緊時間再串串說辭,不能讓那管道通等太久,要不然他定會疑心的」
兩個人又湊在一起,低低地說了起來。、
石牢穿堂。
管
道通正將雙腿蹺在八仙桌上,右手拎著個茶壺,嘴對著茶壺嘴,噸噸地灌著茶水,一副無事一身輕的悠哉模樣。
便在這時,就聽到由遠及近傳來腳步聲響。
他回頭看去,卻見正是浮沉子。
隻見浮沉子彎腰駝背,一臉的筋疲力儘的模樣,朝著他晃晃悠悠的走來。
管道通這才趕緊咽了嘴裡的茶水,朝他招手道:「來了老弟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浮沉子一走三喘氣的來到管道通近前,一屁股坐在旁邊的凳子上,呼呼直喘,擺手道:「先等會兒我這嗓子眼都冒煙了喝點水兒喝點水兒再說!」
他竟是不嫌臟,抄起茶壺就往嘴裡灌。
噸噸噸的猛灌了幾口,他這才一翻眼睛,朝著管道通擺擺手道:「道兄啊貧道真特麼的豁出去了那死老娘們兒,是真難纏啊我嘴唇都快磨破了,吐沫星子都乾了」
管道通趕緊道:「老弟辛苦!辛苦!隻是這事兒辦成了麼?」
浮沉子這才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道:「幸不辱命!幸不辱命啊恭喜道兄,賀喜道兄!您立下大功一件,等見了教主,人前顯聖,鼇裡奪尊!貧道也跟著沾沾光」
管道通聞言,激動的騰身而起,一把抓住浮沉子的手道:「這麼說,這事是成了?」
浮沉子點點頭笑道:「那是!可不是成了!穆顏卿不但答應了願意與教主成親,更是說了,那丁白的下落詳情,會親自告知教主的!道兄,咱們把事情辦成了啊!」
管道通聞言,激動地連連點頭道:「無量天尊!煞尊保佑!煞尊保佑啊雖說穆顏卿沒有向你我說明丁白的下落,但也可以理解,這是她保命的憑借,反正隻要她願意和教主成親,那丁白下落的事,早說晚說,都不是問題!」
浮沉子點了點頭道:「那是人家枕邊話,咱們自然是管不著了」
可是管道通忽地有些疑惑道:「隻是咱們可是殺了蘇淩的她都要恨死咱們了,可是怎麼就同意了呢?」
浮沉子看著管道通笑道:「道兄,沒成過親吧」
管道通臉一紅道:「倒是想不過我雖然是個假道士,但這身行頭,也沒法成親不是」
浮沉子點點頭,一副我懂的神色道:「所以了,女娘的心思,道兄自然不懂了你想想,穆顏卿現在什麼處境,死囚!教主一句話,就得掉腦袋她是跟那個蘇淩不過,蘇淩人都死了他倆也沒有什麼媒妁之言,她真的安心守活寡?而且還要搭上一條性命?」
管道通點點頭道:「對對!老弟說的極是!」
「現在教主看上她了,隻要跟教主成親了,她不但死不了,還是教主夫人陰陽教除了教主,咱們都還得聽她的,到時候,你我還有教中所有人,誰敢得罪她?萬一教主哪日奪了大晉江山,成了九五之尊,那穆顏卿可是」
浮沉子說到這裡,嘿嘿一笑又道:「所以了再加上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苦勸這穆顏卿的心思就活絡了到最後,就答應了唄!」
管道通聽完,朝著浮沉子豎起大拇指道:「老弟!高!實在是高!既如此,我還得去再見見她,讓這個事情說死了,以免她在變卦!」
說著管道通轉頭大步朝著石牢內走去,也不等
浮沉子,便走還邊喊道:「教主夫人道通拜見教主夫人教主夫人您受驚了!」
浮沉子也趕緊跟上,便走便罵,真特麼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