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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七章 江湖是什麼(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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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淩一行三人出了韓府,朝著綺紅苑所在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由於三人所扮的身份不同,蘇淩和丁小乙是公子身份,陳醒三是管家身份。

自然兩位公子走在前麵,一位管家刻意地跟在後麵。

三人這架勢,就是富家公子出街,一路上,被過往的行人指指點點,品頭論足,都不知道這是誰家的闊綽公子。

直到看見兩位公子身後跟著的管家,有人才認出,這不是韓宅的管家叫做醒三的麼,韓宅何時多了這樣兩個豐神俊逸的公子呢?

陳醒三一路刻意地跟熟人打著招呼,作揖行禮,好一陣忙活。更是故意的在打招呼中帶出了蘇淩和丁小乙他們的身份。

聽聞是韓府公子的遠親,更是惹得街上的百姓好一陣的豔羨。這陳醒三走在街上,倒是還真有不少人認得他,隻打招呼作揖,都忙不過來。

蘇淩和丁小乙,一人一把折扇,呼扇呼扇地朝綺紅苑走著,做派做得倒也挺足,儼然富家公子哥。

兩人正走著,丁小乙回頭看了幾眼身後正忙著和人打招呼的陳醒三,見並未注意他們,這才壓低了聲音對蘇淩道:「蘇公子其實關於不羨仙一事我還是有些其他的猜測隻是不便說出口。」

蘇淩心中一凜,表麵之上卻裝作若無其事,依舊保持著富家公子的氣度朝前走著,一邊沉聲道:「你還想說什麼?」

丁小乙的嘴唇翕動了幾下,終究是一橫心,一字一頓的低聲道:「小乙鬥膽相問蘇公子昨夜是不是就在那不羨仙中,而且那廂房中被碧波壇追殺的一男一女,便是蘇公子和一個女娘吧?不知小乙說得對不對」

蘇淩倒吸一口冷氣,緩緩地停身站住,看了身後陳醒三一眼,見陳醒三與他們的距離還不算太近,方才兩人說話又刻意地壓低音量,陳醒三應該沒有聽到。

蘇淩這才一臉深意的看了眼丁小乙,不鹹不淡,也不否認道:「哦?丁小乙那你說說你為何覺得我便是那不羨仙廂房中那那一個男子呢?」

說罷,蘇淩「刷——」的一聲,一甩折扇,繼續若無其事的潮前走,隻是腳步放慢了許多。

丁小乙趕上來,與蘇淩並肩同行,聲音平靜,聽不出一絲的緊張,反倒十分坦然地低聲道:「小乙在府中已經說過探查過那些死去殺手的傷口皆是鋒利的劍傷,或刺或砍而致命的」

「那又如何」蘇淩淡淡問道。

「小乙自己的劍留下的痕跡小乙豈能不認得了麼?」丁小乙緩緩地吐出這句話,神情卻似乎並未什麼異樣,說得風輕雲淡。

蘇淩聞言,卻暗道,真是完犢子了,千算萬算,把這一點給忽略了,自己與那些殺手交手時,用的豈不正是丁小乙的溫魂劍麼?

如今這軟劍還正纏在自己的腰間呢。

一個江湖的劍客,絕對不會不認識自己的劍留下的傷口的

蘇淩明白,他此時再若狡辯,怕是沒有什麼意義了。

不過,蘇淩隱約覺得,似乎丁小乙並不想把這件事通得整個暗影司儘人皆知,否則他定會當著袁中大的麵,揭破此事,斷然不會等到現在私下與他自己說了。

蘇淩穩了穩心神,淡淡一笑道:「除了這些,還有麼?我大可以說,有人把那溫魂劍偷走了我不小心遺失了,反正在沒在我蘇淩的身上,你丁小乙也沒有權利搜暗影司督領的身罷更何況那些殺手的屍體被天門關的兵卒抬走了,你空口無憑隻靠一張嘴說,那些殺手身上的劍傷是溫魂

劍,怕是不足以指認我吧!」

蘇淩風輕雲淡的說著,還不忘與擦肩而過同他客氣打招呼的人拱手。

丁小乙一頓,淡淡道:「蘇公子小乙無意那這件事做文章,也沒有懷疑過蘇公子的立場和身份隻是希望能知道真相當然公子說得對,殺手的屍體上的傷我斷然無法讓暗影司的所有人親眼看到但蘇公子身上的傷呢?」

說著,淡淡的看了蘇淩一眼。

「你」蘇淩一怔,緩緩地停下腳步,深深地打量了幾眼丁小乙道:「丁小乙,你到底欲意何為?你是如何知道我受傷的?」

丁小乙低低道:「蘇公子還是與小乙邊走邊談罷否則停下引人注意,醒三聽去了也總歸不好,是不是?」

蘇淩驀地覺得丁小乙此人真的太可怕了,能讓他如此被動的人,眼前的丁小乙可以算頭一個了。

蘇淩一邊緩慢向前走著,一邊想著對策。

丁小乙此時卻又淡淡一笑,低聲道:「蘇公子莫要誤會我並非想要以此要挾或者向暗影司告發公子否則我也不會私下跟你單獨說了」

蘇淩冷笑一聲的,聲音極低道:「丁小乙啊我不明白,你怎麼就知道我身上有傷呢?」

「這個很簡單公子還記得我與醒三一同前往韓府正廳尋你之時,你正在小睡罷」丁小乙低聲道。

「那又如何?等你們等得無聊,小睡一會兒,能說明什麼?你不會認為我是昨夜與那些殺手交手,體力不支,氣血衰敗罷?」

丁小乙搖了搖頭道:「若小乙真的這樣認為,豈不是捕風捉影了麼隻是蘇公子不覺得您小睡時的姿勢有些反常和怪異麼?正常一點的,是不是該用胳膊作枕,稍稍小憩一會兒呢?公子您為何不是如此,而是隻把頭靠在椅子上,整個人窩在椅子中呢?」

「這這是個人的習慣好不好?我怎麼個睡姿,還要有規定麼?」蘇淩低低嘁了一聲道。

「怕是不是這樣的原因吧小乙說過,那碧瞳鋼鬃熊攻擊人的時候,多是以上示下撲咬而至所以,小乙鬥膽猜測,定是蘇公子鬥那巨熊時,一時不慎,被那巨熊撲住,巨熊的熊掌抓傷了蘇公子的胳膊蘇公子的上臂和胸口等處,受了不輕的傷,若是以胳膊作枕,壓到傷處,定然很疼所以公子換了這樣一個睡姿,不知小乙說得對不對?」丁小乙胸有成竹地道。

蘇淩一怔,這下徹底露餡了,他想來是無法辯解了,隻得冷哼一聲道:「丁小乙就算你全部猜對了又能如何?你覺得我蘇淩,會是那種投靠敵對勢力的人麼?」

丁小乙聞言,一笑道:「雖然小乙知道公子昨夜定然是在不羨仙中遭遇了碧波壇的人,但是公子還是擊殺了不少碧波壇的殺手,自然不可能出賣咱們暗影司的,否則天門的暗影司也不會安然無恙這一點小乙還是相信公子的隻是,小乙不太明白,蘇公子既然昨夜真的在不羨仙,為何不願說出實情,而要刻意隱瞞呢?我需要一個理由,這並不過分吧!」

蘇淩點了點頭,淡淡道:「誠然你需要一個理由,的確不過分」

他看了一眼丁小乙,又似故作親昵地一把將自己的胳膊搭在他的肩上,表麵看來,兩人相談甚歡,甚至勾肩搭背的朝綺紅苑去。

實則,蘇淩卻在丁小乙的耳邊低聲道:「我去不羨仙,自然有我的理由,我不明說,不告知你們也自然有我的道理和顧忌還有,我更

是知道跟我在一起的女娘是何人?但是,隻能抱歉了,那女娘的身份我也不會說的這便是我的解釋丁小乙,你滿不滿意,這也是我最終的說辭!」

丁小乙也並未氣惱道:「蘇督領不說,小乙也相信蘇督領自然有蘇督領的想法小乙相信蘇督領定然不會做出損害暗影司和蕭丞相的事情來的,是吧?」

這句話,丁小乙說得風輕雲淡,但卻暗含鋒銳。

蘇淩一笑道:「那是自然蘇某承諾,這一切,無害於暗影司和蕭丞相」

丁小乙聞言,深深地點了點頭道:「蘇公子大才,小乙與您接觸下來,心中著實佩服既然蘇公子說得如此利落乾脆,小乙又豈是那種疑心的人?小乙多年行走江湖,為人處事,自然總喜歡用江湖人的那一套此事,若公論,自然是不能就此罷休的但小乙雖身不在江湖久矣,卻自詡還是個江湖人江湖人隻要選擇相信,那便不問、不追究。也定會保守秘密的所以,小乙選擇以一顆江湖之心,相信蘇公子蘇公子定不會讓小乙失望的,對吧!」

蘇淩見兩人的話都說得十分直白,也爽快點頭道:「蘇淩欣賞小乙兄的行事作風自然不會讓你失望」

兩人相視一笑,繼續向前走去。

走了一陣,眼前的建築和景色開始變得棋迷起來,道路兩旁的建築,多了不少的紅綃幔帳和紅燈紅毯,更是有鶯歌樂舞斷斷續續地從各式樓閣中傳來,偶爾還有些男女調笑的聲音,雖聽得不是很清楚,卻也能感覺裡麵的輕佻之意。

蘇淩明白,此處區域,便是天門關風月場集中之地,暗暗地看了這周圍的樓閣匾額,果見許多的匾額用了紅、翠、香這些字。

丁小乙的神色和整個人變得有些局促起來,沒有方才的那般隨意了,倒是身後的陳醒三,左看右看,隻恨怎麼就兩隻眼睛呢。

蘇淩嗬嗬笑道:「小乙放浪江湖,竟然不習慣這風月之地麼?我原以為,江湖人士對這種場合,早就司空見慣了呢?」

丁小乙有些發窘道:「蘇公子以為江湖就是美酒與風月麼?」

蘇淩哈哈笑道:「敢問小乙兄,何謂江湖?」

丁小乙歎息一聲,神情逐漸變得滄桑起來道:「江湖在小乙的眼中心裡,便是紛爭殺戮,血雨腥風當然,江湖有很多麵孔,除了那些,恩怨情仇,兒女情長,英雄氣短這些也是江湖」

丁小乙仰天看著有些淒迷的月色道:「江湖其實歸根結底,是一個有人的地方,有人便有離合悲歡,人情世故雖然凶險,但卻是每一個江湖人,心中最純粹和最難舍的地方啊」

蘇淩聞言,也不由的為之所動,緩緩地點了點頭。

丁小乙的眼中,那緬懷和滄桑的神色又濃了幾分,緩緩道:「也許江湖就是一場大夢每個人的夢不同,這江湖在每個人的夢中,皆是不同的隻是,小乙真的很願意沉醉夢中,不願醒來而現實是,亂世久矣,這江湖的夢,早醒多時了」

蘇淩一陣感歎,忽地道:「丁小乙,若有機會,可否願意帶我,看看你眼中和心中的江湖麼?」

丁小乙聞言,朝蘇淩灑然一笑道:「亂世結束重歸江湖,必邀蘇公子同行!」

蘇淩哈哈大笑道:「如此咱們就說定了!」

兩人同時深深地點了點頭。

便在這時,陳醒三趕了上來,嘟嘟囔囔道:「這一路打招呼帶作揖的人累心更累兩位公子似乎聊得頗為入港但不知聊些什麼呢?」

蘇淩揶揄一笑道:「我們在商量著,像醒三兄弟這般花叢老手,風月場中的前輩,到時在綺紅苑中,要叫幾個小娘子相陪才好呢?」

丁小乙聞言,也哈哈笑了起來。

陳醒三臉一紅,卻是磨磨唧唧道:「這去風月場的事嘛那些小娘子自然是多多益善,多多益善的

好嘛!」

他倒是不作假

蘇淩哈哈大笑,徑自向前走了,丁小乙用手點指陳醒三道:「陳醒三,我怎麼今日才知道,你怎麼這麼多花花腸子」陳醒三這才尬尬地撓了撓頭道:「好容易去一次綺紅苑,蘇公子的目標還是花魁那這個機會多難得啊不得儘興了才成麼?」

蘇淩的聲音忽地傳來道:「花酒可以吃得儘興小娘子嘛,也隨你開心隻是不得誤了咱們的正事!」

陳醒三聞言,嘿嘿一笑道:「丁小乙,聽到沒,蘇公子都這樣說了你推三阻四地編排什麼?」

說著三步並作兩步來到蘇淩跟前道:「蘇公子啊這裡任何一家的頭牌娘子,醒三可是門兒清要說綺紅苑那個花魁,可真真是豔壓群芳,最絕的就是那花魁娘子的一笑之媚,真的是如沐春風啊公子是不知道,多少人去見那個花魁娘子,豪擲千金,隻為博得花魁美人一笑呢」

蘇淩淡淡一笑道:「說了半天,花魁花魁地叫著,這花魁就沒個名姓麼?」

陳醒三撓撓頭,疑惑道:「公子不知道這天門花魁的名姓啊?」

蘇淩睨了他一眼道:「我才來幾天?哪像你,歡場大宗師」

丁小乙聞言,打趣道:「哈哈昨夜那大宗師,怕不是你陳醒三罷!」

陳醒三白了他一眼道:「丁小乙。等下我看你把持得住,把持不住」

這才朝蘇淩道:「蘇公子這天門花魁,便是這綺紅苑的頭牌娘子,娘家姓宋宋司遙」

「宋司遙這名字倒是挺好聽的便去見識見識,她是如何一笑魅眾生的?」

「好嘞!走著!」

陳醒三迫不及待地在頭前開路起來。

蘇淩三人又行了一陣,在這片風月場的街巷中走得更深了一些,驀地眼前閃過一處高大且精致的三層紅木樓閣。

卻見三層紅木樓閣,紅紗幔帳,隨風蕩漾,大門前紅燈紅毯,客人進進出出,有的還有閣樓內的女娘攬腰搭肩地相陪著,一邊往外或往裡走,一邊嬉笑著。

蘇淩大老遠便聞到了脂粉的香味,雖是香濃卻並不讓人感覺到反感。管弦絲竹之音,也驀地大了許多,站在門外數丈,都聽得十分清楚。

蘇淩其實心中也有些局促的,算上這回兒,他是第二回光臨這古代的紅燈區了,雖然之前有些經驗,也見識了紅男綠女,銷金帳中溫柔鄉,卻還是覺得抹不開的。

畢竟這玩意兒,在他那個時代,定然不能如此堂而皇之的。

誰說古代封建,思想固步自封的,來看看這一眼望不到邊的洶湧人潮溫柔鄉

蘇淩想著,已然來到了大門前。

饒是蘇淩三人這身打扮的確像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竟然被

綺紅苑格外重視,那老鴇已然格格笑著迎了出來,殷勤得有些過頭了。

幸虧是這老鴇上了年紀,否則怕是要親伺候了

這老鴇自從蘇淩出現,眼神就沒有移開過,香風陣陣的迎上來,殷勤笑道:「兩位公子是頭回來咱們綺紅苑罷,看起來有些麵生啊?」

蘇淩卻是知道的,這種地方都有行業潛規則的,就是逮著生人可勁的坑銀錢。反正是頭回來,等以後熟了,這坑一次可是少一次了。

丁小乙一臉的拘謹,自是繃著個臉不說話的,蘇淩隻得清了清嗓子,剛想說些什麼。

那陳醒三卻是從兩人身後轉了過來,嘿嘿嬉笑著一搭那老鴇的肩頭,頗為熟絡道:「秦媽媽我這是才幾日不來你就不認得了麼?」

那秦媽媽一見是陳醒三,自是認得的,趕緊做了打嘴的姿勢,格格笑道:「哎呀呀,我當是誰呢這不是陳爺麼?咱這場子的生意,您可是常來照顧每次都是揮金如土咱們這裡的娘子們,哪個不願意伺候陳爺呢我忘了誰,也不能忘了秦爺不是」

這句話本是套近乎的話,卻讓陳醒三一陣尷尬,隻得乾咳幾聲道:「行了行了我也沒來幾次啊說得跟我住這裡似的」

秦媽媽見此,才知道自己或許多說話了,趕緊改口道:「韓府大總管,自然印象深刻!」

陳醒三這才指著一旁揶揄的看著自己的蘇淩和丁小乙道:「喏,看清楚了,今夜的正主兒是我們這兩位公子爺」

他一指蘇淩道:「這位是我們府上韓爺的親族蘇公子」又指了丁小乙道:「這位是蘇公子的同鄉丁公子你可好好交待那些娘子們,好好伺候了!」

秦媽媽自然是個精明人,自然知道誰是正主誰多金,又看那丁公子在蘇公子後麵半步,立即便知道,今夜的「榜一大哥」就是這位蘇公子了。

一陣香風,這秦媽媽已然來到了蘇淩近前,恨不得整個人貼上去,笑道:「哎呀原來是蘇公子啊,我真是有眼無珠貴客降臨,卻沒認出來,該罰該罰!」

蘇淩知道這位是逢場作戲的戲精,這才隨和的一笑道:「秦媽媽不必如此咱們是頭一次來,你不認得也是應該今日就有勞秦媽媽好好安排了」

說著,從淮州掏出一錠銀子,約莫有五兩左右,塞到了她的手中。

這秦媽媽頓時眉開眼笑,暗道這位蘇公子果真出手闊綽,還風度翩翩,這一下就五兩的打賞,實在是意料之外。

唉,老娘是年老色衰了,要是再倒回個十幾年的,這哥兒,誰也彆跟老娘搶!

秦媽媽這樣想著,趕緊親自引著三人進了綺紅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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