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宋司遙輕輕地歎了口氣,方道:“說實在的司遙隻是一個風塵女子地位卑賤,人微言輕但也最是看不慣世間不平之事隻是這世間卻太多不平之事司遙恨不能是個男兒身啊也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總好過在這煙花之地,彈琴唱曲,取悅男人”
這幾句話說得蘇淩有些意外,看她聲音柔和,卻不想竟有如此剛烈的性子。
“先說說司遙是如何知曉丁小乙,丁公子的罷”司遙緩緩地看向丁小乙,看了好一陣,卻並不說話。
丁小乙感覺到她的眼神一直看著自己,有些尷尬地低了低頭。
“司遙數月前來到這天門關,原想著此處也是司遙流落風塵,暫時安身之地隻是未曾想到前幾日丞相大軍圍困關隘如今這天門關進出都是難事司遙區區一個風塵女子,更是進出不得,隻得留在這裡隻是,在房中待得久了便會覺得甚是無趣所以,司遙總是在閒暇之時,逛一逛這天門關的大街小巷”
宋司遙說到這裡,這才將眼神從丁小乙的身上移開,又道:“說來也巧,前幾日司遙的胭脂水粉不夠了,便獨自出門去買”
蘇淩心中一動,胭脂水粉?莫非她也是
蘇淩心中想著卻並未問出口。
宋司遙又道:“我買了胭脂水粉出來,走到一處街巷,見前麵圍攏著好些人,行人車馬都通不過了,司遙心中好奇,便擠進人群去看”
“司遙娘子看到了什麼?”蘇淩不動聲色道。
“便是今日這紈絝之徒周閒了司遙平素早聞此人囂張跋扈,搶男霸女,那日卻正被我撞著,他正強搶一個女童,那女童看樣子不過六七歲,穿得破衣破裙,十分可憐更被周閒和那幫爪牙的架勢,嚇得直哭,小小的手扒著門框,死命地掙紮著不願跟他們走”宋司遙說到這裡,雖然臉上依舊沒有什麼神情,但眼中卻流露出一絲憤慨。
宋司遙歎了口氣道:“司遙心中不平但我隻是一介弱女子若是相助,怕是自身難保可笑這圍攏得滿巷子的人,那些人高馬大的男子也不在少數,卻是無有一人敢仗義出手不僅如此,更是臉有懼意還有的嬉笑著,竟大有看熱鬨的樣子”
“司遙本以為這女童定然要被那周閒擄去糟蹋了卻驀地聽到有人大吼一聲,擋在了那女童的身前那些爪牙仗著人多勢眾,一擁而上,想要憑借著人多為勝”
蘇淩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丁小乙,卻見丁小乙先是一怔,隨即似乎臉上也陷入了回憶之色,眼中亦有憤慨。
“司遙眼中,那位公子一身黑衣,身形高大,不動如山,見這許多爪牙一擁而上,麵無懼色,從容出手不過幾個轉身的功夫,竟然將這些爪牙皆儘打倒在地又一步步逼近那周閒,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領”
宋司遙說著,又深深地看了丁小乙一眼。
丁小乙的臉色驀地紅了。
“那周閒不過就是個草包,被那位公子製住,嘴裡卻還聲色俱厲地叫囂,那公子劍眉倒豎,揮拳就要打,巷口衝來一群人,是這位公子的一些朋友將這位公子死命勸住這位公子這才若忍氣罷手,臨走時,卻朗聲自報姓名更言說,冤有頭,債有主那周閒若要報複,他隨時奉陪!”
宋司遙緩緩閉上眼睛,聲音之中滿是崇敬道:“司遙看得真切,到如今還是十分敬佩這位公子更忘不掉這位公子的風采,所以司遙在心中便記牢了他的名字”
說著,她飄然起身,朝著丁小乙盈盈一福道:“丁小乙,丁公子仗義出手,管人間不平之事,司遙心中敬佩,公子大名怎能忘記?請受小女子一拜!”
丁小乙先是一愣,這才趕緊起身用雙手相攙道:“司遙娘子不要如此丁某隻是舉手之勞,當不得司遙娘子如此敬重!”
他雙手觸到宋司遙的玉臂間,隻覺得柔弱無骨,更有淡淡清香,撲鼻而來,不由得心跳驀地加速起來。
這才觸電般的,將手又縮了回去,有些尷尬的坐回原位去了。
宋司遙這才柔聲道:“司遙念念不忘丁公子風采,想著或許還能再見,卻在今日便又相見了但此處總是風月場,司遙覺得丁公子並非眠花宿柳之輩可是卻故而五味雜陳,才說了那些出格的氣話,是司遙唐突了還望丁公子莫要放在心上才是!”
丁小乙一窘,似解釋般地道:“丁某的確不喜煙花之地今日是為了陪蘇”
他忽地覺得這樣說,豈不是讓蘇淩下不來台了,隻得將後半句話咽了下去。
霧草!丁小乙,看你表麵老實忠厚,當著美人麵前,卻把自己摘得挺乾淨啊就是我蘇淩喜歡煙花風月場了唄你是被我挑唆而來的
蘇淩翻了翻眼睛,這才尷尬地清了清嗓子,似隨意道:“司遙娘子若是出門去,必然挑個好天氣出去,想必那日定然是個晴朗天氣罷”
丁小乙心中一動,卻是明白蘇淩這不經意的一問,到底目的何在。
那日的天氣是變不了的,自己也記得清清楚楚,若是這宋司遙說的天氣與那日對不上,便證明了這是她說謊了。
不知為何,丁小乙對眼前的宋司遙一直有一種特殊的感覺,他心中竟隱隱擔心起她來,真怕她萬一說得不對
宋司遙卻是搖搖頭道:“蘇公子這次卻是說錯了那日陰雲密布,風雖然不大,但是極冷,似乎要下雪的樣子!”
丁小乙聞言,心中暗暗的鬆了口氣,這才淡淡道:“的確,那日的天,的確不怎麼好”
蘇淩心中暗忖,看來宋司遙並未撒謊,的確是當日在場,那她知道丁小乙也就沒有什麼問題了,還有她給的自己生氣出言的理由,也還算說得過去。
看來,到現在為止,這宋司遙的身上,還真就沒有什麼疑點。
宋司遙又道:“今日我見丁公子與醒三總管一同前來,又見到了蘇公子,才知道你們皆是相識,都是韓府,韓公子的客人”
很好,目前為止,這宋司遙的話滴水不露。
“隻是,沒有想到,丁公子一身好功夫,竟然還有錦繡文章,那支曲子的詞,也是做得相當驚豔,讓司遙一時,難以自恃,想到許多往事和故人,這才潸然落淚,司遙失態了!”宋司遙淡淡說道,又微微的一福。
丁小乙臉一紅,趕緊道:“司遙娘子謬讚了小乙是個粗人,雖然使得些字,可是要做那樣的唱詞,卻是做不出來的隻是那周閒叫板,無奈之下,我跟蘇公子商議,蘇公子小聲口述,由我代筆謄抄而已”
宋司遙先是一怔,隨即聲音有些失落道:“原來這《不如見一麵》好詞曲,不是丁公子的手筆,而是出自蘇淩蘇公子啊!”
言罷,她忽地滿了一卮酒,蔥指握了酒卮,款款遞到蘇淩近前道:“蘇公子好才情,無論是那《上春山》,還是《不如見一麵》,都令司遙驚為天人!司遙敬您一卮酒!”
蘇淩嗬嗬一笑道:“拙作實在難登大雅之堂司遙娘子抬愛了!”
這才接過她手中的酒卮,一飲而儘。
卻見那宋司遙雖然嘴上說著蘇淩如何,卻多看著丁小乙,雙眸之中閃著莫名的情愫。
蘇淩打趣道:“本以為司遙娘子相邀,是因為我那《上春山》,看來是蘇某不自量力的,司遙娘子心中中意的是我們這位丁小乙,丁公子啊”
一句話,那宋司遙趕緊收回眼神,緩緩低下頭去,臉上卻並無羞澀變化。
反倒是那丁小乙,臉色通紅。
那陳醒三見狀,也在一旁嗬嗬笑著看熱鬨。
蘇淩回頭對陳醒三半真半假道:“醒三啊,既然司遙娘子心屬小乙,那咱們豈不成了多餘之人了要不咱們這就回吧良宵苦短,可是不能耽誤了小乙和司遙娘子啊”
陳醒三哈哈笑道:“公子說得極是那咱們走!”
兩個人真就做出一副起身欲走的模樣。
慌得丁小乙連連擺手,一臉無奈道:“蘇公子說好同來同往的你這”
那宋司遙也忙道:“蘇公子錯意了司遙既然相請三位前來,今晚便交由小女子來安排定然不使三位掃興”
蘇淩這才和陳醒三對視一眼,這才又坐好。
宋司遙陪著蘇淩三人吃了會兒酒,蘇淩又道:“司遙娘子的古箏技法和歌喉的確是讓人驚歎,真有餘音繞梁之感啊”
宋司遙眸中出現一抹淡淡的笑意道:“這是司遙安身立命的本事自然要得心應手一些蘇公子既然想聽,這隻吃酒也有些乏味,那三位便一邊吃酒,一邊在聽司遙為三位彈奏唱上幾個小曲如何?”
蘇淩哈哈大笑道:“這最好!最好”
卻見司遙緩緩站起,輕紗翩翩,纖腰輕扭,款款地來到琴台,盈盈坐下,用蔥指又輕輕地撥了那焦尾古箏的細弦,一陣音波蕩漾,卻是十分動聽。
“既如此司遙獻醜了!”
再看宋司遙輕輕撚撥那古箏,朱唇輕啟,低吟淺唱起來。
那聲音時而婉轉,時而空靈,時而俏皮,時而歡喜,時而幽怨,伴隨著起伏的古箏之音,端的是珠聯璧合,相得益彰。
卻是又彈唱的江南小曲。
蘇淩三人閉著眼睛認真的聽著,這宋司遙的歌喉和琴音的確是一種享受。
那丁小乙更是一臉的迷醉,眼睛微閉,手還在桌上輕輕敲著節拍,卻是皆能與那小曲和上。
蘇淩卻是將丁小乙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
又唱了幾支江南小曲。
宋司遙這才停下,再次翩然起身,款款地走回桌前,柔柔地坐了下來。
蘇淩長歎一聲道:“江南小曲,雖無甚金戈恢弘,卻宛如小家碧玉,潺潺碧水,令人陶醉啊”
陳醒三也是連連點頭,那丁小乙卻不說話,從神情上看,似乎依舊沉浸在方才的那些曲子上。
蘇淩忽地開口問道:“敢問司遙娘子,家鄉何處啊?莫不是江南之地麼?”
宋司遙淡淡搖了搖頭道:“司遙命苦,幾歲時便沒有了爹娘,如今他們的麵孔,司遙都記不得了,隻記得跟著一個同族的叔父從敦掖一帶離開家,涉過沙漠,艱難地來到中原”
蘇淩有些驚訝道:“敦掖?原來司遙娘子竟是淩武城人?”
蘇淩可記得,大晉沙涼與西北疆沙羌人部落交界處,有一大城扼一望無際的沙漠而建,便是大晉最西北的一座城,名為敦掖,隻是,許多年前,如今天下武學的聖人無上宗師劍聖鏡無極,一人一劍來到了那裡,在敦掖城築劍庵,聚攏天下名劍,藏於劍庵劍塚之內。
鏡無極創立劍庵之後,天下無數武學高手,紛紛前往挑戰鏡無極,無非是想著博個名頭,萬裡有一者,把這天下第一的武學聖人給贏了,那豈不是自己更會名揚天下了。
鏡無極一邊替天子守西北疆界,一人一劍獨抗沙羌蠻夷,令這彪悍民族狼兵無法侵犯大晉疆土一步,一邊接受天下武道之人的挑戰。
這麼多年過去,無論廟堂哪方勢力,還是邊疆沙羌蠻夷,亦或者天下習武之人,皆無法撼動敦掖城。
那敦掖城,始終傲立在茫茫黃沙大漠中,宛如一座巋然不動的高山。
於是,周邊百姓,多攜家帶口,遷徙進那敦掖城中。
久而久之,那敦掖城隻知當世有劍聖,不知廟堂有天子。
大晉如今紛亂,朝堂更無法顧及邊陲城郡,因而,這個敦掖城,便成了鏡無極一人之城。
多少年來,鏡無極劍庵前,一眼望不到邊的綿延試劍玉璧之上,劍痕累累,經年累月,卻隻有人留下劍痕和自己的劍,並無一人能標名於上。
久而久之,此城原本敦掖的名字,被世人逐漸遺忘,除了那些土著,再無人提起。
世人皆知無敦掖,天下朝聖淩武城!
這淩武城成了所有武道之人畢生最為向往的巔峰!
蘇淩身旁的丁小乙聞聽蘇淩提到淩武城,也是一臉的向往和欽敬道:“小乙當年浪跡江湖,也有心前往朝聖,想要會一會那武學至高聖人鏡無極公子你猜如何?”
蘇淩饒有興趣道:“小乙有幸見過鏡無極?”
丁小乙苦笑道:“我雖進了淩武城,到了劍庵之外,卻是連那試劍玉璧都沒有留下哪怕一絲一毫的劍痕印記啊鏡無極更是無緣得見,隻是他座下一個雜役弟子,我就連三招都接不了隻得折了那劍,扔進劍塚,铩羽而歸”
“什麼三招?還是個雜役弟子那這鏡無極的實力,得有多恐怖”
蘇淩一臉驚愕道,他暗想,幾年前他在那滿是風雨的破廟中見到的那兩個老者,一個他確定就是離憂山軒轅閣軒轅鬼穀,另一個極有可能就是劍聖鏡無極了。
蘇淩腸子都有些悔青了,早知道那老頭兒如此牛波一,自己怎麼也得死纏爛打,讓他傳授幾招,要真如此,自己現在豈不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了麼
丁小乙一臉向往之色道:“鏡無極的實力,實在難以用境界來劃分了,當世怕也隻有離憂山軒轅鬼穀能跟他相提並論了也不知道他們兩位已臻飛升的聖人,若真的交手,孰勝孰負啊!”
卻在這時,那宋司遙卻似有些不滿道:“兩位公子,咱們這裡隻有溫柔鄉,可沒有什麼打打殺殺的兩位難道隻對打打殺殺感興趣,就算佳人在側,兩位難道也是兩眼空空不成?”
蘇淩忙擺了擺手道:“罷了罷了風花雪月之地,扯遠了看看花魁娘子都不高興了咱們還是隻談風月的好!”
丁小乙這才怔怔地點了點頭。
宋司遙這才淡淡道:“那淩武城,是如今大晉絕大多數的百姓叫地,而像司遙這樣世世代代都生活在那裡的人們,還是敦掖二字更為親切。”
蘇淩長歎感慨道:“沒有想到,如此如水溫柔的司遙娘子,竟然是沙漠邊陲的人”
宋司遙眸中透出一絲苦澀之意道:“唉哪裡的人有什麼關係呢?不還是被我那賊叔父賣進了煙花巷中,流落風塵麼?”
蘇淩和丁小乙聞言,皆緩緩一歎。
蘇淩不動聲色道:“既然司遙娘子是西北邊陲人士,為何會江南小曲,而且還彈唱得如此高妙呢?”
蘇淩這一句也是有意相問,目的還是在於試探她的來曆。
宋司遙淡淡道:“司遙流落風塵,四處漂泊,居無定所,京都龍台、益安州、司州、充州等等,整個大晉幾乎都曾漂泊但在江南之地,停留的年月最多,而司遙也是在那時才有了些許的名氣,逐漸地有了身價司遙這些江南小曲,都是當年我在江南之時,一位江南的風月場中的姐姐教會我的司遙也十分喜歡,所以便獨獨隻研習這江南之曲了!”
蘇淩緩緩點了點頭,心中卻還是半信半疑。
丁小乙卻忽地出聲道:“司遙娘子在江南過幾年不知身在江南哪個州啊?”
“揚州”
宋司遙緩緩地吐出這兩個字,不知為何,竟又深深地看向丁小乙。
揚州!
丁小乙心中莫名一顫,忽地想要繼續問個清楚,可卻又心中一翻,有些事,不能說,也不願說了。
罷了,隻是揚州,或許隻是巧合呢。
蘇淩偷偷看了丁小乙一眼,發覺他似乎欲言又止,又看那宋司遙說揚州二字時,似乎有意無意地看向丁小乙,心中不禁一動。
他為了徹底地分辨清楚,這才似隨意道:“蘇某不才,曾經在灞南城襲香苑中,有幸得遇那裡的花魁娘子她亦是江南人士,與司遙娘子一般,也獨愛江南小曲,那撫琴和唱曲的本事,就如司遙娘子相似司遙娘子既然幾乎走遍了整個大晉,但不知是否認識她啊?”
“灞南城麼?卻是心向往之但始終不得成行”宋司遙搖了搖頭道。
蘇淩追過話道:“既都是花魁,且喜好相同,說不定司遙娘子聽說過那曾經灞南花魁的名字”
蘇淩頓了頓道:“那灞南花魁,名喚如花?司遙娘子可認識?”
蘇淩有意試探,雖然穆顏卿曾當麵否認這綺紅苑與她的紅芍影有關聯,但卻出言警告蘇淩,最好不要去招惹那裡。
這也是蘇淩疑心之處,所以才有今晚之行。
還是先確定這眼前的宋司遙跟穆顏卿是否有關才好,要是有關,那自己還要多多幫忙掩飾一些。
畢竟,他雖然有些兩難,但還是不想穆顏卿陷入危險之中的。
那宋司遙似想了想,這才搖了搖頭道:“司遙並不認識這位如花娘子”
她說得肯定,神情和眼神也並無異樣。
蘇淩這才基本確定,這綺紅苑和宋司遙,應該是跟紅芍影無關的。
然而,蘇淩總有一種感覺,這宋司遙絕對不似如她所言的那般簡單,關於她,定然還有秘密。
既然她並不是紅芍影的人,那她到底是什麼人呢?
一時之間,蘇淩陷入了沉思之中。
蘇淩不說話,那丁小乙更不能應付了,也隻得低頭以吃酒掩飾尷尬。
陳醒三倒是會說話,但是他的身份可是總管,這裡如何也輪不到他開口的。
整個場麵頓時顯得安靜起來,眾人都覺得氣氛有些尷尬和無趣。
隻在這時,窗外傳來一陣悠遠的更夫打更聲音:“天寒風冷,留心碳柴,謹防火燭子時一刻”
緊接著便是一陣當當的鐋鑼更鼓之聲。
宋司遙聽了這窗外的更夫報時,眸中驀地流轉出一絲笑意,更帶了些許魅惑春情。
忽地朝著蘇淩和丁小乙中間,魅惑地一探身,那小衣間的圓潤呼之欲出。
這一下,便打斷了蘇淩的思緒,他與丁小乙皆不由得心中突突跳了起來。
不會吧,這是要進入正題了?
真的要一對三?
丁小乙是個漢子,見此情形,就想轉過臉去。
豈料那宋司遙輕輕一扯他的衣袖道:“司遙都不害羞,小乙公子卻如何先害羞了呢?既然來這裡,咱們都知道要做些什麼?”
說著,轉頭朝著蘇淩嬌柔道:“是不是啊?蘇公子?您可不是不解風情之人啊”
我蘇淩一陣頭大,隻得含糊其辭,搪塞應付。
卻見那宋司遙格格嬌笑起來,雖然嬌笑,但不知為何,臉上的神情並未有太大變化,隻是眼眸間嬌媚笑意濃重。
“春宵苦短已近子時了不如”
蘇淩也豁出去了,真就那樣胡搞,自己死都做不到。
他忽地站起身來,嘿嘿一笑,看著丁小乙道:“是啊,司遙娘子說的極是,春宵苦短我看司遙娘子一直都在偷偷看著小乙,小乙呢,對司遙娘子也是溫言細語那我跟醒三先告辭了不耽誤你們了”
說著朝陳醒三一揮手,兩人就朝著門口走去。
蘇淩一邊走,一邊回頭,嘿嘿朝丁小乙笑道:“小乙夜很快就過去了,你抓緊時間啊我們回府等你回來細說啊”
丁小乙頓時怔在那裡,暗想,蘇督領,你這就把我賣了。
但見他急得滿頭大汗,結結巴巴的急道:“蘇蘇公子,醒三你們你”
蘇淩哪裡給他說話機會,一拉陳醒三,大步朝門口走去。
宋司遙格格直笑,忽地抬起玉腕,兩隻玉手在半空擊了兩掌道:“姐妹們良辰一到,都進來侍候吧!”
蘇淩一怔,抬頭間,卻見閨房大門左右一開。
兩個貌美如仙,身姿曼妙,紗衣薄如蟬翼的女娘,滿是魅惑的嬌笑著,走了進來。
蘇淩暗自苦笑,完犢子了,女兒國啊這是,進來容易,這可不好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