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管道罡真的這麼說的?」蘇淩大驚道。
「那可不是嘛我會聽錯,你媳婦兒會聽錯麼,你不信,你問她啊」浮沉子道。
蘇淩看向穆顏卿,穆顏卿先是狠狠瞪了浮沉子一眼,這才朝蘇淩點了點頭。
蘇淩眉頭緊蹙,暗中快速的分析了起來。
看來琪兒雖然出事了,但並未落到蒙肇的手中。因為琪兒是元陰之體,若是已經落到了蒙肇的手中,蒙肇必然不會如此孤注一擲的,要將所有的女弟子都騙進極樂殿去。
而蒙肇又十分忌憚穆顏卿的身份,故而不敢對穆顏卿下手,這才狗急跳牆,做了這個決定。
浮沉子又道:「蘇淩你彆出神啊要是今夜三更前,那些女弟子全部被送進極樂殿,怕是蒙肇真就練成邪功陰陽聖法了到時候他成了大宗師,咱們可就徹底搞不定他了咱們得行動了,阻止蒙肇啊」
蘇淩瞥了一眼浮沉子,這個時候了,似乎並不十分慌張道:「哎,牛鼻子是誰說的自己要跑的,這會兒怎麼比我都積極啊」
浮沉子斜睨了他一眼道:「你以為道爺願意啊我總不能看著你死了,我弟妹年紀輕輕守活寡吧」
穆顏卿驀地呸了一聲道:「呸彆說得這麼大義凜然的,要不是你那師兄策慈傳了玉簡給你,要你配合姐姐我,除了那蒙肇,你有這麼好心願意管這事」
「道爺怎麼就不願意管了三清之人,自然慈悲為懷,善念為本,無量個善了個哉的」浮沉子裝模作樣地打了個稽首。
蘇淩心中明白,看來是荊南侯錢仲謀跟兩仙塢掌教策慈達成了某種協議,這才一致將矛頭對準了蒙肇。
蘇淩忙勸架道:「行了彆鬥口了,現在情勢已經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時候了我們必須在那些女弟子被送入極樂殿,沒有被蒙肇所害之前,救出他們,同時揭穿蒙肇的真麵目不過」
浮沉子見蘇淩說話說了半截,遂道:「不過什麼你倒是說啊」
蘇淩這才沉聲道:「陰陽教除了那些暗中的眼線之外,還遍布了機關埋伏,這件事,想必牛鼻子和穆姐姐都清楚的對吧眼下看起來風平浪靜,其實是機關並未啟用,一旦事情有變,那蒙肇便會去開啟總機關,到時所有的機關埋伏便會齊齊啟動。真若如此,到時候咱們敢輕舉妄動,不用蒙肇出手,咱們都會被那些機關裡的暗箭暗弩、毒鏢毒針地射成篩子」
浮沉子半信半疑道:「蘇淩,你這有些危言聳聽了罷,雖然這機關什麼的我也聽說過,可是道爺沒有看到啊」
蘇淩道:「你懂什麼機關定然是藏在暗處的,要你明麵上看到,那還叫機關?那叫兵器架子」
他白了一眼浮沉子,繼續道:「你們有沒有注意到,這陰陽教所有的院落,不起眼的角落處,都有數量不等的青銅水缸」
「水缸就是暗器機關?怎麼這是要把人扣進去啊」浮沉子順口道。
「你以為你是王八啊,扣進去紅燒?這水缸後麵有數量不等的小陰陽鏡鑲嵌在上麵那便是分機關,分機關通過地下走線等機巧,與總機關相連,一旦總機關開啟,整個陰陽教機關便會被啟動,無形之中,陰陽教便是天羅地網,咱們都逃不出去」蘇淩一字一頓道。
「這些都是你發現的」浮沉子
看著蘇淩,驚異道。
「我跟韓驚戈發現的」蘇淩道。
「那還玩個屁啊這麼多機關,咱們誰敢動蒙肇啊」浮沉子道。
「蘇淩你可是有辦法破了那機關麼?」穆顏卿卻會意地問道。
「辦法當然有,所以我才把自己關在房中,研究《機關玄衍》這本書啊」蘇淩道。
浮沉子這才注意到蘇淩麵前的桌上果然有一本書,書名叫《機關玄衍》。
他饒有興趣地將那書冊拿起來,胡亂地翻了兩頁,眼珠子差點都要掉下來了。
「這尼瑪裡麵寫寫畫畫的,除了文字,還有圖紙,這圖紙複雜程度都快趕上航空母艦了你特麼的一文科生,你看得懂麼?」浮沉子無語道。
「看不懂硬看」蘇淩雙手一攤道。
未等浮沉子說話,穆顏卿卻疑惑道:「等一下,航空母箭,是什麼箭矢啊我隻聽說過雕翎箭、連弩箭」
浮沉子嘿嘿笑道:「這東西可厲害呢哎,弟妹你們荊南可是在大晉東南沿海,出了荊南可就出海了不知道在你們管轄的海域上可有一個不算太小的島子叫什麼灣的」
穆顏卿想了想道:「似乎有一個叫什麼夷灣島的不過就是一個小島,侯爺曾派呂韞將軍出海到過那裡,據他回來稟報,那夷灣島土地貧瘠,民未開蒙,都是一些土著的野人沒什麼價值啊」
浮沉子卻一本正經地搖搖頭道:「哎弟妹,此言差矣隻要是我國海域的島子,自然是我國領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知道那錢仲謀是覺得這夷灣島遠離大陸,真就派兵去,一則頗耗船隻人力,二則又是個貧瘠的島嶼,人煙稀少但是有了方才蘇淩說的航空母艦,那這夷灣島,過而摧之那島上的人要是敢不聽話,就打得他們聽話!」
蘇淩趕緊出言道:「行了這事你就先彆操心了,咱們還是先說一說,如何破這機關吧」
「如何破?我哪知道啊,你都看不明白這書道爺更白瞎啊」浮沉子搖頭道。
「沒準我能破呢」蘇淩看了一眼浮沉子,似有深意道。
「真的那你不早說,害得道爺瞎擔心一場」浮沉子不滿道。
「隻是破
了那機關,後麵該怎麼辦呢我有個想法需要你配合,浮沉子,你附耳過來」蘇淩神神秘秘道。
浮沉子先是看了一眼穆顏卿,嘿嘿笑道:「哎呦嘿還有瞞著弟妹的事情呢啊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穆顏卿有些生氣,哼了一聲道:「姐姐還不稀地聽呢」
說著,竟背轉過身,不再看他倆。
蘇淩拉過浮沉子,在他耳邊低低地說了半晌。
浮沉子有些為難的看向蘇淩道:「蘇淩啊這能行麼那蒙肇眼裡可揉不得沙子再說了,你可危險啊萬一」
蘇淩擺擺手道:「放心我心裡有底再說咱們不是還有個人質麼,真不行到時把床底下的丁白拖過去我不信蒙肇不退步」
「夠嗆就算有那個死狗,道爺也覺得
玄乎」浮沉子還是搖頭道。
蘇淩臉色一沉道:「事情緊急,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按我說的辦」
浮沉子隻得點了點頭,又回頭瞥了一眼穆顏卿低聲道:「但願弟妹到時彆恨我要不這江南道爺可回不去嘍」
蘇淩一笑道:「穆姐姐聰慧,到時一時可能看不透,仔細想想就明白了」
浮沉子這才勉強的點了點頭。
穆顏卿忽地走了過來,一臉狐疑地看著兩人道:「你們兩個嘀嘀咕咕的,還要瞞著我到底在憋什麼壞」
蘇淩和浮沉子對視一眼,哈哈笑道:「不可說,不可說」
「說了如何難不成還會404麼」穆顏卿倒也活學活用。
蘇淩嘿嘿笑道:「倒不會404,隻是現在說,嗔道:「什麼亂七八糟的聽不懂蘇淩,你跟我到一旁去」
說著,似乎要扳回一城一般,朝著浮沉子揚了揚眉毛。
浮沉子不在乎地笑道:「隨便反正道爺有絕招!」
「敢偷聽,把你耳朵薅下來做下酒菜!」穆顏卿瞪著眼嗔道。
浮沉子聞言,趕緊一捂耳朵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善了個哉的」
穆顏卿將蘇淩拉到一旁,低低道:「小y賊你方才到底跟那臭道士說些什麼」
蘇淩低聲笑道:「穆姐姐還是彆問得好,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的」
穆顏卿聞言,方幽幽地歎了口氣道:「唉我知道你有謀劃有心思可是這次的事情是真的很棘手所以,蘇淩,我送你一件東西」
蘇淩這才注意到,穆顏卿的左手一直拿著一個小包袱。
卻見穆顏卿將手中的包袱遞到蘇淩近前道:「喏打開吧裡麵的東西是你的了」
「這什麼」
蘇淩打開包袱,卻見映入眼簾的是一件小坎肩一樣的衣服,質地柔軟,卻是金絲線織成的,那金絲線看起來金光熠熠,絕非凡品。
「這是一件極其寶貴的內甲,喚作金絲軟甲你可彆小看了這金絲,是一種極其柔韌的珍寶材質所織就的這東西穿在身上,不但夏天透氣,冬天保暖更擅避一切刀槍就算是寶刃也傷不得你不過真有兵刃戳你身上,痛是避免不了的」
蘇淩點了點頭道:「那價值可貴吧,原價998,改價258包郵到家?小黃車限量一件?寶子們,拚手速的時候到了」
「你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穆顏卿黛眉一蹙,嬌嗔道:「姐姐大方一個銅板都不要,白送你了」
蘇淩本想推辭,但想到這東西對自己的確太有用了,這才點了點頭,將那金絲軟甲塞到枕頭下麵。
他這才又問道:「那我以後穿上這金絲軟甲,豈不是能在大晉橫著走了」
穆顏卿撲哧一笑道:「想什麼呢哪有這麼美的事情這是我師父送給我的,我師父說過這金絲寶甲隻能避住三次刀槍三次過後,整個寶甲便會碎裂,卻是不能再用了」
蘇淩聞言,這才點了點
頭道:「那我可得好好利用了」
浮沉子等的有些不耐煩了,走過來道:「行了還沒膩歪完啊蘇淩天可馬上要黑了你還辦不辦事了」
蘇淩抬頭看了看窗外,卻見殘陽如血,天色將黑。
他這才正色道:「行了穆姐姐浮沉子,你們都安心回去,等我消息」
穆顏卿有些不放心道:「那好吧,蘇淩,一切小心,我隨時都在!」
蘇淩為了不讓穆顏卿擔心,淡笑著點頭,一臉得到輕鬆。
待兩人走後,蘇淩獨自坐在桌前,詳詳細細地將自己的謀劃想了一遍。
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不過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隻能這麼決定了。
可是,真的解決了陰陽教這個煩,那天門關守將呂鄺到底是不是被人冒充的事情,還是查不清楚。
可是,大事當前,呂鄺的事情,倒也可以等到蕭元徹進了天門關,再讓伯寧好好盤查一番,必然會有答案的。
蘇淩上了榻,盤膝而坐,暗暗調息內息,發覺自己下腹部竟然真的一點都不疼了。
太陽終於收斂了它最後的一絲光芒,黑夜降臨。
白日晴天,到了晚上卻陰霾起來,烏雲密布,無星無月。
倒也沒有多大的風,整個元始峰大山,給人感覺乾冷乾冷的。
蘇淩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忽地聽到門前有細微的敲門聲。
他下了床榻,緩緩開門,看了來人一眼道:「來了交給你的事,辦成了
」
那人嘿嘿笑道:「我辦事你放心!先讓我進去再說,這鬼天氣,真特麼的冷。」
蘇淩將此人讓進屋中,借著燭光,這才看清了來人,卻是浮沉子!
浮沉子去而複返,卻是未穿常穿的道袍,一身夜行人的衣服。
不過他的夜行衣跟彆人的都不一樣,一如既往的雪白色。
蘇淩皺了皺眉頭道:「這破習慣還是改不了,你早晚死在這白色夜行衣身上!」
浮沉子嘁了一聲道:「道爺沒黑色的夜行衣,總不能光著膀子吧」
「廢話少說你要的東西,給你帶來了」
說著他晃了晃手中提溜著的東西,嘿嘿笑道。
卻見他手中正提著一隻老母雞,隻是不知為何,那老母雞應該是被打昏了,無論浮沉子如何晃悠,也沒有一點反應。
「蘇淩道爺給你偷過扒鴨子,這次你又讓我滿陰陽教給你偷雞自從認識你,道爺全都乾的偷雞偷鴨子的破事兒」
蘇淩一笑道:「彆賴我,我讓你偷雞,最後還不是你要燉了吃麼?」
「蘇淩這大冷的夜,人都沒一個,你讓道爺給你踅摸老母雞虧你想得出來凍死道爺了不過,道爺還真在陰陽教後廚的雞圈裡找到了就這一隻,看樣子是抱窩下蛋的老母雞」
蘇淩點了點頭道:「行了,熱水給你燒好了殺雞乾活」
「憑什麼!」
深夜,約二更天。
蘇淩在房中影綽綽的聽到打更的聲音,確定了已經二更天了,離著蒙肇召集那些女弟子進入極樂殿已經很近了。
蘇淩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
這才起身下了床榻,
輕輕打開房門,走到院中,觀察了一陣,然後一道流光,竟朝著陰陽大殿的方向去了。
輕車熟路,蘇淩很快的來到了陰陽大殿前。
他繞著陰陽大殿溜了幾圈,然後似乎伸手往腰間托了一托,好像帶著什麼東西怕掉了一般。
確認無誤後,這才躡足潛蹤,悄悄地上了台階,來到陰陽大殿的門前,側耳傾聽了一陣。
整個大殿從外麵看一片漆黑,沒有一絲光線。
蘇淩聽了一陣,感覺裡麵也是靜悄悄的,沒有聲音。
蘇淩這才從懷中摸出一把小撓子,陰陽大殿的殿門縫隙處,輕輕一撩撥,「吱吱」幾聲,當是他推動裡麵門閂的聲音。
蘇淩又撥了一陣,這才輕輕一推門。
「吱扭扭」陰陽大殿的門緩緩的開了一個一人側身寬度的縫隙。
蘇淩再不遲疑,一閃身,進了大殿。
進了大殿,蘇淩隻覺得眼前一片漆黑,整個大殿什麼都看不見,伸手不見五指。
蘇淩待在門前未敢輕動,等了片刻,覺著安全,這才從腰間掏出火折子,「啪——」的一聲打著。
借著火折子的微光,蘇淩也隻能看清眼前幾步之內的景象。
蘇淩舉著火折子,摸索著朝大殿中心走去。
這陰陽大殿當真十分寬敞,蘇淩不敢走大步,怕發出聲音驚動了陰陽教的人。
不過,他事先囑咐了浮沉子,要在他來陰陽大殿之前,想辦法將埋伏在陰陽大殿周遭的暗中之人全部調開。
所以,現在應該沒有什麼人發覺自己。
蘇淩想罷,這才有些安心。
他緩緩地走到陰陽教大殿中心,抬頭看去,正見眼前那陰陽煞尊凶惡可怖的巨大神像。
那神像左手高舉著的正是它的法器,比神像腦袋還大的陰陽鏡。
蘇淩想到韓驚戈所言,知道這法器陰陽鏡定然就是整個陰陽教機關啟動的總裝置,他再不遲疑,一道流光,已經躍上那神像的左肩上。
蘇淩小心翼翼地沿著陰陽煞尊神像的左肩朝著它左手舉著的陰陽鏡處移動。
然後他伸手輕輕地敲了兩下那陰陽鏡的鏡麵,一敲之下,叮叮脆響。
果然是空的
蘇淩至此完全確定這法器陰陽鏡便是整個陰陽教的總機關!
他心中倒也暗暗佩服,蒙肇果然還是有些本事的,將總機關設在這麼高,又如此顯眼的地方。
偏偏很少人能夠注意到這便是總機關所在。
蘇淩相信,整個神像內部和地下皆布滿了錯綜複雜的機關暗線。
勞資,今日就讓你這些機關失靈,中看不中用!
蘇淩想罷,朝著自己得腰間摸去。
他想著抽出腰間纏著的溫魂軟劍,一劍把這陰陽鏡砍碎了拉倒。
反正馬上要跟蒙肇撕破臉皮,真就有人發覺這神像法器破碎了,也無所謂了。
然而,蘇淩把手伸到腰間,一摸之下,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溫魂劍竟然未纏在腰間。
蘇淩有些哭笑不得,這可是大烏龍,上了戰場沒帶兵刃
蘇淩正想著自己要不要返回去拿了溫魂劍再回來,可是又怕浮沉子托那些陰陽教的眼線不能太久,一時間有些犯難。
便在這時,門忽地緩緩的開了一條縫,一個人探頭縮腦地朝著大殿內看去。
蘇淩剛想躲閃,卻聽那人低低咒罵道:「特麼的這烏漆嘛黑的就道爺的夜行
衣還是最亮的」
蘇淩這才放下防備,站在神像肩膀上朝著門口打了個低低的呼哨道:「牛鼻子我在這裡!」
來者正是浮沉子。
卻見浮沉子閃身進了大殿,也打了火折子,三晃兩晃到了神像下,抬頭向上看,正見神像左肩頭有火光閃動,蘇淩正站在那裡。
浮沉子剛要說話,蘇淩低聲道:「先上來再說!」
浮沉子也不耽擱,腦袋一晃,身體朝上衝起,下一刻穩穩地落在蘇淩身邊。
饒是這神像夠大,否則那神像的肩膀定然容不下這二人。
蘇淩有些不解的看著浮沉子道:「牛鼻子我不是讓你引著那些暗中的人兜圈子麼,你怎
麼回來了」
浮沉子擺擺手道:「放心,那些飯桶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再說,道爺有不得不回來找你的理由啊」
「為什麼?」
「因為劍啊」浮沉子不假思索道。
「嗯的確因為賤」蘇淩點點頭,深以為然道。
浮沉子忽地明白過來道:「滾犢子,不是下賤的賤,是寶劍的劍道爺問你,你溫魂劍呢?」
蘇淩撓撓頭道:「額走得匆忙,竟然忘帶了」
浮沉子這才白了蘇淩一眼,從腰間拿出一物,在蘇淩眼前一晃道:「那你看看,這玩意兒,你眼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