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這兩個魅惑女娘一左一右,嫋嫋的走進房中,一人扯了一個,嬌笑晏晏道:“兩位公子這天都如此晚了人家都是眠花宿柳,好不快活的兩位這是做什麼?為何要走呢?”
蘇淩一陣頭大,眼見著女娘就要往身上貼,隻得無奈大喊道:“我說兩位小娘子,你們這是玩火自焚啊蘇某雖然不是個隨便人,但真格的隨便起來可不是人啊!”
他這才趁著兩個女娘愣神的功夫,趕緊一拽自己的袖子,逃也似的又返回桌前坐了。
陳醒三也一臉無奈,轉身跟了回去。
出是彆想著出去了,真就給蹲到這裡了。
好似封印,還封印了個結結實實,沒有大宗師親至,怕是破不了這封印了。
蘇淩覺得,這哪裡是什麼花魁的閨房,分明就是好大牢房嘛。
宋司遙這才朝著那兩個女娘招招手道:“你們過來陪著公子們入座罷”
這兩個女娘這才嫋嫋走來,一左一右,一個在陳醒三近前坐了,一個卻挨著丁小乙坐了。
蘇淩心中有些詫異,暗想,這情節不對啊,看原本的情形,似乎那宋司遙心中中意的應該是丁小乙啊,怎麼是這個坐法?倒像是讓這兩個女娘陪著他們倆,唯獨單單的把自己空出來。
難道自己這個“待宰的羔羊”,最後還是花魁娘子的“獵物”不成。
宋司遙格格嬌笑,神情卻是依舊沒有變化,隻是掩了嘴道:“司遙也看出來了,三位都是正人君子這在一處大被同眠的事情,三位委實是做不出來的既如此,司遙卻也早就做了安排,才有兩位妹妹前來”
她這才頗有深意的看了那兩個女娘一眼道:“沁兒、杏兒,你們配了醒三公子和小乙公子去另外的房間”
她又似怕這兩人不滿一般。趕緊似解釋道:“兩位公子放心,沁兒和杏兒,這兩位小娘子,雖然比不上司遙的身價,但在整個綺紅苑也是僅次於司遙的讓她們相陪,也不會辱沒了兩位!”
那陳醒三嘿嘿直笑,他可是無所謂,早就想春宵一刻了,方才還有些喪氣,怪蘇淩走就走了,乾嘛還要拉上自己呢,這一晚上,光說不練假把式的,實在沒勁。
眼下有女娘相請,倒也正好稱心如意。
那丁小乙卻是腦筋繃起多高,一臉的尷尬無語。
丁小乙忽地站起身來道:“丁某還是走罷,實在是無福消受,告辭!”說著轉身欲走。
他身旁那個女娘沁兒,卻是如何肯放他走,忙一把將他拉住,整個人直接貼了上去,嬌滴滴道:“丁公子哪裡去呢?沁兒可是仰慕公子已久早就想和公子親近了,莫不是嫌棄沁兒,還是覺得沁兒姿色不佳,殘花敗柳呢?”
丁小乙趕緊擺擺手,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得朝著蘇淩投去求救的眼神。
蘇淩暗道,大哥,我也是自身難保,這司遙花魁的手段,我怕是也吃不消,您老自求多福吧。
再看這兩個女娘,皆站起身來,一邊撒嬌,一邊扯了兩人向外去。
丁小乙是一百個不情願的,可是渾身力氣,總不能對嬌滴滴的女娘使喚,再說,這事情也是這兩位的本職工作不是,人家可不算逾矩。
拉拉扯扯之間,丁小乙真就被軟磨硬泡地拽出了房門,急得丁小乙在外麵大呼:“公子公子救命”
那口氣跟唐玄奘被女妖精攝進洞府沒有兩樣。
蘇淩看熱鬨不嫌事大,哈哈笑道:“小乙,本公子也是泥菩薩,善了個哉的,你自求多福罷!”
那陳醒三心裡百個千個願意,隻是總得做個樣子,被身邊那個杏兒隨便的拉扯了幾下,便難以抵擋,身子倒先軟了半邊,這才舔著臉朝蘇淩嘿嘿一笑道:“公子好生跟花魁娘子安歇醒三就先去了啊嘿嘿”
他倒是自覺,竟一轉身道:“杏兒小娘子,走哇!”
蘇淩暗道,尼\瑪,陳醒三,你可真大個臉,連裝都不裝一下的麼?
丁小乙和陳醒三兩人被拖拽而走,漸漸地廊中再沒了聲音。
此時,那宋司遙的閨房之中,隻剩下了她和蘇淩兩個人。
蘇淩心中到底是沒轍的,隻得暗想著,見招拆招,先窮對付了再說罷。
那宋司遙盈盈一笑,就要往蘇淩身上坐,蘇淩如彈簧一般彈了起來,擺擺手道:“等等等一等我有話說”
宋司遙神情未變,卻是格格一笑道:“蘇公子風流人物,可是真的到了這個時候,怎麼害羞了呢?司遙已經說過了,春宵苦短有什麼話,且等你我顛鸞倒鳳一番,再講也不遲啊”
蘇淩趕緊擺手道:“不不不這一樁事蘇某必須先弄清楚,否則實在難以心安”
宋司遙嘁了一聲,這才勉強地坐回去,神情雖沒什麼明顯變化,但言語之中卻似有些不滿道:“那好罷那就先聽聽蘇公子有什麼話說吧”
蘇淩這才緩緩道:“蘇某不解,方才我看司遙娘子曾數次看向我那小乙兄弟,每次看時,眼睛都似乎久久停在他身上,蘇某覺得,司遙娘子還是心屬小乙的,為何”
宋司遙淡淡一笑,神情不變,卻衝蘇淩眨眨眼道:“為何獨獨留了蘇公子是麼?”
蘇淩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
宋司遙哼了一聲道:“蘇公子實在是不解小女娘的心思蘇公子出手闊綽,這些秦媽媽已經跟我提過許多次了,司遙雖是花魁,如何能免俗呢?在這,蘇公子氣度放風流,想來是個頗懂放風月之人,司遙自然希望蘇公子能夠疼惜丁公子麼,雖然有俠義豪烈之風隻是有些太過循規蹈矩,而且並不是什麼風流之人定是不懂風情的,所以司遙想來,他如何能比蘇公子有趣呢?”
說著,她看了一眼蘇淩,滿眼春意道:“蘇公子可滿意小女子的回答?”
蘇淩心中暗想,這宋司遙的確當得起絕色二字,論天生魅骨,怕是也隻有穆顏卿這個妖精能與之一較高下了。
隻是,便是再如何,她可也是比不過穆顏卿那個魅惑的尤物的。
更何況蘇淩覺得,雖然宋司遙也嬌笑盈盈、媚態無方,隻是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宋司遙臉上的表情似乎根本沒有變化,僵僵的麵無表情,隻有那雙眼睛,十分的靈動。
蘇淩總感覺她那張臉,似乎有些不太對勁,至於如何不對勁的,他也說不出來。
宋司遙見蘇淩不語,以為他已經被自己迷住了,這才又是嬌笑一聲,朝蘇淩身邊靠來。
蘇淩頓時吸了口氣,心裡想著,柳下惠同誌,唐玄奘同誌,快快上身,助我一臂之力,回去我給你倆定做個牌位,好好燒香。
蘇淩見這宋司遙越靠越近,整個人都要貼上來了,忽地想起他對付當初穆顏卿的招數來,要不,再雙人鬥地主,啪啪打撲克?
可是,看宋司遙的架勢,大約是不會同意的。
實在沒有辦法,蘇淩驀地想起之前他對付穆顏卿的那套說辭,忙朗聲道:“司遙娘子也是個風雅之人,否則也不會對蘇某那兩支小詞那麼中意是不是蘇某喜歡循序漸進循序漸進”
合著蘇淩來到這個時代,對這四字成語的理解,著實比較深刻
宋司遙先是一愣,隨即一笑道:“蘇公子果真風雅,不像那些浪蕩公子,猴急得很既如此,司遙自然也不能如此庸俗了”
蘇淩暗道,姑奶奶,總算是能消停一時了。
宋司遙用手支了螓首,似乎有些為難的語氣道:“這曲也聽了,歌也唱了做些什麼好呢?”
蘇淩想了想道:“那就跳支舞吧蘇某還無緣欣賞花魁娘子的舞姿有多絕妙呢”
宋司遙點了點頭道:“既如此,勞煩蘇公子稍待司遙去去就來!”
說著款款起身,轉身朝著屏風後去了。
片刻,屏風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蘇淩明白這大概是宋司遙為了跳舞,再換裝扮吧。
siay?黑絲誘惑?
誰說古人不會玩的?這不挺會麼?
不過蘇淩倒是希望那宋司遙換裝換得久一點,最好是換到次日平明,那自己正好可以一走了之。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不過片刻功夫,宋司遙已然款款的走了出來。
蘇淩隻看了她一眼,差點眼珠子掉下來,忽悠一下差點滑到桌子底下去。
他隻覺得刹那間自己臉紅心跳。
無他,眼前這宋司遙實在是太過惹火魅惑了。
一身貼身的碧紗小衣,緊緊地貼著她的曼妙身體,那碧紗小衣雖然是碧色的,但卻是基本透明的。
那宋司遙的玲瓏曲線,身體的各處春光,端的是毫無阻礙,一覽無餘。
幸虧她玉手之中拿了一扇碧色羽扇,將將地將她的前胸遮了去,否則便要香豔上十分了。
她倒是落落大方,身姿魅惑無雙,朝著蘇淩近前走了幾步。
這下蘇淩看得更清楚了,不由得一低頭,半眼不敢再看。
宋司遙眸中魅惑笑意道:“蘇公子奴穿這身為您一舞,可使得?”
這可是宋司遙頭回將自稱換成奴。
區區一個字,可是上了強度的
蘇淩隻得支支吾吾道:“使得,使得不知司遙娘子之舞的名字是”
宋司遙輕輕揚了揚手中的碧色羽扇,隻嚇得蘇淩又頭低了更深了些,否則那宋司遙全身可真就被蘇淩看遍了,雖然隔著一層薄紗,可是也基本沒什麼大用。
“蘇公子瞧見奴手中這碧羽扇了麼?此舞乃是扇舞,名喚《碧羽之舞》。”宋司遙柔聲道。
“那行來吧!展示!”蘇淩尬笑道。
卻見那宋司遙又朝著門口擊了兩掌,門前走進兩個女娘,皆拿了琵琶,朝著蘇淩一施禮,坐在屏風前,輕輕地撥弄起來。
隨著琵琶樂音漸起,那宋司遙在樂聲中翩然起舞。
身姿絕美,舞姿翩翩。
手中碧色羽扇,碧色盈盈,柔光點點,隨著她的玉腕,似撫動,似揉挲,似碧蝶縈繞,似碧星點點。
片刻之後,那宋司遙的身影竟似和那碧色羽扇的盈盈碧芒融為一體,似真似幻,說不儘的曼妙輕柔。
蘇淩從最開始不敢看,到偶爾看上幾眼,到最後真就被那宋司遙的碧羽之舞吸引了,看得十分陶醉,那舞姿足矣讓他忽略宋司遙隻是穿了寸縷。
漸漸地,蘇淩隻覺昏昏陶醉,如墜雲中,訴不儘的恍惚溫柔,他儘力的睜著眼睛,隻覺著眼前碧影柔光,如霧似紗。
他竟真的有些分不清楚,這是現實還是夢境了。
若是夢,便陶醉進去,不再醒來吧。
夜深沉,三更已過,四更初始。
萬籟俱靜,整個天門關陷入沉沉的睡眠之中。
黑夜翻滾,隻有綺紅苑大門前的兩個高挑的紅燈籠,還暈染著點點的紅光,氤氤氳氳。
喧囂不再,寂冷如冰。
綺紅苑空空蕩蕩的後院之中,驀地閃出一條黑色的身影,其快如電,好似鬼魅。
那黑影落在地上,無聲無息。
冷風吹動他的衣衫,無聲飄蕩。
他抬頭看了看天,冷月孤懸,沒有一顆星星。
月色微弱,看不清他的麵龐。
他又看了看,四下無人,一晃身,黑影劃出一道弧線,投入到近處一處幽竹叢中。
等了片刻,那黑影從懷中掏出一物,那一物雖看得不太清楚,但也能大概看清楚輪廓,似乎有頭有腳,頭上還有細細的尖喙。
他另一隻手朝著那尖喙之上輕輕地擺弄了一下,又輕輕地撥動了那東西細細的腳爪。
然後雙手一揚。
那物傳來一聲極其低微的哢吱哢吱聲響,然後朝著空中飛去,轉瞬不見。
那黑影又等了片刻,這才一道殘影從幽竹間飄出,投進了後院的一間房中。
黑夜漸濃,冷風漸大。
天門關,韓府。
韓府早已陷入一片黑暗,所有的房間皆沒有燈光,府門緊閉,門上的燈籠被風吹得左右擺動。
韓府的後院左側一間廂房之中,微微的有鼾聲傳來。
這是暗影司天門關分司副督司袁中大的房間。
袁中大白日追查了一日的碧波壇的蹤跡,折騰得筋疲力儘,也沒有查出什麼眉目。
此時早就躺在榻上,沉沉地睡著了。
便在這時,靠近他床榻的窗欞卻傳來一陣低低的撲楞楞的聲響。
起初,袁中大並未察覺,仍舊沉沉地睡著。
但那窗欞處發出的撲楞楞的聲音,響動的頻率越來越頻,聲音也越來越大。
似乎好像有人在撥弄窗欞發出的聲音一般。
睡夢中的袁中大驀然驚醒,猛地一睜眼睛,翻身坐起。
此時,他早已睡意全消,一道冷芒射向近在咫尺的窗戶。
手已經悄然地摸向枕邊的細劍。
他穩住心神,朝著那窗戶看去,果然,影綽綽的一個人影輪廓映在其上。
袁中大不動聲色,緩緩起身,握住細劍,輕輕地朝窗戶前挪動腳步。
待來到窗前,大吼一聲道:“何人裝神弄鬼,吃袁某一劍!”
細劍閃光,一劍劈去。
“哢嚓——”一聲,將窗戶劈開。
袁中大,正看見一道身影極速向後暴退。
他豈能放過,縱身持劍,躍出窗外。
抬頭看時,卻見那身影正站在自己十丈外,似乎並不慌張,也沒有逃走的意思。
“既然來了就留下做客罷!”袁中大冷聲一叱,揮劍縱身,直攻那黑影而去。
那黑影見狀,也不拽兵刃,忽地驀頭就跑。
那跑的方向,竟是前院韓府正廳。
袁中大豈能讓他跑了,倒提細劍,緊追不舍。
數息之間,翻廊過院,兩道流光,你追我趕,已經來到了正廳前。
那頭前的身影,也不停留,一頭紮進了正廳之中。
袁中大心中冷笑,好個蟊賊,進了正廳,勞資正好可以關門打狗!
再不遲疑,提劍射入正廳之內。
方一抬頭,卻見正廳最裡麵的大椅正位之上,那追的身影正大馬金刀的坐在那裡,翹著二郎腿,似乎氣定神閒的看著自己。
“你好賊子,如此猖狂,給我滾下來!”
袁中大大吼一聲,他可知道,這是正廳正位,是天門關暗影司正督司的位置。
這人竟若無其事的坐在那裡,這不是赤裸裸的挑釁麼。
袁中大火冒三丈,不由分說,舉劍便刺。
眼看那劍尖一已然要刺到那人的前胸,忽的聽到那人朗聲道:“袁中大幾日不見,脾氣見長啊,連我的不認識了!睜大眼睛,看看我是誰!”
話音方落,他座位旁桌幾上的蠟燭忽的一閃,亮了起來。
光線雖然不大,卻能完全照亮此人的容顏。
袁中大一眼認出此人,不由得心中一慌,使勁的止住向前衝的身體,撤劍而回,細劍點地,抱拳朗聲道:“中大,見過韓督司!”
眼前這個人,非是旁人,正是無緣無故消失了數日之久的,天門關暗影司正督司——韓驚戈。
眼前這個韓驚戈,體格健碩,身材高大,頜下黑密胡茬,看年歲卻是比袁中大年輕不少。
隻是神情冷峻,二目如電,一看便是個武道高手。
韓驚戈這才淡淡一笑道:“中大,不必多禮我說過的,你比我年長,我還要喚一聲兄長呢,你我之間不必客氣!”
袁中大這才點了點頭,心中卻是疑惑不解。
韓驚戈消失了這許久,為何今夜突然現身?他去了哪裡?回來又有何目的。
韓驚戈卻是神態自若,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道:“袁兄,坐!”
袁中大這才坐了下來,卻立即開口問道:“韓督司消失這許久,今夜回來,中大有些出乎意料韓督司你這幾日去何處了啊?”
韓驚戈依然淡淡笑著,但似乎不願回答袁中大的疑問,隻淡淡道:“袁兄,可是已經見過蘇督領了?”
袁中大一頓,點了點頭道:“已經見過兩次了如今他和”
韓驚戈一擺手,似乎十分了然道:“我已知曉,蘇督領和醒三、小乙去了綺紅苑對吧!”
袁中大更覺意外道:“是韓督司如何知道的”
韓驚戈淡淡一笑道:“我人雖不在府中,但府中發生的事情卻還是有辦法知道的”
袁中大也不敢問他是如何知道的,他也明白,自己問了,那韓驚戈定然也不會說。
“韓督司今夜返回,是有什麼任務麼?”袁中大正色問道。
韓驚戈點了點頭,忽地正色朗聲道:“袁兄,辛苦你一趟,集合咱們暗影司所有的弟兄驚戈有重要的事情吩咐!”
袁中大一怔,眼中有些遲疑,遂低聲道:“可是蘇督領吩咐過,無論做什麼,都要等到他回來”
韓驚戈似乎有些不太滿意袁中大的話,擺了擺手,一字一頓道:“這裡是天門關,我韓某人是天門關暗影司的正督司蘇督領既然不在我這個正督司,就不能集合弟兄們了麼?”
“這”袁中大一陣默然,這才點了點頭道:“中大這就去集合弟兄們,督司稍等!”
言罷,轉身朝著廳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